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房间里,他躁动的思绪和身体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背叛和负罪感占了上风。
很好,邢朝确定了,他其实是欲求不满才会做这种荒唐的春梦。
邢朝又开始躲着青染了。
学校那边没什么要紧事,他便天天去公司打卡,早出晚归,一反常态的热爱起工作来。
对其中内情心知肚明的青染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每隔个三五天便入一次梦。
他没有主动操纵梦境,邢朝梦到什么他就配合经历什么。
他是清醒的,所以在梦里仍保留着一分身为嫂嫂的端方,邢朝却是不清醒的,所以行事更多出自本能。
但即便如此,邢朝依然克制。
青染不理解但尊重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两人现在连个拥抱亲吻都没有,真不知道邢朝在躲什么。
很快的时间来到邢朝领毕业证这天。
今天他们定了要回老家,老爷子已经先行一步出发了,青染则带着黑旋风,等邢朝领完毕业证再动身。
早上出门时还是晴天,一到下午,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第90章 小叔
“轰隆隆……”
云层上方响起阵阵闷雷。
沐大校园里,与邢朝并肩往外走的青染正在查看单反里他为邢朝拍摄的毕业照,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看天色。
“要下雨了。”
“那我们现在出发?”邢朝提议。
每当嫂嫂专注的眼神落在身上邢朝就浑身不自在,心跳又急又快,为此连毕业照都不想拍了。
不对,他本来就不喜欢拍照,是嫂嫂说他提前毕业没有班级合照,总要留个纪念。
照片拍的差不多的青染点头:“走吧,赶紧回老家,免得待会儿半路上雨下大了。”
两人说着走到学校停车场上车。
邢朝开车,青染收起相机坐在旁边,被关在车上无聊睡觉的黑旋风从后面懒懒掀起眼皮看他们一眼,合上眼睛继续打盹。
汽车启动往校外开去。
邢老爷子年轻时是小县城的人,凭本事考进大城市的学校,结识了后来的邢奶奶。
婚后他在岳家的帮扶下开始创业做生意,起初事事不顺,本是前景极好的项目总会因各种各样的意外搅黄。
后来无意间得黄大师指点,回老家将祖坟迁到了一处风水宝地,事业才渐渐顺畅起来,接着赶上时代的东风,一朝飞黄腾达。
要说玄学风水这事儿灵不灵?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个准话。
老爷子是本身有这样一番际遇在,所以对这些深信不疑。
他在祖坟就近的小山村找关系批了地,建起精致的小洋楼,邢朝说的回老家其实就是回那个临近祖坟的山村。
地址在本市乡下,开车回去大概三四个小时。
汽车出了城,青染用手机开着导航挂在车前的手机支架上,一边问:“要听点音乐吗?”
说着手已经点开了车载屏幕的音乐歌单。
邢朝说:“我随便。”
青染便随意挑了个歌单按顺序播放。
上了城乡高速,越往乡下开路上的车辆越少,黑色汽车孤独地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宽阔公路上。
阴沉的天空,黑色的汽车,灰暗的路面,三者在开阔的视野中连成一线。
酝酿暴雨的天空起风了,汽车两侧缓缓降下车窗,飘出一阵温暖舒缓的乐声。
女声低吟浅唱,诉说着有关爱情的心事。
迎着风的青染额前黑发被风吹得凌乱,给他温和的气质中添了几分随性。
他随手撩开遮眼的发丝,顺势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有种别样的魅力。
“我注意到拍照的时候有好些学生找你说话,其中有没有表白的?”
邢朝微微一凛,见后视镜中的人并未注视自己:“……有。”
“有朝朝答应的么?”
“没有。”
柔柔的笑声被风送到邢朝耳边。
“之前不是还大义凛然劝我往前看,朝朝自己不也单着?”
邢朝辩驳:“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邢朝:“我又不喜欢他们。”
大概前有他哥跟嫂嫂的事,因此就算表白的同学里有男的他也没那么反感。
“朝朝喜欢什么样的?”声音接着问他。
邢朝脑海跟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浮现出一个熟悉的漂亮青年。
次数多了,邢朝渐渐都有点麻木了,无视脑子里那张脸回答:“好看的。”
“这也太笼统了。”
问话的人像是觉得他敷衍,偏过头来无奈道:“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难道朝朝个个都喜欢?”
是啊,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就仅仅总想起你呢。
邢朝不敢往下细想,无所谓地牵牵唇:“那只能说明他们不符合我的审美。”
话音刚落,眼前骤明骤暗。
随着一道撕裂阴云的闪电后,震耳的雷鸣轰隆响起。
靠窗的青染感受到一丝飘到脸上的凉意,抹去水迹说:“下雨了。”
“得加快速度了。”邢朝也道。
不然半路雨势太大,他们有可能会被困在路上。
两人失去谈兴,一人将车窗摇起,一人打开雨刷提高车速。
汽车一路疾驰,刚下了高速公路,灰蒙蒙的云层就再也承受不住水汽的重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给世界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乐声被浩大的雨声压过,听着只觉得嘈杂,青染干脆把音乐关了。
他望着被雨帘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的车前窗,蹙着眉心担忧地说:“雨太大了。”
邢朝点头。
瞥了眼导航,此时他们才刚到山村所在的镇上,接下来的全是难开的山间公路。
而天气预报说暴雨会断断续续下到半夜。
他自己倒没什么,但车上还有云青染。
青年低沉的嗓音响起:“冒雨赶路太危险了,我们先在镇上找地方住下。”
青染没意见:“只能这样了。不过这镇上会有酒店或者旅馆吗?”
原身是城里人,他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每年跟着回来祭祖的邢朝对这里还算了解,闻言一边驱车开往记忆中的地点,一边回答:“没有酒店,有两家旅馆。”
他去的是条件更好的那家。
结果旅馆大门关着,门上贴着转租的联系方式。
隔壁开门市的店主好心告诉他们,说这家旅馆因为装修好、要价高,导致生意不行不干了。
邢朝只好谢过对方,转道将车开去另一家旅馆。
这家旅馆倒是还在营业。
不过也许是大雨来的急,与他们有同样打算的路人较平时多,加上旅馆体量小,房间只剩下最后两间普通单人间。
“两间。”邢朝道。
老板掏出纸笔登记。
这时一个长相粗犷、身材高胖的男人突然冒着雨急冲冲冲进来。
“兄弟兄弟,匀我一间!”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着邢朝诚恳道:
“我带我老婆孩子回老家吃席,刚开到镇上准备回去呢就遇上大暴雨,我老家在山里,再开车回去不现实,兄弟你看能不能匀我一间房?”
这人毕竟是先来的,旅馆老板没出声帮腔,停了笔打算等两人自己商量商量再说。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邢朝浓眉压了压,一张轮廓深邃的脸显得又俊又不好惹。
高胖男人本以为没戏了,正想直接跟老板出双倍房价,怎么着也要抢下一间房。
“等会儿,我要跟我嫂嫂说一声。”
忽听俊美男人的话,高胖男人整个大喜过望:“行行行,你去问!”
哎等等,这是叔嫂俩啊。
尽管邢朝猜到云青染大概率会同意,他还是没有先斩后奏,事后通知。
大雨倾盆,没有转小的迹象,雨伞打在头上可有可无。
邢朝倾斜雨伞将车顶遮住一部分,免得雨水从敞开的窗户飘进去,抬手刚要敲响车窗,里面的人已经先一步将车窗降下。
“遇到突发状况了?”青染在车里也能看到旅馆大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