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推了下不倒翁给霍然看,“推不倒哦。”
“不然怎么叫不倒翁?”霍然问。
“你快去洗洗,我从坨坨那拿了煎饼,还有点热气。”霍言说。
“真去卖煎饼了?”霍然拿了煎饼看,黄的,绿的,白的,卖相看起来很不错。
“生意还不错呢。我看一直有人排队,坨坨就没歇过。”霍言说,“饼一毛五一张,还加个鸡蛋,不算贵。”
“加鸡蛋才1毛五1张?一张饼能挣多少钱?”霍然问小丛。
“五分钱。”小丛说。
霍然拿了刷牙杯走到水缸边舀水,“今早你们得卖一百张饼才能挣5块钱。”
小丛点头。
霍然经过晾衣绳,看到上面夹着一条碎花小裤头,一看就是小孩子穿的。
“谁的裤衩这么花?”霍然问,“是不是坨坨的?”坨坨看起来像是穿花裤衩的小孩。
“我的。”云善说。
“你也像是喜欢穿花的。”霍然了然道。
西觉剪完了布没事情干,坐在凳子上看云善。
云善玩够了不倒翁,跑去摸墙边的大杠自行车。他踩着脚蹬,扒着大杠想往上爬。
西觉担心他把自行车扒倒,走过去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压着自行车。
云善手抓着大杠,踩着斜着的那根铁管一点点往上走。
还让他自己爬上去了。
他横着趴在大杠上,脚蹬了几下,赶紧喊,“西西。”他的肚子压在大杠上有些疼。
西觉单手把他拎起来,让云善歪坐在大杠上。云善一手摸着车把,一手摸肚子,还把衣服掀起来看自己的肚皮。
白嫩的肚皮上红了一道,西觉摸了一把说,“没事。”
云善跟着说,“没事。”他放下衣服,拨动自行车的车铃“叮铃叮铃”响。
霍然刷完牙,洗完脸,先吃了鸡蛋饼。吃了几口他说,“手艺不错。”
霍言进屋拿了本书坐在葡萄架下看书。
云善不想玩车铃了,自己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慢慢下去。
他跑出院子左右瞧了瞧,转身问,“齐名呐?”
“他在自己家,估计还睡着呢。”霍然说。
霍然吃完鸡蛋饼,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咬到第二口时,他才注意到馒头上被画了东西。
不用想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霍然把沾了墨水的馒头皮撕下来丢在桌面上。把装馒头的碟子端过来看,碟子里大部分馒头都被云善画了笑脸。
霍然喊云善,云善从院门口跑回来,站桌边问,“干吗呐?”
“你在馒头上画画?”
云善笑起来,“好看啊?”
霍然点点头,“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能糟蹋粮食。”
“啊?”云善有点听不懂糟蹋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在馒头上画画。”霍然说。
云善点点头,又往外面跑,他想出去玩。
这附近他不熟,就记得有个商店。他就往商店跑。
西觉在后面跟着。
云善跑到商店边,看到商店的大铁窗已经打开了,上回卖给他们东西的大姐站在屋里理货。
云善跑过去,踮脚扒着窗台往里看。
大姐一转头,看到有个小孩,看着有点眼熟又好像没见过。她问,“你是哪家小孩?”
“西西家的。”云善睁着大眼睛说。
“西西是哪个?”大姐好奇地问。这一片地方,还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云善转头指指后面的西觉,大姐伸头一看,这个她真不认识。不过好像见过他们和霍然在一块。
想到这里,大姐猛然想起来在哪见过这小孩了。这不是有天傍晚,霍言领来买东西的小孩吗?当时有两个小孩,头上都扎着小辫子。
怪不得她认不出来了。小孩换发型了,不扎小辫子,换了一头蓬松的小卷毛了。
“是你呀。”大姐笑着说,“我认识你。”
“你不是上回霍言领来的吗?买了三节电池是不是?”
“嗯。”云善笑着点点头。
“来看看,想吃点啥?”大姐笑着招呼云善。
云善摇摇头,跑开了。他不想买东西,只是单纯地来看看商店。
云善领着西觉在这片到处乱转。看到有小孩,他就颠颠地凑过去,想和人家一起玩。
别人看他也新奇,没见过头发这么卷、“头”这么大的小孩。
“你是不是外国人?”有个小女孩好奇地问云善。
云善不懂什么是外国人,就问。
几个小孩说不清,云善也听不明白。听人家说头发卷的厉害就是外国人,他就说自己现在是外国人。
西觉站在几步远地方说,“云善不是外国人。”
“那他头发怎么是卷的?”小朋友们问。
“因为他烫头发了。”西觉回答。
“烫的?”小孩子们围过去摸云善头发。
“花花烫的。”云善说。
“你的头像个球。”有个扎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说,“你脸胖胖的,头发也胖胖的。”
“嗯。”云善点点头,“头变大了。”
那几个小孩在巷子里捡x石子玩,云善跟着他们一块捡石子。
西觉站在墙下阴凉地,瞧见霍然拎着些东西走过来。
“坨坨他们还没回来。”霍然走过来说。
西觉点点头。
巷子里都是碎石子,没有圆的小石头,云善捡得不得乐趣。
他喊了前面的小姑娘,把捡来的石子给她,自己拍拍手跑到西觉身边。
“怎么不玩了?”霍然问。
“小石头不好看。”云善说。
“石头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霍然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
“圆的。”云善说,“小溪里的石头好看。”
他喜欢去小溪里捡被水冲得圆溜溜的小石头。
霍然要去看姜泽,他见云善没什么玩的,说带云善去串门。
云善高高兴兴地跟着霍然,“去谁家玩?”
“兄弟家里。”霍然说。
巷口里竖着电线杆,云善跑过去搂着,仰头看电线杠上缠绕的电线。那些黑黑的电线通到附近的房子上。
等霍然走远了几步,云善撒开手,跑上前追霍然。
“姨。”霍然喊人。
站在房子边正和人大吐苦水的姜泽妈转头看过来,“小然。”
霍然走过去说,“我来看看姜泽。”
姜泽妈点点头,“他在屋里,你去吧。”
霍然领着云善他们经过,听见姜泽妈继续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我们家姜泽以前脾气多好啊,现在整天在家这看不顺眼,那看不顺眼的。”
“他脾气好。”和姜泽妈说话的邻居说,“咱们这一片的孩子,姜泽脾气算是最好的。”
“还是生病生的。我刚刚看见他,都瘦成啥样了?以前多壮实一个小伙。就没查出来到底什么病?”
“查了好些个医院也找不出是什么毛病。”姜泽妈道。
霍然拎东西进院子,看到姜泽安静地坐在屋里。
西觉往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告诉霍然说,“他身上带东西。”
“什么东西?”霍然奇怪地问。西觉这话说的没头没脑。
西觉摇摇头。他现在失去法力,看不出姜泽身上带的是什么东西。一瞬间的感觉应该是鬼,阴气重。
霍然扭头看一眼西觉,西觉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怎么没头没脑地说这话。
“然哥。”姜泽站起身,不过没往外走。
“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霍然拎着东西走进屋,“平时没好好吃饭?”
云善也跟进屋,西觉就也跟进去了。
姜泽眼皮往下凹,腮帮子瘦得都没肉了,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瘪。
云善站在那瞅着姜泽。
姜泽说,“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