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是睡前那套森绿睡袍,不过他进入梦境在邢朝意料之外,所以穿什么暂时倒与邢朝无关。
青染随意将衣服变换成日常的常服,默不作声走到传出水声的隔间外。
隔间外有块挡板,因为淋浴的青年身形过于挺拔,往上只能挡到胸口以下的位置。
里面的人背对他在洗头,洗发水的白色泡沫顺着水流淌过脖子肩颈流到后背上,结实的背阔肌贲张若起伏的山岳。
“朝朝。”
声音出口,青染清晰地看到青年紧实的背肌绷紧了一瞬。
他无声笑了笑。
很好,没直接惊醒,用不着他动用能力将人强留在梦里了。
“衣服给你放哪?”
“挂在挡板旁边的挂衣钩上就行。”背对他的青年绷着声线道。
“好,衣服给你放这儿,我先出去了。”
出去的青染没走远,在淋浴区不远处找到了个挂着“理疗室”牌子的房间。
这偌大的体育馆此时只有他和邢朝两个人在,理疗室也理所当然的没人,里面只有一排排形似单人床的木板床。
青染歪头疑惑,这些单人床是干嘛的?
洗完澡找来的邢朝看见眼前的情形却是愣了下。
然后双手交叉脱下刚穿上没多久的短袖,径直往里趴在了其中一张单人床上。
“嫂嫂,其他人都不在,只能麻烦你帮我放松一下肌肉了。”
青染恍然,原来是放松按摩的地方。
他走到按摩床旁边,手按在青年肩背上沿着漂亮的线条勾画,嘴上却迟疑地说:“我不太会,朝朝教教我怎么做?”
背部传来的痒意让邢朝觉得肌肉更硬了。
他脸朝下额头抵着自己手臂,压着嗓子闷闷道:“就是把僵硬的肌肉揉开。”
“噢,那我试试。”柔和嗓音说。
邢朝提起心。
“呃……”随即闷哼一声。
不是预想中的胀痛,而是酸、麻、痒等多种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如同蚂蚁啃蜜,不怎么疼,却反而比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放松一点朝朝。”身后的人俯下身在耳边提醒。
清淡好闻的香味逼近,耳边落下湿热的气息。
邢朝耳朵倏地发烫。
心知越紧张只会给按摩的人越增加强度,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肌肉在放松绷紧间反复交替,皮肤逐渐滚烫升温,像旺盛燃烧的火炉。
青染的手却是温凉的,宛如山间淌过的清泉。
于是温度对比越鲜明,彼此肌肤相触的瞬间触感便越清晰。
邢朝脑海中甚至能勾勒出那只手一寸寸揉按过他肩颈、脊背、胳膊、大腿又回到腰背的画面。
接着这只手停下动作在后腰拍了拍。
“翻身。”
青年内心松了口气,很快又跟着提起。
他翻身仰躺在按摩床上,眼睛被迫直面自己想象中的画面。
邢朝恍惚着开口:“嫂嫂,原来绿色这么漂亮。”
青染顿了下低头,见自己身上的常服不知何时变成了睡前那身睡袍。
然后他就醒了。
忙了半天没收到利息的青染不满啧了声,闭眼直接入睡。
次日,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今天说好要给黑旋风洗澡,因为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邢朝牵了根水管打算直接在草坪上洗。
黑旋风是个喜欢洗澡的好姑娘,见主人牵水管就知道要做什么,兴奋地甩着尾巴围绕邢朝转圈。
邢朝正蹲身检查狗子的洗漱用品拿齐没有,被骚扰得出声驱赶:“一边玩会儿去,别捣乱。”
结果黑旋风真的听话跑走了。
他惊讶抬头,就见跑走的黑旋风正在走来的青染跟前讨好轻蹭。
“不是说好一起给黑旋风洗澡的么,怎么不叫我?”青染走近问,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狗子。
他穿着宽松的墨绿色丝质衬衣,下身是件黑色休闲长裤,用布料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邢朝眼神闪了闪,不期然又想起昨晚的梦境。
虽然知道梦境内容大约是与他白天的经历有关,但是,他怎么能只梦到他哥的老婆?
