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温晚上就睡在他同一个房间内,一墙之隔的小床上。结果还没到后半夜厌清就被脖子上的舌头舔醒,他闻到了罗温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和不再掩饰的急切动作,思绪慢慢飘远。
这算什么......监守自盗?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倒是有些淡淡的好笑。
一夜过后,厌清第二天早上起得有点晚,祁央来时他还没醒。
“最近很累么?”厌清是被祁央放在脸上的手摸醒的,他睁开困倦的眼皮,而眼前的祁总目露关心,头发用发胶打上去,露出前额和优越的眉眼。
厌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祁央的手指从善如流从他唇缝中挤了进去,勾着齿舌搅动起来,厌清的视线微微转动,看见了站在他身后转角处的罗温,干脆闭上眼,配合的发出轻i吟。
好在祁央这会儿过来并不打算做什么,不然厌清还真有点吃不消。
祁央抱他下楼晒太阳,木椅上铺了层层软垫,将他轻手轻脚放上去,然后祁央也跟着坐下,心不在焉的摸着厌清的手。
“听徐扬恩说,那个被困在游戏里,导致身体畸变的小子从关他的地方里逃出来了。”
厌清嗯了一声,闭眼享受着太阳。
祁央说:“那天半夜闯进你房间里的,是不是他?”
“对。”
祁央咬了咬后槽牙:“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倒也没有,就是睡了一觉。”
祁央觉得哪怕单纯只是靠在一起睡了一觉也不行:“我请了不少人出去找他,他需要被关回去,身体的畸变会导致心理扭曲,放他在外面可能会是个安全隐患。”
厌清眯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过了,随你喜欢,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
祁央闭了嘴,抱着他不说话。
作为自己对厌清疑神疑鬼的补偿,祁央给厌清送了一款游戏。
因为主打轻松休闲娱乐,那是一款生活模拟器,厌清每天有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接入脑机进里面做做任务看看风景,在游戏里到处闲逛。
在那个游戏里面厌清有一只宠物鹅,每当他一进入游戏,那只鹅就会欢欣鼓舞的在他面前说早上好,每当有什么支线任务的时候,也是这只鹅会提醒他接下来该去做什么,算是游戏里面的引导程序。
某天厌清接了个找猫的任务,说是他的一位行动不便的邻居丢失了自己的猫,托他去帮忙找回来。
厌清心不在焉,进入游戏前祁央因为要去外地开会,出发前压着他榨了一遍,祁央走后罗温又榨了一遍,他进入游戏不是因为想玩,纯粹只是想躲躲外头那几个不知节制的榨汁机。
宠物鹅翘着屁股走路一扭一扭,领着他去找猫。
厌清一边走一边盯着它随着走路会duangduang乱颤的Q弹屁股,慢慢对这个找猫任务起了一点兴趣。
任务有时间限制,在找到猫之后还不算,猫会跑,他还得平安把猫带回去,因为猫在逃跑途中会嘎在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意外当中,比如受惊跳进水里被淹死,惊慌失措从阳台跳下去摔死,被花瓶砸死,被路过的车辆撞死......
在第六次追逐猫的途中亲眼看着猫被车轮碾成肉泥,恼怒的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朝他叫骂“你不要命了!”的时候,厌清终于忍不住扭头对他说:“这已经是你第六次压死它了,你下一次就不可以开得慢一点吗?”
司机愣了愣,罕见的听话:“可以。”
厌清一时也没想过他会回应,跟着愣了下。
重开第七次时,厌清熟练的跑在追逐猫的路上,当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路口,身侧传来急促的喇叭声,厌清本来已经做好了任务再次失败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一次猫却没有死在车轮之下——因为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这跟之前可不一样。
厌清把受惊的猫抱起来,看向司机,司机则探出脑袋和他说话:“这次总该没有压死它了吧?”
厌清忽然就沉默了,久久的站在车前没有动弹,司机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你看着我干嘛?”
他听见这个年轻人说:“你记得我说过的话?”
司机心里犯嘀咕,他又不是耳聋又不是失忆症,当然记得这年轻人不久前才说过的话啊。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司机赶紧踩下油门离开了这个路口,留厌清在背后久久的凝视着他的车屁股。
npc会有记忆吗?
npc会思考吗?
npc会知道,这里只是一个游戏吗?还是说,连这个npc的一些特殊反应,也被写在开发者的程序里。
厌清抱着猫回去,把它交给自己的那位邻,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
宠物鹅在旁边给他撒花,提示他任务成功,可以领取一份相对应的奖励,这时老爷爷请他进屋里去坐坐,厌清想着那份奖励,便答应下来,走进了那座看起来不大的屋子。
可怜的宠物鹅被老人以家禽不能进屋为由关在门外,围着屋子嘎嘎叫。
老爷爷把怀里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猫放在软垫上,打开了电视对厌清说:“小伙子,先看看电视,我今天做了好吃的馅饼,你等我去拿。”
于是厌清就这么听着屋外的嘎嘎叫,双眼盯着电视走神,里面情感丰沛的台词在这座温馨的小屋里面回响着。
“是的,是的,约翰,你一直知道我有一个这样的设想。”
“我可以用非常丰富的支线去填充世界观,固定任务和随机触发的概率事件,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很多想法,我有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的灵感,哈哈哈。”
“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核心,没错,一个‘主角’,一切的故事都是围绕这个主角的背景而展开,嗯,在我最初的设想里面,主角应该是一个冷静,情绪内敛,但是具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他在早年失去父母,与邻居,同事关系冷淡,他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我们的大多数故事都围绕他的思考,他的精神世界,以及他周围发生的事情而展开。”
“高度自由和沉浸感?噢约翰,你真的很懂我,但是我们该怎么立起他的人设呢,要是他可以自己思考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基于他的思考来去填充游戏世界里的一切细节,想想就棒极了。”
“哈哈,一个拥有思考能力的主角,好吧,我知道这是个天方夜谭的想法,思考是人类的特权,但我们的‘主角’只是一串代码而已。”
“除非........噢,我想我有个好点子。”
“咱们可以把这个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命名为——”
嘎吱,找回来的猫跳在了电视遥控器上,电视一下子就关了,老爷爷在这时推开房门,送给厌清一些馅饼。然后厌清抱着这些“游戏奖励”离开小屋,看见了依旧在外面团团转的引导系统,他的宠物鹅。
再这么转下去都得进化了。
一人一鹅面面相觑片刻,鹅:“要不,咱们现在回去?”
