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敲了敲门,李狸说了句:“进。”
她抬起眼,看到门口的李舟渡,气性上来,用恕不奉陪的口气说:“你出去。”
李舟渡就倚在门口没动,问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李狸十分淡定地说:“哦,是李栀子又跟你说什么了吧?”
李舟渡又喊她的名字:“李、狸。”
她的信用卡上没有大额的支出,但是身上平白多出了百万级的珠宝,怎么来的?李舟渡问。
李狸抗拒李舟渡此刻像是抓着她的把柄一样质问的口气。
她想自己都这么大的岁数,都在外头读书了,李舟渡还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管,控制欲是不是过于强烈了?
她负气说:“不偷不抢,总归不管你的事。”
李舟渡突然狠狠一脚踹上她的房门,惊到了李狸怀里的粟米,它跳出来钻到了床下去。
他冷笑说:“家里是少了你什么东西?不能自己买,非得从男人那拿是吗?”
“国外那些富二代是什么德行?你不怕得病吗!”
李狸也被李舟渡突然蹿上来的火气吓了一条,她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回嘴道:“李舟渡!你再给我乱发脾气看看呢?”
“先不说我并没有跟谁确定关系。就算是有,我这个年纪谈恋爱了也不奇怪吧?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啊?”
她话没说完,房门就被李舟渡重重地摔上了。
——
本来回来就只能待个两三周,还跟李舟渡闹幺蛾子吵架,搞得李狸挺沮丧的。
中途出来赴谭谡的约,也没心情跟他深入交流,就让他陪着逛街,路过一家AP门店,说要么给李舟渡买个和好的礼物吧?
她走进专柜,点了点柜面下的几只,让柜姐拿出来比看。
她说上次送李舟渡手表,还是在香港出差那次,咱们一起吃饭之前买的呢。
他也是戴了好多年,都磨旧了。
谭谡显然还有印象,他想起那时兄妹俩在餐桌上亲密无间的互相配合,说了句:“李舟渡对你很好。”
“是啊,”李狸漫不经心道,“他从小到大照顾我的时间,比我爸妈还要多。”
“他也一直很维护你。”
李狸翻了个白眼,意思是要你说什么废话。
她比较了几只,问过谭谡的意见,挑了其中之一有现货的刷了卡。
谭谡还想买单的,被李狸赶忙拦住,她说你可别了,就是因为你送的东西我们才吵架。
“为什么吵架?”谭谡问。
李狸叽里咕噜道:“因为我疑似被富二代包养,怕我得病吧。”
谭谡一时无言以对,他说:“我一直觉得,李舟渡照顾和教育你的方式,有一点、”
李狸不高兴往下听了,她警告谭谡说:“你再讲我哥哥坏话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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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希望不会被框框掉[笑哭]
更啦,今天巨难受,迟到不好意思。明天可能请假,要是没有好转的话(悄咪咪)
第47章 谭谡无奈摊开双手,示意……
谭谡无奈摊开双手, 示意自己投降。
李狸看他好欺负,手贱地上去重重拍了一掌,被谭谡反捏住手心。
他的手肘撑着明亮的柜台上, 敞开的羊绒大衣下是正装的衬衫,谭谡是会议结束直接赶过来的,什么都没干成,陪着小姑娘给其他的男人挑了块表。
呵。
他捏着李狸的手指, 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李狸将手抽回来,接过柜姐手里的袋子,正色警告说:“你不要再提条件了, 谭谡。你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完了。”
——
李舟渡下班回家,天色已经擦黑。
他进门刚换下鞋,李狸就从客厅蹿出来,捧着盒子神神秘秘地献宝。
李舟渡把外套脱给阿姨,神色平淡地接过表盒, 看了一眼就撇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大约是心里的疙瘩缓下了,才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对李狸说:“明天早起跟我一起跑步,看看你回来懒成什么样。”
