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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阿宝道:“我叫阿宝, 我是齐怀孝王的儿子。”
姜浩道:“我问你叫什么名!”
阿宝觉得皇太子有点凶,凶得他有点想哭,但还是解释道:“我就叫阿宝呀……”
姜浩道:“不对!我们高皇帝的子孙, 名里都是要带五行的, 除非是像燕王那一脉的野种, 所以你也是野种吗?”
听了这话, 姜雪莹气愤道:“你……!”
班光宗则问道:“阿宝应该是你的小名,你没有爹娘对不对?所以才没有人给你取名吗?”
听了这话,阿宝双唇紧抿, 眼泪很快便盈了上来,说道:“我是没有爹娘,但我也有名字的……我大名叫阿宝,小名叫阿黄……”
话音一落,对面瞬间爆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
班耀祖笑得满地打滚, 班光宗则指着阿宝道:“他说他小名叫阿黄!哈哈哈哈!你们一家人是很喜欢用小狗的名字当乳名吗?哈哈哈哈!”
姜浩也在一旁笑。
阿宝知道他们是在笑话自己, 并且还是恶意的, 其实也很想忍住不哭,眼泪却还是忍不住一滴滴掉在了地上,很快便放弃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雪莹便把阿宝抱了起来,像搬运物体一般把阿宝抱到了旁边, 说道:“阿宝, 你先站在这里不要动。”说着,跑回去, 双手叉腰道,“叫阿黄又怎么样!你们凭什么欺负阿宝?”又看向了姜浩道,“还有, 你刚刚说谁是野种?你再说一遍!”
姜浩比姜雪莹高整整一头,走上前去,一把推倒了姜雪莹,说道:“我说的就是你!你娘是疯子,你哥是傻子,你阿姐明明是个女子,却穿得像个男人一样!你们一家人都不正常!”
雪莹用手掌撑地,被地上的沙粒擦破了,渗出了血,却只是看了一眼便起了身,说道:“我阿兄是傻子,我阿姐穿得像个男人一样,可也是他们守住了昭国的疆土!你又有什么了不起!”
姜浩说不过她,又要去推。
而刚要伸手,便被从一旁冲过来的姜焕猛地推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姜焕说道:“虽然你是皇太子,但你也不要太欺负人了!”
被人推倒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姜浩生平第一次被人推倒,气急败坏,起身后又要去推姜焕。
只是两人虽同岁,姜焕体格却要大一些。
姜焕再次猛地一推,姜浩便又摔了个屁股墩。
姜浩恼羞成怒,目光变得阴鸷,对班光宗、班耀祖道:“你们两个,给我抓住他!”
长乐宫是太后寝宫,宾客入宫,自然不能从宫外携带侍从。
只有十二岁以下的王子、王女,每个人才能带一名贴身侍者,以免孩子年纪小,不能适应。
此刻殿内正在宴饮,今日孩童又多,宫人们忙进忙出,早忙作了一团。
大家看此处正在做游戏,便没人注意他们。
班光宗、班耀祖二人,便气势汹汹从两个方向向姜焕逼近。
姜焕感到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却仍看着他们道:“你们来啊!”
眼看事态变得严重,姜雪莹便要去请大人,否则他们打不过对面三个人的。
而一转身,便看到太后、公主、燕王后等人已经听到响动赶了过来。
姜雪莹便大声道:“太后来了!”
姜浩一听,忙说道:“快住手!”
班光宗、班耀祖这才没敢动手。
吴王太子的贴身侍从跟在太后、公主一行人身后,心焦如焚,急得团团转,又看这都要打起来了!
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规矩,绕过了太后一行人便率先跑了过来,忙查看自家太子受伤了没有。
见太子没事,他便道:“我的祖宗啊!老奴就那么一眼没看住,您就跑出来了,让老奴一顿好找!”
“您有喘症,一激动便要发作的,怎么能跟人打架呢!”
大王子嗣接连早夭,能养大的本就不多。他们这位殿下,品性、相貌又是最出挑的,因此最得大王偏爱,说是大王的心肝儿也不为过了。
大王为了他们殿下,连先前的王后都废了,立了殿下的生母为王后。这世上除了皇太子,就再也没有比这更金贵的人了!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赔不起呀!
他又懊恼地给了自己俩耳光。
太后则在安阳公主的搀扶下,忙健步如飞地赶了过来。
她走到阿宝身前,弯下腰,帮阿宝擦擦眼泪,问道:“我的乖孙儿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阿宝只顾大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雪莹便道:“是他们三个欺负阿宝!”说着,指向了那三人,“他们嘲笑阿宝没有爹娘,还嘲笑阿宝没有名字!是阿焕哥哥帮了我们!”
