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狸之前咋咋呼呼地跟游畅吃道别饭,最后离职的时候,反而没有机会跟她打招呼。
一天清晨,李狸在睡梦间,接到谭谡的电话,问她在哪。
她睁开眼睛,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心里顿时鬼火冒,借着起床气骂他:“大早上七八点钟,我不在家睡觉还能在哪?”
谭谡说:“出来。”
“有东西给你。”
李舟渡牵着狗绳在周围沿湖慢跑了五公里,折过路口看着运动手表上的数据,抬眼在别墅前面二三十米处看到一辆眼熟的汽车。
他牵着狗绳,过去,敲了敲窗户,等车窗降下来。
他问谭谡:“大早上你怎么在这儿?”
谭谡笑了笑:“路过而已。”
李舟渡心里冷笑,也是信了他的鬼话,车不走,他就带着狗跟谭谡闲聊。
“听说谭移香港那边上市遇到了一些问题,现在什么情况了?”
谭谡礼貌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舟渡了然道:“一家人,该帮还是得帮一把。毕竟都是老人家攒下的家业,也不是这么糟蹋东西的。”
“当然。”谭谡说。
这时李狸从别墅的小门出来,看到一身运动装备的李舟渡和他脚边哼哧带喘的狗,脚步顿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她素着一张脸,睡裙裹着外套,下头拖鞋里没穿袜子露着光秃秃的脚踝,李舟渡一下就黑了脸:“天这么冷,你这穿的什么就往出跑?”
李狸没理他,径直问谭谡:“你找我做什么?”
谭谡将副驾驶的东西递出去:“邀请函。”
李舟渡插手接过,翻看了一下,念着上头金光闪闪的烫印名头:“S市证券交易所公益基金会……谭谡,你这是要帮人募捐?”
谭谡说:“基金会的万女士要我帮忙问李狸约张画,做义卖。”
“你有时间吗?”李舟渡假装回头看了一下李狸,没等她开口,立即就自作主张地回了,“哦,没有。”
他把邀请函扔还给谭谡:“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先进去了。”
然后不待两人说话,便拖着李狸的胳膊,将人揪了回去。
李舟渡的脸进了家门就黑下来,狗被阿姨领去擦脚,兄妹一起坐上桌吃早饭。
李舟渡问李狸:“谭谡为什么找你?”
李狸拿了一片吐司,心情不好地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李舟渡是真心看不上谭家的家风。
挖苦他们一家三代找不出一个夫妻感情忠诚稳定的。兄弟阋墙,叔侄相争,斗得人尽皆知,也不怕外人看笑话。
他说,归根究底,根是坏在谭诲明那里。
要么就彻底绝了一方的念想,要么就一碗水端平。
他就是既要又要,要抬高谭移的身份配小猫儿,又看重传承维护谭谡的正统,结果李家没攀上,内部已经跟养蛊一样先杀得你死我活。
像李家上头两辈都是夫妻感情和睦稳定,兄弟之间划分清明,各司其职,中间少了多少祸事。
李狸争辩说:“这又不是谭移他自己愿意选择这样的出身!”
李舟渡横眉:“你还帮他说话?”
李狸低头,忿忿扒着碗里的粥。
“不光是谭移,以后谭谡,你也别再见。”
谭谡今天这么不明不白地堵着家门,怎么想都让李舟渡不爽得很,他说:“又不是领导,他凭什么来家里支使你干活?搞笑吧他。”
——
谭从胥的别墅挂出去不久,李狸同房萱一起上门去看了一趟。
谭移找专业团队刚刚整体清理过房子,四处看来明亮整洁,只是久没有住人,也就没有开地暖,进屋四处冰冰凉凉。
李狸摸到遥控器,打开空调。
房萱走近,看着满墙酒柜里的藏酒,问她:“这些酒都得有年份了吧,还能不能喝的?都是好东西。”
李狸拿起一瓶在手上看了看,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了,她心里欷歔,说:“还是别了。”
“中间也不晓得有没有断过电,还有些盗窃的会趁主人长期不在把酒拿出去偷卖了,拿假的回来装。别喝坏了肚子。”
房萱可惜道:“这得损失不少钱吧。”
李狸留她在楼下,自己找到楼上谭移的房间,打开柜子看,房间几年前已经基本搬空了,也没什么跟李狸相关的东西被落下。
她照进来的阳光落在地上,心里挺沮丧的,虽然知道房子放着也是空着,但是想到这里承载了很多青春年少的回忆,心里还是会有点舍不得。
李狸稍待了十几分钟,站起身,看到楼下房萱戴着棒球帽和手套在院子里抛接球。
她不知从哪翻出来这些,在太阳下一扶帽檐,对推门出来站在阳台上的李狸笑说:“这一套好像是全新没拆过的,我拿走没事吧?”
