她现在是外人眼中的人生赢家,住在大别墅里,拿着美金的薪资,回来给妈妈带了个奢侈品的包,又陪爸爸去订了车,一切来得轻松简单无比。
饭局热闹间,家里做客的小朋友被父母鼓舞怯生生地开口问她,平日里要怎么学习?
自己的英语成绩总是上不去。
李栀子看着小朋友敬慕的眼睛,不知何时,她也成为了自己曾经仰望的存在。
那些年不可言说的羡慕与比较、卑微与自尊、亲近与疏远,不知不觉已在与跟李狸的日常相处中沉淀下来,她渐渐和解自己那些年别扭又讨好姿态。
她对小朋友说:“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慢慢教你。”
李栀子在返程的前一周回到S市,文曦这次没有像往年那样刻意疏远,而是给她安排了一间卧室。
她察觉兄妹之间略有异常的相处,李狸略有讨好,李舟渡反应平平,不知为何而起。
一日午后,李栀子坐在房间的阳台上晒太阳翻书,突然注意到停在别墅侧面稍远的黑色汽车。车边站着的男人,更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借住者。
她看着那处,然后发现从门口偷溜出去,跑到车旁的李狸。
他们简单说了什么,对方俯身似乎想要一个亲吻,被李狸嫌弃地推开,然后绕过他上了副驾驶。
李栀子默默记下了车牌。
十月里。
李舟渡曾去美国探望她们,他待的时间不长,就在四处走走,看看周围的餐厅和超市远不远,考察一下李狸上学的环境。
他临走的前夜,李栀子半夜朦朦胧胧地醒来,从门缝里发现走廊的灯亮着。
她起床去关灯,发现李狸的房间敞开,走廊的灯光照进她的屋里,李舟渡就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李狸藏在床头柜子里的首饰盒子。
嗯,这是她闹着要枪的原因。
深更半夜,李狸良好的睡眠让她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李栀子一下后脊背发凉,感觉森然,就见李舟渡目光转过来。
他仿佛未觉不妥,起身走到走廊里,带上门,手指勾着那条长长的项链拖垂下来。
他问:“谁送的?”
李栀子那时说的是,不知道。
她真的压根不知道有这条项链的存在。
李舟渡又问:“没有疑似的人吗?”
李栀子想到九月末借住的李狸那个学长,但是无凭无据,她又根本没有任何对方的信息,也就不敢贸然开口跟李舟渡说。
李舟渡直视着她,李栀子不知道自己是否完美地掩藏住了自己的心虚与慌乱。
几秒后,李舟渡平淡地说:“你是我送出来的。要搞清楚,你在帮谁做事。”
他将项链丢给李栀子:“放回去吧。”
——
李狸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病态,每次听到谭移的消息都很难受,又说不出哪里难受。
像是打碎过的灵魂勉强拼在一起,却处处漏着风。
谭谡是临时的胶合剂,他能止住李狸的胡思乱想,身体相亲的瞬间更让她明确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放着水的浴室水声潺潺。
谭谡将她抱坐在洗手台上,沉迷地吮吻。
他低下的头颅,映在眼底有些羞耻,但是李狸又喜欢他此刻的臣服。
她的手指插进谭谡的短发,心里想,她是舒服的,只要舒服就好了。
别的都不紧要。
谭谡抬起头,看着李狸水汪汪的眼睛和嫣红的脸,凑过去吻她,又被她避开。
臭毛病。他笑。
两人转到卧室里,李狸忍不住说:“你自己没少研究吧?会这么多花样。”
谭谡还是那一句:“你开心比较重要。”
李狸感觉男人在床上床下的差别真是大,随着他共振起伏间,想起自己之前在言契受的委屈,悻悻地拿双手比量收紧,假装扼他的脖子。
“都是你!喊那个谁谁谁逼我剪了短头发!”
“开掉他!”
虽然她已经记不起那个无关紧要的人事总监的名字了,但是想想还是气到磨牙。
谭谡感觉自己纯粹是色欲薰了心,他将李狸的手拽下来,对掌心亲了又亲,说:“等你当了言契的老板娘,人事任免都由你定。”
李狸一听就晓得他不靠谱,骂说:“你想得美!少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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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啦,希望不要框框[无奈]
大家好像都给角色找到了人生主题曲哈哈
第48章 谭谡原本将手撑在枕边,……
谭谡原本将手撑在枕边, 自上而下专注地看她,闻言两指挤起李狸的脸颊将唇嘟起来,强行凑上去亲了一口。
他刚刚的话, 在冷静后细想,于李狸而言有些越界。
她不喜欢谭谡流露出暗戳戳要正名的意图,坐在床边闷声地套着毛衣,脚趾划拉趿上拖鞋。
回去也没叫谭谡送, 自己在周边逛了逛,买了些零食点心,才慢悠悠地打车回了家。
“你下午去哪里了?”进门的时候李栀子问她。
李狸嘴里叼着酸奶一吸一鼓, 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她:“逛街啊。”
李栀子问:“真的吗?”
