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欢:“怎么明天早上的机票难道是我不小心登录你的账号, 然后不小心填了你的身份证,顺便输入银行卡密码,给你买的吗?天可怜见的, 我连你银行卡密码都不知道。”
言斯诚:“说半天还是不够爱我,连我的银行卡密码都不知道。”
“那你倒是说,我明天就把卡里转走。”
言斯诚直接报了串数字:“记得备注自愿赠予。”
越清欢:“……”
言斯诚含笑握住越清欢悬停在自己脸颊旁边的手:“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越清欢犹豫了一下:“你还没说卡号呢。”
虽然言斯诚在校期间一直都是住宿舍, 但是常乐很早就在盛大旁边给他买了房子, 之前言三也是养在这边。不过自从言斯诚毕业之后, 因为没人照顾,言三就被送回家了。两个人确定关系后, 在言斯诚强烈要求下, 越清欢偶尔也会来这边。但即便是言斯诚单独给她准备了一个卧室, 所有日用品一应俱全,就连越清欢平日里用的数位板,电容笔等等一整套画画用的东西都配了一套, 衣帽间都改成了画室,越清欢依然拒绝了言斯诚的同居申请。
给出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教室太远,上课太累。
不过言斯诚明天早上的飞机实在太早,越清欢也不好让他现在再折腾一趟送自己回去,暑假也没有课,越清欢也就留了下来。
平心而论,言斯诚准备的东西一定程度上来说比她自己宿舍还要好得多。毕竟哪怕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老荷兰颜料也是按单管买,但是这边一面168管颜料说不好比麦克美迪的货还要全。
虽然当时看到这面颜料墙的时候,越清欢甚至有些诡异地泛起一丝仇富之心。
真的是非常考验干部。
这套房子的每个卧室都带了浴室,吹风机等等用品也是配套好的。
——所以,现在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言斯诚显然是,诚心的。
他的皮肤还泛着浴室的热气蒸腾出的粉,睡衣衣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全部敞开,第三颗扣子也在将解未解的边缘反复试探,让人视线忍不住随着锁骨引导没入衣领。
言斯诚一双桃花眼也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着心知肚明的意味。
越清欢:“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啊?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言斯诚不动声色地牵过对面色厉内荏的人的手拉向自己,视线一直盯着越清欢没有离开过一点。
越清欢觉得自己完蛋了,这辈子都要给《半夏》打工了。
她的脸顺势埋在言斯诚的肩上,长叹一口气:“我这个。”
王尔德曾说,摆脱诱惑的唯一途经,就是屈服于诱惑。
——
果然漂亮的蘑菇都是带毒的,当越清欢的闹钟响起时,她面无表情地踹了床上的另一个人一脚。
身上的绵软无力提示着昨晚一时色迷心窍后面的剧情发展。
“你怎么还在?”
言斯诚睁开眼睛,捞过越清欢的腰,声音惺忪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怎么,侍寝完不让在养心殿过夜啊?”
“你不是最早一班的飞机?”越清欢蹙眉,“再不走你来得及吗?”
言斯诚手脚并用把越清欢整个人结结实实的环抱起来,轻叹:“好狠的心,现在就要赶我走,退一万步来说,我真的不能把你打包带走吗?”