厌清:“嗯。”
鹅边走边扭着Q弹的屁股:“对了,回去馅饼分我一个,老头儿虽然为老不尊欺负鹅,但手艺还是不错的,这个奖励值得。”
厌清:“哦。”
第86章 大结局
等厌清复健情况好了许多之后, 他终于被允许外出。
早在他昏迷醒来之前祁央就替他辞去了教学的工作,久违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厌清感受到了一丝与世隔绝已久的恍惚感。
这条步行街常年热闹非凡, 罗温给厌清买了点吃的,拎在手里问他现在吃不吃。
厌清看着他手里的奶茶和烤串, 心想罗温这是把他当小孩儿哄呢。
但他还是接过来心安理得的吃起了疗养院里祁央不让吃的东西, 左右环顾。
人群磨肩接踵,熙熙攘攘,罗温护着他不让他被拥挤的人群撞倒,厌清一边嘬着奶茶一边漫无目的的乱走, 偶尔还使坏儿把罗温轻轻撞进别人怀里, 罗温一边无奈的看他一眼,一边向路人道歉。
厌清埋头往前走着, 直到他径直撞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对方连忙伸手搂住他帮他稳住身形, 一副游客打扮,目光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厌清视线往上一看,还是个熟人。
见他不说话,丹尼尔又问了一句:“还好吗?”
此时他身后有个人挤过来,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丹尼尔, 笑起来:“丹尼尔,看来还是你比我们先找到他。”
是亨利。
“奥利弗呢?”
“刚刚被人群挤到另一边去了,现在暂时还过不来。”
“那要不我们先?”
“可以。”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被两个人架起来抵进旁边幽暗无人的展馆时, 厌清有点后悔甩掉罗温了。
一个人亲他,另一个人的手却悄悄溜进了他的裤头, 隔着展馆一扇半透明的雕花玻璃,外面人来人往,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面不同寻常的情况。
厌清被亲得几欲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本以为是罗温来解救他了,结果却听到了奥利弗的声音:“好啊,你们两个,就这样背着我吃独食。”
然后奥利弗也加入了进来。
三个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围着厌清,他从眼睛里眨出一点求怜的水汽,趁着亲吻间喘息的空档连连推拒:“别.......至少别在这里!”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再次架起厌清出去找了家就近的酒店开一间房,猴急地把厌清扔到床上。
厌清的身体在床上弹了一下,忍住苦涩的唇角,小声道:“你们至少......一个一个来吧?”
“没关系,”亨利微笑着解开手表,目光别有深意的在他手指和唇舌之间流连:“总会有有空的地方的,你得让自己忙起来。”
忙起来的后果就是厌清累瘫了,洗澡也没力气,丹尼尔抱着他进浴室洗漱完,奥利弗正好出去给他买了套新的衣服回来换上,厌清累得不行,被亨利背在背上,退房后在前台惊讶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几人慢慢走远。
厌清伏在亨利背上,明明眼皮很困倦,意识却又清醒无比,可能是累过头的后遗症,他勉强将眼皮睁开一条缝,看见了路口对面大楼上的霓虹大屏,一个珠宝广告跃然于屏幕上,紧跟着出现的则是施维特斯那张雌雄莫辨的阴柔面孔,在对着镜头微笑。
厌清闭上眼,竟然有了一种恶灵缠身的错觉,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抖。
还有谁呢,难不成都排好了队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这么想着,广告里又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谢裕那张脸在一期访谈节目的剪辑里面一闪而过。
厌清这下是彻底绝望了。
被送回疗养院后他默默加长了待在游戏里面的时间,游戏里的宠物鹅虽然聒噪,但是至少不会强行和他拼刺刀。
就这么一直待在游戏里,他坐在沙发上的时间有点久,久到他竟然生出一丝困意。
在游戏里面也能睡觉吗?厌清不知道,但是他觉得可以尝试一下,于是顺从了这一丝的困意,将意识下沉。
迷迷糊糊间,厌清觉得自己的意识下沉到了底部,他又开始听见隐隐约约的谈话内容。
“开发.......不能..........上架。”
“是......不稳定?”声音渐渐清晰:“是因为什么因素呢?”
“听着,约翰,这可能有点疯狂,但我还是做了,还记得我上一次的想法吗?”
“什么?你是指你那个天方夜谭的提议,”这人不可思议到乃至笑了一下:“让一个虚拟的东西拥有思考能力和自我意识吗?”
“是的,我想我.......”那个声音很迟疑:“我想我有可能成功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疯了吗?这种事怎么可能成功?”另一个声音猝然拔高。
“我向祂许了愿。”
“祂是谁?”
这人呵呵笑了一下,语调有些古怪:“你不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