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鱼敬谢不敏,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自己和綦临那场对手戏可以载入史册。
晚上收工得还算早,他和彭让、憨熊还有另一个主要角色奚米约着一起去吃点烧烤。彭让在向陆鱼讨教演戏经验,憨熊拿着手机在专注的看着什么,奚米问她:“看啥呢这么专心。”
憨熊说:“八卦。”
“什么八卦?”奚米凑过去看,又毫无兴致地撤回一个好奇心:“梁诏樾的啊,那没什么稀奇的。”
陆鱼被这个名字吸引注意力,看向两人。彭让也跟着把目光放到两人身上,颇有点兴趣问:“那个梁氏集团的二少爷吗,他的什么八卦?”
“恋爱绯闻呗,梁二少还能有什么八卦,不是谈恋爱就是分手。”奚米带着点讽刺意味说。
彭让顺嘴一问:“哦,跟谁啊?”
“也是你们圈内人,叫什么悦然。”憨熊说完就放下了手机,似乎也没有很感兴趣。
“悦然?”奚米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记得他跟悦然谈过?难道是旧情复燃了?”
“那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换对象的速度比我换键盘还要快。”憨熊拿了两根肉串,递给奚米一根,自己嗦一根。
奚米接过肉串,叹道:“Alpha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上彭让幽怨的脸,纠正:“有钱的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彭让露出一个“虽然——但是——也没有很安慰”的表情。
陆鱼始终没有出声,像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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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陆鱼忙碌了会儿,实在没有可忙的了,他才点开那条所谓的八卦了解情况。
是几张在酒吧外拍的动图,虽然距离比较远人像不太清晰,但陆鱼也认得出其中一个人是梁诏樾。他站在酒吧门口,有个人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比较暧昧地拉扯了会儿,然后一起上了一辆车。
营销文案秉持着规避法律风险的原则,模棱两可地用“疑似”“仿佛”“可能”来引导大家往两人“旧情复燃”的方向下结论。
陆鱼也不知道和梁诏樾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悦然,不过营销号说是,评论的网友也说是,那应该就是吧。
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梁诏樾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到热搜,还是觉得没必要,并没有跟他发消息解释这件事。
陆鱼心里有点不舒服,对于梁诏樾可能和悦然旧情复燃这件事感到不舒服。他不认为可能是自对梁诏樾产生了什么私有感情,只是他讨厌多人的关系,觉得恶心,也跟梁诏樾说过他的底线,如果梁诏樾真的和悦然有了什么关系,那陆鱼会认真跟他谈谈,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束。至于这段从梁诏樾那儿得到的好处,陆鱼会慢慢还。
前一晚睡得早,第二天自然醒得也早,陆鱼吃过早餐后便在酒店背台词,剧组要十点才统一出发去拍摄场地。刚背了不到十分钟,酒店门就响起滴滴解锁声,陆鱼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除了梁诏樾谁还会一声不吭地进他房间。
不过今天才周四,梁诏樾翘班了?
毫无意外,几秒钟后梁诏樾的声音就在房内回荡:“小鱼。”
陆鱼“嗯”了一声,没有给他眼神。
梁诏樾狗狗祟祟地靠近陆鱼,语气难得拘谨:“小鱼你吃早饭了吗?”
陆鱼:“吃过了。”
“哦。”
普通大床房里只有一个单人座椅,此刻被陆鱼占领着,梁诏樾在他旁边徘徊了会儿,坐到床沿。他紧巴巴地看着陆鱼,像是相亲场上尴尬的一方努力找话题:“小鱼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啊?”
陆鱼:“七点半。”
“哦。”
梁诏樾抻长脖子,往他台词本看了眼,干巴巴问:“小鱼你在干什么啊?”
陆鱼:“背台词。”
“哦。”
梁诏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双手一会儿撑在床沿,一会儿放在膝盖,像是身上有跳蚤一样,从上到下充满了不自在。
他视线又落到小桌上陆鱼的手机,安静得像一块可以敲死人的板砖。
梁诏樾用力咽了咽喉咙,鼓起勇气但又战战兢兢:“那个,小鱼,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热搜啊,就是,关于我的那个。”
陆鱼声线毫无起伏:“看到了。”
梁诏樾狂跳的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几乎是秉着呼吸问:“那你,怎么想啊?”