虽然明知道言斯诚什么话都说得出,但是看到他低垂睫毛说这话的时候越清欢还是难免心软了一些。
越清欢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那个经典问题。”
言斯诚虚心请教:“请清欢老师给卑职一个明示。”
越清欢努力正色,但是脸上的笑意还是藏都藏不住:“我以为你会问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言斯诚:“……我现在已经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已经都不能坚信不疑了吗?你不能真的移情别恋了吧,难怪昨天还跟我说什么旧爱……”
话还没说完,就被越清欢捂住了嘴。
越清欢:“……没有新欢也没有旧爱,有且仅有一个男朋友。小言同志,”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个数值策划的实习工作如果确实让你感受到不安,我回头和对面说一声就不过去了。”
虽然念的是数学系,但是越清欢本身对数值策划这份工作没有太大的兴趣,实际上对面也是看在《天书》合作的份上帮忙给她安排的名义岗位。现在《天书》和六道的联动回目已经步入正轨,甚至畅销榜上一度能和鹅厂猪厂的当家花旦掰掰手腕。
越清欢说对面扫榻相迎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光是越清欢给他们画的联动皮肤就卖了一个天文数字,别说只是区区一个实习证明,要是越清欢想要签个三方,美术组都可以放三天鞭炮。本来实习也只是挂个名头,所以提前结束实习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反倒是言斯诚犹豫了:“……我没有想要干涉你工作的意思。”
越清欢轻笑:“那你可不能不干涉,你别忘了还当我责编呢,你不干涉我上哪挣钱养你和言三。
“所以,你现在该去上班了,言斯诚。”
说一千道一万,言斯诚再怎么不舍得走,也终归要踏上去机场的路。
在交接完最后一点工作之后,越清欢也正式跟程谙远提了辞职。
其实说辞职并不太准确,在校学生实习和企业并不构成劳动关系,自然也谈不上辞职。不过好歹也是合作一场,越清欢还是认认真真地道谢告别。
程谙远没有过多的挽留,毕竟以越清欢如今在漫画届的体量也不太可能入职游戏公司,先前也是为了混个学分才挂的名头。项目组提出来一起吃饭践行,越清欢没有推辞。
有道是世界上绝大多数纠纷都是经济纠纷,作为一个欣欣向荣红得发紫的游戏,在钱给够的时候是很难有什么冲突的,所以整个项目组氛围相当好。
一直到了饭桌上,还有人孜孜不倦企图教唆越清欢弃暗投明加入六道。
主美陆露是清华美院出身,其实原先也是走的艺术家路子,画的是浓墨重彩的写意,长得像一幅古朴雅致的工笔。不过毕业时和一位颇有声望的导师起了冲突,而艺术市场自有一套运作逻辑,最后被拉上了《六道》这艘贼船,一定程度上来说也降低部分建模的成本,但这也造就了《六道》一直为人称道的独树一帜的画风,误打误撞倒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陆露倒在越清欢怀里:“十一老师真的不考虑一下嘛?其实我们六道待遇真的不错的。”
游戏行业是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地方,也是一个赢家通吃的地方,有无数游戏回炉重造无数次也捞不到一个版号,但只要熬出头,游戏的吸金能力毋庸置疑,混得好的项目组年终发甚至能发出100个月工资。
且不论如今纸媒影响力日益下滑,就算是比起正儿八经有名有姓的艺术家也不输什么。
“没办法,”越清欢也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半夏给的实在太多了。”
陆露倒是从善如流:“展开说说,没准我人往高处走就跳去你那也行。”
其他同事也起哄:“怎么今天人招不到,还要搭一个进去。”
“怎么回事啊你是想挖人还是单纯想和十一老师一起工作,居心叵测诡计多端。”
“举报举报这里有人吃里扒外。”
就连当时工作室合伙人也来凑热闹:“先别忙着举报,先听听给啥了,到底是有什么是半夏有但是我们六道给不起的。”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先听听待遇再决定要当吕布还是关云长。”
越清欢沉吟:“《半夏》老板。”
陆露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夏》老板给了啥?”
越清欢又重复了一遍:“'《半夏》老板。”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呛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可恶,这就是商战吗?”
“坏了,我们真没有这个。”
“怎么没有了,我们程老板不行吗?”