李狸纯粹是运动废柴,能够维持现在的身材,完全是平日里挑食饿出来的。
但是李舟渡递出的台阶不下也不行。
她第二天一早, 就整装待发, 苦哈哈地跟着李舟渡出了门。
家里别墅背靠着湖,清晨人不算多, 一圈跑下来得有五公里。
李舟渡前面还将就着李狸的步伐,后面嫌她实在太慢,跟乌龟一样活动不开, 就把狗丢给她,自己拉开往前去了。
李狸跑了两公里实在没了力气,剩下的路就腿着回去。
如此被李舟渡拉了两天,她渐渐摸索到偷懒的小技巧,开头慢慢拖节奏,等李舟渡走远了,就去路边的报刊亭给自己和狗买根烤肠,吃完了打个车回去,清清爽爽。
李狸觉得自己聪明得要死,心里偷偷给自己鼓掌。
大约这么阳奉阴违地跑了一周多,一天李狸去买烤肠,远远看到报刊亭有排队的小孩子,她顺手将狗绳拴在十几米外湖边的柳树上,跑过去排队。
回来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人。
谭移穿着冲锋衣蹲在地上,耐心地抚摸着狗狗的头,他抬起眼睛看到李狸。
然后慢慢站起来。
湖边的风很大,柳树在冬天落掉了所有的叶子,只剩枯黄的柳条娑娑摇摆。
李狸站在那里,突觉风有点冷,呼吸进鼻腔的空气有些冰凉,她摩挲着手臂,试图缓解自己肢体的麻木僵硬。
是谭移先开口,说了句:“早。”
“早。”她回道。
谭移没有解释他的来意,而是笑了笑,问道:“粟米还好吗?”
李狸感觉自己的心脏拧得发疼,鼻尖控制不住地酸,是自然而来的生理反应,她控制不了。
她说:“挺好的。”
“那你还好吗?猫。”
李狸有些勉强地笑,说:“别这么叫了吧?”
谭移的笑容看来忧伤,他问:“现在那么讨厌我吗?”
“你来是跟我道歉吗?”李狸问道。
谭移看着她,许久,坚定地摇了摇头。
李狸有那么一瞬,几乎脱口而出,如果不是道歉,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在万圣节那天给我打电话?
你过得不好吗?
你的感情不顺利吗?
你现在的伴侣不合心意吗?
你是因为过得不好,才会来看我吗?
但是一切没有问出口,谭移已经走了。
他看背影身形消瘦,手指握拳抵着唇,咳嗽了两声,脸上难掩苍白,大约不怎么健康。
与留在李狸记忆里那张青春昂扬的脸已经相差甚远。
李狸坐在长椅上,面对着空荡荡的湖面,久久呼出一口雾气。她有些茫然地想,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呢?
——
谭从胥在年初四月份在香港完婚,他的妻子是乔智捷的姐姐乔凯晴。
两人隔着近二十岁的年龄差,签下了一纸婚书。
一个是需要婚姻安抚父母,专心同弟弟争夺家业的女人;一个是需要借力对方的背景,为自己行方便的男人,两人寥寥几面,顺利一拍即合。
乔智捷被这一突发事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对站到自己对立面,拉开阵仗的谭从胥父子恨之入骨。
他毫无保留地在家族聚餐时,对谭移大肆嘲讽,说之前平白被你喊了这么久的兄弟,现在是不是该按辈分叫我一声舅舅了?
“你怎么不喊?”
他当着家人耻笑谭移:“你对长辈,没有一点教养吗?”
谭从胥的目光往下,示意他先低头息事宁人,谭移捏着刀叉的手微微颤动,强行压住动手的冲动,就听乔智捷轻蔑地说:“果然是没母亲教的人。”
他在那一刻,感觉心里的某根弦终于崩断了。
很清脆、鸣亮的一声。
无人察觉却震耳欲聋。
身边的一切变得很虚假,灵魂好像漂在空中,看着餐桌上这些笑脸相迎、实则无比伪善的面孔。
谭移握紧手里的餐刀,神情冰冷地比向乔智捷的眼睛,在他骤变的脸色中,起身离席。
离开的时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萌生出想法,他想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
回国三周,李栀子先回了一趟暨溪,她现在日程跟李狸同步,每年也就回来一两次。
父母自然为她回来高兴,大摆酒席宴请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