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讶异,房萱这家店开了才不到半年,这几个月来生意一直不错,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要暂停营业了?
她说:“我找下房萱。”
一分多钟后,电话那头就换了人,房萱问:“哪位?”
“我啊,”李狸从椅子上坐直,问她,“你店里是不是出事了啊?”
房萱也没有瞒着,说:“我刚没看手机。店里现在乱糟糟的,我打算盘出去了,最近在找下家。”
李狸不解地问她:“你的生意不是一直很好吗?”
房萱苦笑说,自己被男人坑了钱了,一脑门子烂事,现在干不了了。
李狸雷达一响,赶紧问:“你是不是被人讹了啊?损失多少?是上次打电话的那个人吗?”
电话那头不吭声,李狸着急上火地赶紧催她:“去报警吧。要么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房萱又说不是,你别问了,就当我破财免灾。
她说,对了,之前你让我找的那只包,还没下文。能不能等店铺转出去了,我再把钱还你?
李狸说我这边没事,又不着急。
她始终不放心:“你亏空大不大?差多少我先帮你填上看看,等你后续赚回来,再给我就好。”
房萱像是一下失去了心气,她心灰意懒道:“先这样吧,我不能欠你更多了。店开不下去了,我先回去专心把研究生读完,其他再说。”
李狸自己是一个能量很足的人,她看不得身边的人消沉,尤其是房萱这个样子,很像当年的谭移。
她心里不好受。
李舟渡在外头由暨溪本地领导带着沿周边的学校、医院、养老院、工厂都转了一圈,回来屁股后头就跟上了小尾巴。
李狸扒在门框上从后面看着他洗脸,嘴里念念叨叨说这下真的要借家里律师用了。
李舟渡本就对房萱印象一般,听说她关张大吉也没表现出什么同情心。
他说:“当事人肯定比你心里有数。”
“她自己不想报警追究,那就是报警也没用。你真觉得把别人的遮羞布扒得一干二净,是对她好吗?李狸。”
李狸不说话了。
李舟渡从镜子里看着她,又怀疑地问:“她没欠你的钱吧?”
李狸赶紧背过去身,东拉西扯地说:“我们俩一直卖包结的现款,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舟渡拿毛巾擦干净脸:“人情难偿,但凡扯上钱很多朋友都没得做了。你自己也当心点。”
她有时候特别不愿意听李舟渡的这些大道理,在她心里同自己有亲密的关系的朋友、恋人斤斤计较,一分一毫地算账都特别庸俗。尤其是那些争权夺利的更是大蠢猪。
有什么的日子会比清晨醒来有太阳,一日三餐有可口饭食,晚上跟再喜欢的人看场电影,夜里香香地睡个整觉更美好的呢?
文曦为她鼓掌,说小猫儿的想法特别好。
李舟渡就在旁边拆台,说那她每个月还刷什么信用卡呢?
直接用那工资到手的三瓜俩枣过吧。
自己躺在金山银山上,还好奇别人为什么不躺平过好日子?小猫儿的脑子就是这么被家里养坏的。
李狸气得拿手里的花生丢他,真的是讨厌死李舟渡的这张嘴。
李舟渡一躲,花生落地,就被捡漏的小狗欢快地叼走了。
——
之前以为谭谡出的那条新规是为难谭移给自己送东西,结果双节过去,公司里掀起了一波举报潮。
就连游畅也战战兢兢找她说,自己早前跟着石晗对接的时候被客户送过两提很贵的茶叶。那个客户最近好像被牵扯进不当竞争调查,不知道会不会扯出自己?
李狸想,还真有人那么无聊,把这个规章当个事儿吗?
她又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小瞧谭谡了,这个规定出来,恐怕不是他一时兴起的。
她也搞不清楚谭谡的目的,便想着替游畅打探打探。
李狸就在缪知的工位旁站着,说你们开的那个举报平台有什么好玩的八卦,我也想瞧瞧。
缪知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说:“这个……恐怕不方便吧?”
“我人都认不了几个,你怕什么呢?”她言之凿凿地说。
缪知说:“这个、保密权限比较高。”
李狸拉过凳子来,说,那我报个工号,你帮我查查有事没事。没事我就走了。
她在旁边目光灼灼地守着,缪知连网页也不敢打开了。
这时候谭谡身后跟着陈雅从外头进来,他看到在李狸的威压下忍辱负重的缪知,对她说:“进来。”
李狸起身跟上谭谡,和他进了办公室。
谭谡松了松领带,喝了口桌上的水,问她:“你找缪知又想做什么?”