陆露颇为不服:“程老板不行也可以看看我呀,法律不是提倡一夫一妻,你已经有一个老公刚好还缺一个妻子,巧了我也是。”
越清欢没有喝酒,但是也被桌上的气氛感染得脸颊有些许升温,就起身去包厢的阳台上洗了一下手,把微凉的水拍在脸上。
她收拾了一下,转过身发现程谙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了。
从小在特殊的环境下长大,越清欢的情感敏锐度超乎常人,虽然这两年被言家温水煮得有些迟钝,但也心知肚明程谙远存了什么心,只不过之前一直踩在一些边缘地带,找不到什么挑明的时机。
她能够感受到言斯诚轻描淡写的话语里的不安。
她太清楚这份不安的来源和感受,她自己不喜欢,也不希望言斯诚为她陷入这种境地。
联名工作告一段落,越清欢本来想着发挥许久未用到的主观能动性,渐行渐远渐无书。倒是没想到眼前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沉住气。
程谙远欲言又止:“清欢……你刚刚是说给我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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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比心]
第62章 盛夏 大结局!!!!!!……
话一问出来, 程谙远就生出一丝悔意。
虽然名义上还是学生,但是以他现在的履历而言早就清楚有些话不必挑明,越清欢说的话已经显而易见。
越清欢一向非常会拒绝别人, 但是面对多少占了一分恩人情分的程谙远, 也一时不知道如何措辞, 最后只能胡乱搪塞:“说给陆露听的。”
遗憾也好,不甘也好, 程谙远也说不清自己对越清欢的心思。
永远不声不响,永远自成一隅。如同游戏背景设定的NPC, 风雨无阻钉在光荣榜第一的位置,清凌凌如水中月可望不可及,但是只要看她一眼, 从此再也难以移开视线。他母亲的帮助让也让他得以获得越清欢的特殊对待,至少他是最靠近月亮的人。
在高考成绩显示保护状态的时候,他分不清楚自己的欣喜若狂是为了成绩还是为了其它东西。他感觉自己不算一往情深, 只不过是年少的执念,但越清欢的名字却像是一场连绵的春雨,在他的世界里愈发无孔不入。
话说到这份上, 程谙远也早就明白故事的大结局, 他倒是没有顺坡下驴回避这个话题, 也没有再为自己的企图拉什么粉饰太平的理由:“希望最近的事情,没有困扰到你。”
一瞬间越清欢眼前闪过先前言斯诚的欲言又止, 困扰的当然不是她。
因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被坚定选择, 所以与其让自己面临落选后的尴尬, 不如一开始就不上这个审判天平。会像A4纸划破的伤口,表皮看着细细一道,然后发炎变红疼痛接踵而来, 最后在漫长的岁月里愈合。
我为鱼肉时无可奈何,所以选择不成为刀俎。
越清欢微微抿了抿唇,嘴角轻轻勾起弧度,并未否认也并未替人接受道歉,只说了句∶“祝程老板以后一路长虹。”
“你也是。”
越清欢也的确是如他所说一路长虹,哪怕在纸媒日渐式微的今天,靠着越十一的招牌和刁钻的商业逻辑,言斯诚也已经运作起一个惊人的ip文化帝国。
哪怕越清欢爆红已久,归来仍是应届生。
也是让言斯诚翘首以朌眼巴巴地等到了越清欢的毕业。
盛大的毕业典礼每个人都可以邀请一位家长出席,越清欢的舍友盛预然的父母为了这个名额大打出手,最后盛母通过双盲竞标,用一套高珠压倒盛父获得了这个资格。
越清欢听盛预然绘声绘色地说完竞标过程的时候,非常真诚地发问:“这种资本家戏码什么时候能分我演两集,实在不行我的名额可以给你?”
反正越清欢的父母,一位不知所踪,还有一位不如不知所踪,而沈玉仪的病早已经不能够长途跋涉了。
几年舍友盛预然也知道越清欢的家庭,不过还是略一挑眉:“你不问问言斯诚来不来?”
越清欢一噎:“……别人带家长我带家属?”
本来还在床上躺着的盛预然一下子从床上仰卧起坐,摘掉脸上的面膜两眼放光:“已经是家属了?你们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