“朝朝?”
邢朝回神,低头淡定回答:“我想着我一个人也能洗,嫂嫂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手上装作很忙地整理瓶瓶罐罐。
“我没什么要忙的,”青染没拆穿他,自我消遣地说,“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再不找点事做都快发霉了。”
邢家把他当做闲人养着,他可不就是很闲么。
“不然嫂嫂来给我当助理?”第一反应是解决嫂嫂问题的邢朝提议。
青染踌躇:“可以吗?”
邢朝点头:“当然可以,等从老家回来我就要正式进公司入职了,嫂嫂来给我当助理,我身边也能有个自己人。”
听说能帮到邢朝,青染这才松口,红润的唇微微弯起:“好,到时候我试试,要是我有什么不懂的,朝朝记得教我。”
漂亮青年身穿森绿睡袍俯身替他揉按脊背的画面倏地窜进脑海。
邢朝心脏慌乱地跳了下,清清嗓子:“嗯。”
青染仿佛什么都未察觉,招呼狗子过来:“黑旋风,快来洗澡。”
一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臂。
邢朝眼神都不敢往那抹白皙上瞟,专心盯着黑旋风黝黑的皮毛,拧开水管开关。
“汪!汪汪!”
喜欢洗澡的黑旋风抬头挺胸站在水流下,高兴地吐着舌头,从头到尾积极配合,根本用不着人控制。
不过再配合它也只是个灵智未开的动物,洗完了兴奋地浑身一甩,淅淅沥沥的小水珠顿时全甩到旁边两人身上。
“黑旋风!”邢朝警告叫停狗子的动作。
接着随便用水管冲了冲脸,随手把水珠一抹,湿漉漉的五官深邃又俊美。
一抬头,眼睛进水的青染偏头眯着眼睛。
他看不见自己此时的模样,吸了水的丝质衬衣大片大片贴在他胸前,勾勒出从未对外示人的诱人弧度。
青年喉结上下滚动,猛地狼狈地偏开目光。
“朝朝。”
眼睛看不见的青染伸出手摸索着。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邢朝一边唾弃自己昨晚做梦把脑子做坏了,方才居然条件反射产生了些许旖旎的遐想,一边抬手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臂。
“你眼睛怎么样了?”他低声询问,不想让嫂嫂听出自己语气里的异样。
青染抓着他试探地眨了眨眼,度过初时的那阵涩意后眼前再度恢复清晰。
他收回手松了口气:“没事,眼睛突然进水了有点不适。”
邢朝侧脸对着他:“没事的话你先回去整理下换身衣服,我来给黑旋风吹毛。”
“换衣服?”青染不解其意,低头发现胸前的现状,立刻跟着转身。
“那、那我先回趟房间,黑旋风这里交给你了。”
他佯装淡定实则慌张羞赧的语气让邢朝刚要平静的心跳又快速跳动起来。
“嗯。”
低低应了声,等脚步声远去,长长呼气放松下来。
然后邢朝拍了下乱跳的胸口暗恼:“没事乱跳什么!”
抬起视线找黑旋风吹毛,黑旋风在不远处歪头疑惑地望着他。
“汪!”人,你好奇怪。
邢朝:“……”
“过来吹毛!”要不是你不听话乱甩水,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这肯定是昨晚做梦的后遗症。
邢朝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结果当天晚上又做梦了。
这次梦境依然是白天经历的延续。
他抬起水管将漂亮青年半贴在身上的衣服完全打湿,也完完全全看清了那具纤细完美的轮廓。
他走进苍绿的森林,在一片皑皑雪色中,看见了内里嫣红靡丽的果实。
小巧,饱满,诱人。
令人口舌生津。
在低头品尝前,邢朝直觉作祟猛地惊醒。
青年在黑暗中盯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看了半晌,眉头拧得死紧。
然后起身进了他哥生前的卧室,背对开在墙壁间的红木门枯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