“还不是你们那个举报平台弄的?”李狸对他横眉竖眼地说,“不大一点事儿,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谭谡神色无谓地说:“真是不大一点事儿,就不会人心惶惶。”
李狸倚在桌子上恫吓他道:“万一有人挟私报复,甚至造假呢?这种互相攻讦的大环境可不利于大家集中工作、内部团结啊。”
“道理倒是很会说。”谭谡笑了笑。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抽出文件夹,扔给她一份名单:“黄色警告,橙色通报,红色严肃处理。要看什么赶紧看。”
李狸在里头翻来翻去,还真看到了游畅的名字带着黄色的标志。
李狸的眼睛冲谭谡瞟过去,说:“我帮你那么多忙,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次?”
谭谡抬手向上,意思是随便你。
她从谭谡的桌上拿过马克笔,快手快脚地将游畅的名字和工号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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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隔壁青槐今天写了文案嘿嘿
第30章 普通工作日的下午,李……
普通工作日的下午, 李狸在办公室里包着毯子吹着空调刷着剧,突然嘴馋。
她刷了一下附近的外卖,没有特别感兴趣的, 就偷偷翘班下楼,去公司两条街外的咖啡店享受一杯摩卡配甜甜圈。
冤家路窄,刚刚推门进去,李狸就看到窗边在与人聊天的谭谡。
因为公司最近的举报风波四起, 像李狸这种帮游畅求情或者自己讨饶的不在少数。
被警告的希望撤销,被通报的想要匿名,程度严重在辞退边缘的就更要拼一把。
谭谡最近就陷入这样的风波中。
李狸觉得他完全是庸人自扰, 自找麻烦,她坐在就近的桌位扫码点单,与谭谡隔得老远。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但是能察觉谭谡对面的穿着毛衣的中年女性情绪激动。
谭谡就永远是那副对谁没有表情的样子,很是欠揍。
然后果然没有出李狸所料, 对方突然抬手,拿着桌上的咖啡,泼了他一身。
李狸没忍住地噗嗤一笑。
湿湿黏黏的咖啡液顺着衬衫下滑,在谭谡的在衣服上浸透了一片。
他忍住火气,低头拿纸巾吸。
又从玻璃倒影里看到探头探脑的李狸,他面色不善地将人喊过来, 让她回去言契取身衣服出来。
李狸夸张地说:“哇哦, 你是要脱光光,在这边的洗手间里换吗?”
她看谭谡的眼神发冷, 咳了咳:“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晓得在附近的店里买一身?”
这附近就有李狸爱逛的牌子,她轻车熟路地领头, 进门给谭谡选了身长及膝盖的灰色毛呢大衣,内搭了一件黑色针织毛衣。
她坐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翻着产品图册,等谭谡收拾好出来,她捧场地说:“你这就很好看了。”
“我一会儿还有会。”他皱着眉,这身太休闲不合身份。
李狸很不高兴地说:“谭谡你年纪也不大,能不能别这么老气横秋?你不喜欢就自己再选。”
她说完就气呼呼地起身出了门。
导购小姐立即捧着pos机过来,含着笑脸说:“跟女朋友逛街,还是她高兴比较重要哦。”
谭谡没再说话,低头刷卡签了单。
李狸站在侧门外等他,外头是一条栽满枫树的辅路,脚底砖石多年未修坑坑洼洼,偏有很多网红来这里取景,大肆褒扬这处有S市传统老派的格调。
谭谡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秋风刮落了漫天的树叶落在脚下。
李狸穿着卡其色的外套,拎着杏色的手袋走在前头,她突然回头,说话的时候嘴上唇彩亮亮闪闪。
李狸一边退着走,一边考问谭谡:“你到底晓不晓得什么叫格雷系?什么叫美拉德?”
谭谡没回答。
他踏着黑色的皮鞋,跟着她的步调,一步一步迈向深秋。
——
位于酒店五十一层的粤菜餐厅,可以俯瞰整个澳门的景色。
身旁的地陪用英语熟稔地与客人聊天介绍着餐品。
谭移沉默地吃着蒜香味的炸鱼柳,走神地想小猫儿一定会很讨厌这道菜。
谭从胥发觉他的心不在焉,压着不悦,提了一杯酒。
他麻木地拿着杯子,大口喝了半杯。
一行人吃完下楼,转场去玩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