李狸扶在晒得发暖的围栏上,凉悠悠的风拂着短发,她道,你有喜欢的都拿走吧,剩下的回头都要处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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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啦[撒花]
第35章 年前。家家户户正是忙碌……
年前。家家户户正是忙碌的时候, 李家接待了一位不请自来了客人。
之前在餐厅对李狸一见钟情的苏聪,找不到跟她接触的机会,在家日日磨着母亲上门拜见。
苏母察觉到文曦对这件事并不热情, 也不想自降身价,便打发说等拜年再去见面才有个顺理成章的名头。
但是苏聪等不了。
他想过年访客那么多,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怎么能在人群里显出自己来?他被几个狐朋狗友一撺掇, 脑袋发热,直接带着成堆的礼物来了。
那是个工作日,家里只有女主人在, 文曦接待了他。
家里都知道小猫儿是个实心眼儿,她在眼下对其他男生是不感兴趣的。
但文曦碍于长辈的身份,总不好把这个冒失的男孩子直接轰出去。她对阿姨使了个眼色,说:“你看看小猫儿在楼上吗?是不是约朋友出去玩了?”
阿姨心领神会地正好上楼,这时开门声一响, 李狸恰好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吃水果。
苏聪立即站起来。
李狸走到近前,捻了个奶油草莓,她不认识对方,打量了一眼随口打招呼,说了句:“你好。”
苏聪巴巴地回她:“你好。”
李狸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坐?”
他才板板正正地坐下。
李狸又开始拿着叉子吃草莓,她垂眸玩着手机, 小狗从外面蹿进来趴在她的脚下翻出肚皮。
苏聪目光灼灼地在文曦和李狸间扫视, 文曦简直尴尬得要死,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清了下嗓子介绍道:“这是,苏聪。你文诚伯伯的儿子。”
“这是李狸。”
李狸说了声:“哦。”
对方突然很主动地问:“你叫小猫儿吗?很可爱的小名。”
因为谭谡的原因,她现在对陌生人喊小猫儿格外过敏, 李狸抬眼看着苏聪过于灼热的眼神,感觉到了不对头。
这才注意到后面文曦难言的表情。
她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叉子,对苏聪敷衍了几句,就对文曦道:“我先上去了。”
李狸理解做长辈的为难,她只是很委屈。
她不明白家里人怎么会让这么个人来跟自己见面?
谭移的处境一直没有好转,难道自己到头来终究免不了被囫囵塞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
她蜷着腿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脑补得自己凄凄惨惨。
李舟渡下班回来晓得这么一桩事,也是很无语,他在后院找到李狸,看到她又开始扮林妹妹。
他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不知道我妈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给你乱拉红线?”
李狸当然不会怪伯母,她说出心里话:“我就是怕总有一天……”
“哪来什么总有一天?你不喜欢,谁能强迫你了?”李舟渡反问她。
“那我喜欢的也就、”
李舟渡没等说完就知道她要放的什么狗屁,直接说:“别想。不行。”
李狸用饱含怨念的眼神睨他:“你纯粹就是对人有偏见,怎么好的都要挑刺的。”
“好了,”李舟渡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他说,“不是还有我挡在前头没着没落呢,到你怕什么了?”
——
春节前的最后一周,辉盛的董事会在S市正式召开。
秘书在会上公布议题第一条即是:罢免明百泉,由顾韦华接替他的职位执掌辉盛。
这是谭谡愿意原价接手谭从胥手上的股份的第一条件。
他不仅从叔叔手上抢回了这家即将上市的明星企业,还要利用谭从胥的手腕帮他扫清障碍。
这个障碍自然是抱定准上市公司老总身份不肯松手的明百泉。
他作为董事长,反而是在会议上被临时通知这个决定,一时盛怒,拍桌怒吼:“顾韦华她一个死读书的懂什么商业经营?没有任何经验企业管理经验,凭什么让她能来做董事长?”
坐在桌上的,除了来旁听的谭谡,其他人早在私下里与谭诲明达成共识,他们冷眼看着明总跳脚,如小丑一般上蹿下跳。
明百泉见旁人无动于衷,对着坐在对面的顾韦华恶语攻击:“你当时读研读博,是不是我先出来工作供你读书?当时成立公司口口声声说我有一半的功劳,离婚的时候自愿授权三十年,凭什么说不算就不算?”
“你就是没有人要了,顾韦华,你赖着我!赖着辉盛!你嫉妒我!看不得我越来越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勾搭着你肮脏的姘头反手摆我一道!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