李狸挑起眼皮子,拿下酸奶微妙地道:“你想说什么啊?”
李栀子不知道怎么说。
她并不愿意得罪李狸,或者在兄妹之间挑起事端。他们的血缘在那,不论什么误会、龃龉都能和好如初,但是李栀子不是。
她夹在中间, 有点里外不是人的为难。
李栀子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你是在谈恋爱吗?”
李狸噗嗤一笑,指向自己:“我吗?”
“咱们天天在一起,你看我哪有空啊?”
她说罢,不再跟李栀子解释,扔掉了酸奶盒,抱起被塑料袋的声音吸引来的粟米。
“你要是真的谈恋爱, ”李栀子在身后说, “也跟我打个招呼吧?”
——
那年的年会开始前,房萱在更衣室给谭移拨了个电话。
电话里是永远不变的忙音, 几十秒后,自然地转语音信箱。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从几周前谭移就已经销声匿迹, 只有偶尔几封邮件回给戴喆安排他接下来的工作。
谭从胥对儿子的反叛嗤之以鼻,他旺盛的精力和前所未有的权力让他现在有无穷多的事情可以去做。谭移在他看来,只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放着冷一冷就不会再哭。
只有房萱非常担心。
他或许是情况差到已经没有办法回来,继续正常生活。
临近归期,又叠着节日,李家又开了家宴。
李狸感觉眼前有刷不完的脸,问着大差不差的话,她分神刷着手机看社交媒体,无意在高中共友的点赞下看到房萱的动态。
她今天在香港参加公司年会,盘着发,一身精美华丽的晚宴礼裙,成套的珠宝,捧着香槟杯站在谭从胥的身边合影。
李狸认出公司的名字,那还是当年谭移去N市找她,为了摸排辉盛的底特意成立的空壳。
那时候两个人在偏远的北方城市相聚,吃一顿百来块的火锅套餐撑得肚子滚圆,原来当初那个被明总嫌弃的小公司,竟然也有上市的一天。
李狸下意识的点进房萱的个人首页,背景图是一张面朝维港夜景的中环公寓,她窝在单人沙发上,抱着一只猫。
其他,就尽是一些公司的活动和宣传罢了。
李狸想。
感情里最心酸的一桩,莫过于发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说不准是谭移的拒不道歉,还是房萱的风风光光更让人沮丧。
李狸自己开了一瓶菠萝味的朗姆酒,喝了两杯,上了头就跑去跟李舟渡干杯。
他在跟旁人说着话,被李狸径直从背后勾住脖子,她的脸挨在李舟渡的脸侧,很是刁蛮强势地说:“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哥哥。”
汪敏君笑她没有规矩,不成样子:“还有客人呢,小猫儿。都成醉鬼了,跟哥哥没大没小地闹什么?”
李舟渡无奈跟客人道歉,先跟她碰杯,在她双目灼灼地逼视下一饮而尽,将人哄好了,再让李栀子过来把她看住。
晚上坐同一趟车从酒店回家,李狸垫在李舟渡的肩上,像断片似的反复问:“你真的不生气了吗?你可以不跟我计较了吗?”
李栀子在副驾驶坐得板板正正,听到后头李舟渡说:“我计较?你天天跑步偷懒,我说你了吗?”
“咦、你怎么知道?”
他笑:“就你天天跑完回去,衣服干得澡都不用洗,糊弄鬼呢?”
李狸爬起来,扒在他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句。
李舟渡亮开手腕:“不是戴上了吗?”
——
二月初,国内农历新年的日子,李狸很喜欢的一个欧美歌手在学校旁边的L市开演唱会,她很早抢了票,带李栀子一起去看。
李栀子对这位成名数十年,名贯中外的巨星早有耳闻,但是除了几首热单其他都不太会。
李狸举着荧光棒,跟着哼唱了整场,中途拍了几张照片,po到个人首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