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鹅张着翅膀,伸着头追过来。坨坨一脚踢过去,大鹅不躲,被坨坨踹了一脚,硬是在坨坨胳膊上拧了一下。
“哎呀——”坨坨捂着胳膊,“疼啊。”
云善捡了根树枝从后面冲过来,劈头盖脸地对着大白鹅一顿打。他会用剑,用了剑招对付大白鹅,“坏蛋!坏蛋!”
他出的每一招,大鹅都挡不住,只剩下“嘎嘎嘎”乱叫,扭头跑了。云善拿着小棍跟在后面撵,一路把鹅撵回了赵秀英家。
赵秀英正在院子里杀鱼,听到鹅叫,她转过身一看,就见自己家大鹅摇摆着跑回来,云善举着根小树枝跟在后面追。
鹅在院子里东奔西蹿,又挨了云善几下打。
赵秀英实在嫌闹腾,哄云善,“你到后面去看看你大哥、二哥咋还没回来呢。”
坨坨拉住了云善,又带他往后面跑。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忙了一天的男人都会在后边河里游上一圈,就当做是洗澡了。
河里现在很是热闹,十几个男人浮在水面上,河边也站着不少小孩。
李爷爷叼着烟嘴,背着手也站在河边。坨坨和云善跑过去,看到大水牛也在水里游泳。
李爱波只穿了一条红色三角裤头爬到了牛背上。
“大牛。”李爷爷喊一声,大水牛听话地驮着李爱波上了岸。
李爱波甩了甩头发下了牛背,李爱诚还在河里游呢。
坨坨看到李爱波穿大红色裤头,特意跑过去夸他,“你穿红裤头真好看。”
“上一边去。x”李爱波拨开坨坨,“盯着我裤头看什么。”
“说你裤头好看。”坨坨笑着道。
李爱波,“流氓。”
坨坨嘿嘿笑起来。
云善站在水牛旁边也想骑牛,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能爬上去的地方,转头让坨坨把他抱上去。
“我抱不上去。”坨坨说。以他的个头,云善踩着他才能爬上去。
“你叫二哥,二哥抱你上去。”李爱波凑过来。
“二哥。”云善脆生生地喊。
李爱波哎了一声,把他抱到水牛背上,让云善坐好。云善摸摸水牛背上潮湿的毛,问大水牛,“你叫什么名字呐?”
“叫大牛。”李爱波替水牛回。
李爱诚上了岸,坨坨瞥了一眼,大哥穿的蓝色裤头。
李爷爷把牛拴在河边树下吃草,带着坨坨和云善回去。
李大志家众人已经在桌边坐好,就等他们了。
云善坐上板凳,拿了小勺子吃饭。
马奶奶一口饭没吃,便开始了念叨,“不是不让你下河吗?”
“出了事情咋办?”
“你家里人要找来,咋交代?”
“非得要吃那鱼肉?”
坨坨一声没吭地吃着饭,看到云善碗里的鱼肉吃没了,就再给他夹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云善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马奶奶,好奇地听她唠叨事情。
“啊——”李爱聪突然放下碗,捂住了喉咙。
“咋啦?”马奶奶停下唠叨,紧张地看向李爱聪。
“鱼刺卡了。”李爱聪难受地喊。
“等等,给你弄点醋来。”马奶奶去锅屋倒了小半碗醋让李爱聪喝。
李爱聪不想喝,马奶奶骂他,“你想不想好了?”
“赶紧喝了顺下去好吃饭。”
李爱聪苦着脸喝完了醋,捂着喉咙说,“没下去。”
“你再吃两口饭。”马奶奶又道。
李爱聪忍着疼又吃了两口饭,终于把鱼刺顺下去了。
坨坨见云善光顾着看热闹,拍了他一下,“小心鱼刺,别卡了。”
“嗯。”云善吃鱼从来没被卡过。西觉有好好教过他怎么吃鱼。
江城里,兜明走在路上,闻着街道两边饭馆的食物香味咽了下口水。
看到路边有卖烤猪蹄的,兜明闻着香味实在受不了了,小声地开口喊,“花旗。”
花旗停下脚步转身看兜明。
“我想吃猪蹄。”
花旗扫了一眼卖猪蹄的地方,牌子上写了3元一只猪蹄。他们身上一共才有20块钱。3元一个的猪蹄对他们来说实在有点贵。
兜明心里忐忑,“我想吃一个。”
花旗阴着脸买了一个猪蹄,让老板切成两半,和兜明一人拿着一半边走边吃。
离开风城三天了,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霍然。也不知道报纸上有没有登寻人启事。
吃完猪蹄,花旗和兜明找人打听去哪打电话,一路找去了电话局。排了半个小时队,终于轮到了他们。
面对陌生的事务,花旗显得有些笨拙,拿着没见过的电话机不知道怎么办。这和按屏幕就能打出去电话的智能手机不一样。
他喊住经过的女孩,“请问,怎么打电话?”