至于皇太子说她们一家的那些话,她则一个字都没有提。
她母亲身体不好,她担心母亲听到了会伤心。
而听了这话,太后当场便掉下泪来。
阿宝爹娘走得早,本就让她心疼得要命,可竟还有人拿这件事欺负阿宝。
班家人飞扬跋扈,她看班家人不顺眼已有许久。之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今日却是再也忍不了了。
她走上前去,给了班光宗、班耀祖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说道:“没教养的小畜生,你们拿什么跟我的孙儿比!都给我去跪祠堂!”
几名宦官走上前来,忙把二人“请”了下去。
太后又看向了姜浩,有些失望道:“浩儿,你姓姜不姓班,又何苦帮着外人欺负你自家兄弟?是谁教你的?你也给我去跪祠堂!”
——
麒麟殿内宴会堪堪结束,诸侯、列侯们起身离席。
吴王、赵王都喝得五迷三道,被几名瘦弱的谒者艰难地搀了出去。
季恒没怎么饮酒,只在大家举杯时小抿一口意思了下。
奈何酒量太差,才“意思”了那么两杯,结束时便已是微醺状态。
他跟在姜洵身后,一抬头便是姜洵高大开阔的肩膀,一低头,便是姜洵随步伐而摆动的袖袍。看着那袖袍一摆一摆的模样,忽然便很想伸手攥住,让它不要动。
想着,又莫名觉得好笑,便蓦地笑了。
姜洵知道季恒有些喝多了,但又记着季恒的叮嘱,不好伸手搀扶。
他一边闲闲迈着步,一边微微侧着头,用余光留意季恒的状态。
见季恒兀自傻笑,他便轻声道:“怎么了?”
季恒还在笑,只道:“没事没事,是叔叔有些喝多了……”
走出殿门,便见安阳公主姜熹正站在雕梁画栋的庭院内,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安阳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儿,也很得陛下疼爱。
当年陛下一登基,便封了安阳为长公主。
而昭国长公主地位尊贵,“仪比诸侯王”,不仅拥有自己的汤沐邑,车马仪仗、属官配置、府邸规格等都与诸侯王持平。
安阳公主的丈夫,颍川侯陈文瀚,又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年轻将领,抗击匈奴屡立奇功。
因此,安阳长公主也是当今最有权势的一位公主。
只见她容貌娇俏,身姿亭亭玉立,正站在院内同过路的几位列侯打招呼。
稍加寒暄了几句,见姜洵走了出来,她便抬手道:“阿洵!”
“姑母。”姜洵说着,走上前来。
季恒也向前行礼,说道:“见过安阳长公主。”
姜熹笑了笑,打量了季恒一番道:“几年不见,阿恒,你也愈发一表人才了。”
季恒羞赧道:“不敢当的,公主。”
姜熹寒暄几句,便将二人带到了旁边,同他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二人听闻此事,自然是又气愤又担心。
姜熹便道:“阿宝已经哄好了,太后正寸步不离地守着呢。这些班家人啊,平日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惯了,孩子们自然也有样学样。”
“不过太后已经罚他们了,所以阿洵、阿恒,这件事,你们两个便不要再插手了。一会儿把阿宝领回去,什么话都不要说,以免与班家人发生过节。”说着,见姜洵一言不发的模样,她便道,“阿洵,你听到了没有?”
姜洵不说话,季恒便道:“他已经听到了。公主,先去把阿宝接回来吧。”说着,推了姜洵一把。
三人乘车赶到了长乐宫时,见殿内正十分“热闹”。
姜浩、班光宗、班耀祖三人都被太后关进了偏室,不仅要罚跪,还要罚抄周礼,不抄完便不准出来。
年纪最小的班耀祖本就不识几个字,根本抄不过来,正拍着房门哭得撕心裂肺,说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几名郎卫则堵在门前,没有太后发话便不开门。
皇后班令仪与平阳侯班兴文姐弟二人,则直挺挺站在大殿中央,与太后对峙。
可无论皇后把话说得难听成了什么样,太后也只是抱着阿宝一言不发。
当然,也不准那三个孩子出来。
而在这时,殿外通报道:“安阳长公主到!齐王到!”
姜洵手闲闲插在了腰封上,跟在姑母身后,绕过皇后与梁王太子走了进去。
季恒则跟在姜洵身后,姿态恭谨。
阿宝原本还坐在太后怀里不哭不闹,手中拿着太后给的糕点也不吃。
听了通报,他便开始翘首以盼,看到季恒的身影,他便起身“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季恒的腿,过了片刻,往季恒腿上抹了一把眼泪。
季恒蹲下身,把阿宝抱了起来。
阿宝藕节似的两只胳膊死死搂住了季恒的脖颈不撒手,一句话也不说,只一滴滴地掉眼泪。
季恒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拿脸颊贴着阿宝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