“等会儿,我先把这一页台词背了。”
陆鱼的视线始终在台词本上,从梁诏樾进门开始没有给过他半秒眼神,似乎并不在意这人来干嘛。
房间内很安静,陆鱼嘴唇虽然在动,但没有发出声音,梁诏樾一下看他的脸一下看台词本,坐立不安。他一会儿起身去把窗户打开,一会儿站到陆鱼身后看他的台词本,一会儿又把被子的褶皱抚平。
终于,陆鱼把他的台词背好了,将台词本放到小桌上,梁诏樾立马正襟危坐看着陆鱼,像一个课上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陆鱼眉眼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慎重:“你跟那个悦然做,戴·套了吗?”
梁诏樾:?
第66章
一来就是这么个让人出不及防的问题, 梁诏樾有些懵:“什么?”
陆鱼正了正脸色,认真说:“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他的情况,他在我们圈内风评很不好, 有过很多金主,也参加过一些‘很多人’的聚会,虽然我没有证据, 但我觉得以他这么乱的私生活来看指不定有些不可说的疾病, 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一顿,他起身:“我俩一起去做检查。”
梁诏樾本想看到点陆鱼别的什么情绪,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他见陆鱼煞有介事要出门,赶紧拉住他:“停停停 , 陆鱼,你什么意思啊!”
他缓了几秒, 理解过来陆鱼的寓意, 脸色一沉, 像头发怒的伪狼瞪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来者不拒随便乱约做·爱不戴·套的渣男?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我是在谈恋爱不是在找炮·友, 不是看上一个人就要跟人上床的!虽然我谈过很多恋爱, 但我也是要两个人都情感相投了才会水到渠成发生关系, 而且我跟人上床都会做好保护措施, 就是这个月亮还是阅读的也不例外!”
顿半秒, 他大叫:“不对,我他妈就没跟他上过床!”
陆鱼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你这什么眼神啊陆鱼!”梁诏樾点着他的鼻子,越说越生气,越生气越委屈:“我都不记得这个月什么的名字了,肯定跟他谈不超过一个月, 我从来没跟谁谈不到一个月就上床的。除了你,老勾引我!”
陆鱼:?
陆鱼:“……”
“昨天那件事也是那些个狗仔拍个照片就瞎写,明明是——”梁诏樾突然刹车,眯眼道:“陆鱼你刚刚对我毫无依据的栽赃陷害让我很不高兴,你看到我的绯闻非但不相信我,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给我按上罪名,你还觉得我身体不干净,你先跟我道歉!”
陆鱼承认自己对梁诏樾带着很大的主观成见,哪怕梁诏樾一次次强调他的私生活方面不是外界传的那么差,但先入为主的印象很难被轻易改变,况且梁诏樾这种把喜欢当一时起兴的感情观,也实在不值得他的正向评价。
不过,梁诏樾不是个做过不认没有担当的人,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也许真的没有跟悦然发生过关系。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确实有些过分,不该用未知的情况来主观认定其存在。
“你愣着干么呢,你快跟我道歉啊!”梁诏樾不满地催促。
陆鱼定了定思绪,虽然此刻梁诏樾像狗血剧里无理取闹的主角一样让他想抽人,但这次确实是他妄下定论,他应该先问清楚,再评价梁诏樾是否“干净”。
他垂下眼眸,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梁诏樾哼哼两声,下巴抬老高,眉毛飞到天花板:“还有呢?”
陆鱼抬眼皮看了他下,深呼吸。由于对方头颅实在昂得太高,不得已踮脚几厘米凑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梁诏樾竟然破天荒的反应大,手掌按在陆鱼额头上把人推开,义正辞严批评:“你都还没诚心诚意道歉呢就想色诱,陆鱼你怎么是这么个人!”
陆鱼:?
梁二少又发什么病,这不是他自己立过的规矩么?
