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李狸觉得这个称呼真拉风。
她说了句谢啦,往房萱的休息室去,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很低,走廊尽头的房门没关,传出房萱在同人争执:“我短你什么钱?”
“哪怕法庭这个钱我也不会给。别开玩笑!”
“你来!你敢来我就报警!谁怕谁?”
李狸听着她泼辣的声音,等里头电话挂了,才敲了敲门。
房萱灭了手上的烟头,跷着腿坐在沙发上回消息,喊她坐。
房萱新烫的大波浪卷的发型看来很有风情,脚上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细跟好像能拔下来做凶器。
李狸自行从她的冰箱里拿了水,问:“跟小明星分了?”
“谁?哦,他。”房萱有些走神,说都不算分,只是最近不怎么联系了,可能明天来个电话,也可能已经删好友了,正常得很。
李狸又问:“那你俩现在是有经济纠纷?”
“不是他,”房萱说,“没所谓的人。”
李狸见她不愿谈,也不追问了,只说:“那你有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房萱闻言高兴地撇下手机来抱她的胳膊蹭来蹭去,说:“还是小宝贝对我好。你刚刚说让我帮什么忙?”
“我伯母要找只包送人,我发给你看看。要全新或者九九新,刚出专柜的那种。”
李狸发来款式图,后头带着转账金额。
房萱打眼一看就说:“二手市场价要不了这么多钱。”
“她预算就是这些,多出来的你就拿着。”
房萱评估了一下说:“得找个把星期。”
李狸点头:“行,你有信给我消息。”
——
前期有谭谡在背后布局,辉盛上市材料早准备得七七八八,如今在谭从胥门下转从港股上市,整个流程更是非常顺利。
谭从胥估算,快则四个月,短则九个月就基本可以完成IPO。
明总被他们父子一直留在香港,花天酒地、不知朝夕,偶尔去澳门摸上几手牌局,整日伴着香车美女出行,泡在销金窟里快活似神仙。
但是他也是在接触后慢慢察觉,谭从胥与表面的斯文守礼不同。他实则是一个野心极其旺盛的男人,如果说谭谡是循规蹈矩的学院派,那谭从胥则极其迷信钱、权、色的力量。
万物都只是他向上攀爬,回归顶峰的阶梯,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中间的路怎么走都无所谓。
他毫不避讳自己入狱的前因,说我不过一个财务总监,拿着每年百万的固定薪酬,不是上头授意,我吃饱了撑的去造假?
他只怪自己太蠢,老头子又太狠,为了自己的一生的名誉,将亲儿子扔出去当替罪羊,便宜了谭谡上位。
这些不公,他迟早都是要讨回来的。
在那之前,明总还不知他与言契私下抱有这样大的仇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侄子和叔叔,一个是二十出头就开始执掌大权的豺狼、一个是天命之年一心翻盘的虎豹,他一无所知夹在当中,恐怕不能善了。
谭从胥或许从他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表现发现端倪,在他尿遁躲进洗手间后,跟在后头抽走了明总的手机。
他当着旁人,玩笑地用黑色的砖头拍明总煞白的脸:“怎么,深更半夜害怕老婆查岗啊?”
“已经劈过一次腿的人,可踏不上两只船了哦。”
——
李狸送粥的原意,是警告谭谡晓得你没大事,以后别再装病使唤我。
但是这个举动,却无意给当前司内已经愈演愈烈的流言添了把火。
当事人浑然不觉地正常上班,直到在办公室里接到外送的电话。
花店店员送来了数十束大大小小的鲜花,每一束的便签上都写着。
[To Ashely:Love U.-Brio]
她还是一个喜欢惊喜又有点虚荣的小女孩,看到谭移的礼物一边嫌难以处理,一边又非常高兴地找几个同事帮忙抱进了屋里,能插的又拿花瓶插上。
她忙活了好一会儿,摆弄着桌上玫瑰的花瓣和枝叶跟谭移煲电话粥,撒娇说:“不年不节地你为什么送花给我啊?”
谭移在那头笑:“因为女朋友漂亮,所以要多多送花。”
李狸真是被他甜蜜的语气哄得脸红到爆炸。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下午的时候李狸被游畅私聊,对方直接上来就问:[谭总给你送花了呀?]
[哈?]
李狸说,[什么鬼,我男朋友送的啊?]
游畅说:[sorry,因为别人最近在传你和谭总的绯闻哎……还以为你和男朋友分手了。]
[我和谭谡的绯闻?]