女孩走过来,手把手地教他,替他和电话员沟通。等听到花旗喊了对面名字的时候,女孩问,“通了吧。”
花旗点点头,“谢谢。”
女孩笑着离开了。
“你们现在在哪?”
电话里传来的霍然声音和现实中略微有些不同,“有个好消息,找到了小丛和西觉了!他们已经买了车票正在往这边来。”
“云善呢?”花旗赶紧问。
“他,还没找到他。”霍然说,“现在只找到西觉和小丛。他们得明天傍晚才能到。后天早上,你再打个电话过来。”
“等他们来,我才能知道是什么情况。报纸上今天已经刊登了寻人启事,应该很快就能有云善的消息。你不要着急。”
花旗挂了电话,兜明忙上前问,“是不是有消息了?”
“没找到云善,找到西觉和小丛了。”
兜明脸上露出高兴,“我们去哪找他们。”太好了,汇合到一起,终于不是他一妖面对花旗了。
花旗,“他们明天到霍然那。我们后天早上再打个电话过去。”
第11章
早上吃饭,坨坨听马奶奶说李爱诚明天一早就要去城里坐火车,回海城当兵。
他没想到自己找的大腿这么快就要离开。
经过几天相处,坨坨大概了解了李大志家的人。还好,他们人都不坏,他和云善呆在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吃过饭,收拾好,各人戴上草帽,拿了镰刀和蛇皮袋子准备下地。
李爱青站在堂屋门口说,“妈,我肚子疼,我今天不下地了。”
“不下就不下吧。”明东霞刚说完话,李大志道,“娇气什么?肚子疼上个厕所就好了。”
明东霞啧了一声,“女孩子来事,肚子疼上厕所就能好?”
“来事就不干活了?”李大志说,“那也没见你来事不去干活。”
“我不是没法子么?”明东霞道,“我要是不干活,地里就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让你一个人下地,你回来能给我好脸子看?”
“往我身上扯什么?”李大志瞪着眼道,“女孩就是麻烦,干不了活。”
李爱青咬着嘴唇,心里难受极了,她默默地拿起镰刀。
李爱蓝也不高兴,她从来就不认为女的比男的差,“爸,姐就歇一天。”
马奶奶站在屋檐下开始骂,“孩子歇一天怎么了?”
“非得孩子干。人肚子疼非得要押着人下地?你当爹的多干点怎么了?叽叽歪歪地喊什么?”
李爷爷拿着镰刀站在旁边对李爱青说,“爱青搁家歇着。”
马奶奶一开始骂就停不下来,李大志被念叨出了火气,“肚子能有多疼?忍忍不就过去了?”
云善听不懂,站在那左右看着听热闹。
李爱聪也听不懂,他不知道来事是什么,“二伯,你给大姐买打虫药吃。”他就以为李爱青肚子从昨天开始疼是因为肚子里有虫子。尽管李爱青告诉他不是,但是以他浅薄的见识,根本不不知道什么是月经,他只会这么理解。
没人搭理李爱聪的话。
明东霞气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女人?你知道来事时有多疼,还有多累。她现在不好好养,以后长大了更遭罪。你这个当爹的,不能疼疼闺女?”
李爱青尴尬地站在那,红了眼。“妈,我去干活。”
坨坨拉着李爱青道,“女孩子来月经要歇着。她的活,我们帮她干。”
“你别去,你歇着。”
“你能干什么活?”明东霞笑着问。
“我带着云善、李爱聪,我们三人干。”坨坨说。
“你三人也叫人?”马奶奶笑起来,对李爱蓝说,“你看家里有兄弟就是好。这么小也知道护着姊妹。”
李爱蓝听了这话,不高兴地转过脸。她不喜欢家里人提她家没男孩的事。女孩就那么几天难受,过几天就好了,还是不比男的差。她姐不能干活,她多干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