梁诏樾耳朵颇红,内心扭成麻花面上还是要强装镇定:“你想亲我是可以的,但我现在还没完全消气,你得好好道完歉我才能给你亲。”
陆鱼:“……”
他并没有想亲。
但道歉还是有必要的,免得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中二病又想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招让他接受无能。
“我还需要怎么道歉?”
“这都还要我教你吗陆鱼!你应该向我保证以后绝不随随便便冤枉我,会相信我爱我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梁诏樾用力说完,再次点着他的鼻子,又是无奈又是委屈:“你说说你都是第几次伤我心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陆鱼无了个大语,不想跟他做这个保证,随口道:“没放心上,放我床上。”
梁诏樾一听,忸忸怩怩红了脸,一把抱住陆鱼,又害羞又自信:“陆鱼,真没想到你还是条色鱼,竟然图我的身子。哎,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年轻有体力,嘴甜会浪漫,你很有眼光。”
陆鱼的手痒了。
“好吧,我原谅你了,可以亲我了。”
梁诏樾嘴撅过来,陆鱼内心默默翻白眼,一动不动,被动完成了自己的“道歉吻”。
任由他闹了会儿,差不多到剧组出发的时间了,陆鱼挣脱他的怀抱,去收拾东西准备走,梁诏樾一把抓住他,急切道:“你等会儿,昨晚的事我还没解释清楚呢。”
气氛发展成这样,解不解释已经不重要了。虽然昨晚看到绯闻的第一时间想的是梁诏樾有了其他人后自己好提要求跟他断开,但陆鱼也莫名地相信,一切都是营销号断章取义,梁诏樾不会做出这种三心二意的事。
陆鱼商量道:“我得走了,要不晚上我回来你再解释?”
“不行的,我大哥只给我批了半天的假,下午我得回去上班!他说下午一点前不回公司,他就会让我——反正我得及时赶回去。”
梁诏樾露出一个特别烦闷的表情。
陆鱼顿了下,辨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可思议问:“你不会是特地请半天假过来跟我解释这件事吧?”
“对啊!”
陆鱼不理解:“有什么必要,你在电话里也能说。”
“当然有!”梁诏樾义正词严说,“当面跟你解释才能说明我对这件事的重视,我对你的重视!”
陆鱼静默少倾,看了眼时间,还算充裕,放松了身体,说:“好吧,你解释。”
梁诏樾点了下头,声情并茂、抑扬顿挫:“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在办公室,有个在公司就职的长辈说我心浮气躁、能力不足、不堪重任——”
陆鱼打断他:“直接从照片开始解释。”
“哦,好吧。”梁诏樾的舞台剧得不到发挥,纳闷了下,还是认认真真解释昨晚发生的事:“就是我心情不好,跟瞿津他们约着去酒吧喝了几杯,出来的时候碰到那个月亮,他喝多了,猝不及防就扑我怀里来了。我当时就推开他了,我发誓!”
“可他又冲我怀里来了,我本来又想推开他的,但是他突然抓着我让我救他。他说他被人下了药,有人要强他,接着我就看到酒吧出来几个不善的人,看样子确实是来找他的。我们家小鱼宝贝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我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不可能把这人丢下不管吧!”
梁诏樾一边给自己正名,一边还夸了陆鱼一番,他简直不要太聪明。
“虽然我把他带上了车,但车上除了司机还有瞿津,而且车开到到医院我都是让瞿津把他送进去的,我老早就回家了。靠,他还在车上吐了我一身,我昨天回家洗了三遍澡!”
大概是回忆起了那不美好一幕,梁诏樾表情五花八门。
“所以陆鱼,你这次可是把我冤枉大了,你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
他急冲冲地赶来,除了想要当面给陆鱼解释,还期待能从陆鱼身上看出点吃醋的情绪。但这人不仅不吃醋,还怀疑他身上有病,还要跟他一起去医院检查!也就是他身体素质好,否则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气急攻心晕厥休克。
陆鱼沉了沉眸,思绪纷飞乱绕又归于平静,他上前一步,第一次主动抱了梁诏樾,语气也比平时要柔软:“知道了,我不该把你想得太糟糕,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