她大怒:[肯定不是啊!老男人竟然占我便宜!]
游畅悄摸摸地想,谭总还没到三十,腰细腿长衣架子,在公司里还很有人气的,传个绯闻倒不至于是占你的便宜吧。
但是李狸已经气炸了,她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传开,肯定跟谭谡最近频繁的绿茶表现扯不开关系。
尤其现在竟然顶替谭移送花的名义,简直罪加一等!
她把跟游畅的聊天截图,抹去对面的头像和昵称,非常冷酷地给谭谡发微信说:
[您也不希望有这种把您和谭移弄错的误会继续发生吧?]
谭谡在会上,抬起手机,看完随手发了一个:[OK]。
第二天李狸进办公室的时候,昨天辛苦打理的鲜花已经全部被保洁打扫干净。
她一头雾水,没来得及找保洁问清情况,紧跟着总经办发布一条最新规章。
[为保障集团合规管理,禁止言契员工收受外部人员赠送任何价值或形式的礼品、礼金。
违规举报路径如下。]
李狸: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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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爆哭]更出来了
第29章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李狸……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 李狸排在来访登记的队伍中,在前台签收了大束的花。
她扯掉了上头的便签,顺手塞进口袋, 艰难地捧着花束,手机偏头夹在肩膀上一边电话,一边跟在人群后挤进电梯。
她对着那头说:“你不要再送东西啦,谭移。送花的外卖现在前台不让上楼, 连我放在办公室里的,保洁隔天都处理掉了。”
“是吗?”谭移说。
李狸不忿言之凿凿道:“我看言契迟早是要在谭谡手上黄了摊了。到底是什么领导会这么变态和无聊,制定这些没用的规则的啊?”
她触发了关键词, 电梯里的其他人为这一句胆大包天的发言微微侧目。
李狸浑然未觉,只听到谭移又说一句:“是吗?”
——
国庆双节,李狸随家人回了一趟暨溪。
月余前,家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病故,文曦当时从S市回了东西, 如今又特意去祠堂上香拜祭。
李狸去年被供桌上生的猪头和羊头吓到,死活不愿去。
奶奶也说,那地方也是阴气得很,小猫儿是女孩,不愿去就随她。
李狸这次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只棕黄色的小土狗, 是看宅的婶娘从外头抱来, 养在前院的。说平日里看家,还能吃点剩饭剩菜, 很是乖巧。
李狸虽然昵称是小猫儿,李家这些年倒还真的没有养过其他宠物。唯一一只粟米,还是她买来养在谭移那里, 只能偶尔去摸摸毛。
十月天气已经没有那么闷热,屋里没开空调,四处开着窗,垂下浓浓绿荫。
她躺在躺椅上前前后后地晃悠,用拖鞋逗地上的小狗身后甩来甩去的尾巴。
谭谡这时给她电话,说法国客户那边有宴会,找她加个班,节假日有三倍工资,问她去不去?
李狸现在算个总经办的编外人员,早从缪知那连吓带骗地要到了谭谡假日的日程表,看着他满满的会议和应酬,连抽空打局游戏的时间都没有。她才不去给谭谡当苦力。
李狸翻个白眼说:“不去,谁缺你那三瓜两枣?”
谭谡并不生气,直说:“你开个价?”
“去不了啊,谭谡哥哥,”她低头玩着自己粉粉嫩嫩的指甲,心不在焉说,“我在外地呢,赶不回去。”
谭谡仿佛不信,问她:“在哪儿?”
李狸故意地说:“休假,当然是要专心陪男朋友喽。”
谭谡那头顿了下,说:“你很好,李狸。”
电话被立即挂断,李狸也悻悻把手机扔到一旁。
她想说:我肯定好得很,要你说了?
文曦去完祠堂烧香,回房洗了个澡。
她撩开帘子进来,看到在正房晃晃悠悠的李狸,这才又想起之前被她揽去的事,走过去开口问:“小猫儿,包买着没有?节后要送出去了。”
还是经文曦提醒,李狸突然想起让房萱给自己找包的事还没下文。
按说,个把周的时间早就到了。
她拨了房萱的电话,响了几次对面都没有接,顺手翻了一下房萱的朋友圈,发现她一改之前刷屏的活跃,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了。
李狸心生怀疑,拨到店里,来接的是上次在房萱店里见过的小女孩。
她没认出李狸的声音,很官方地说店里当前暂停营业,有需求的客户可以留下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