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盯着看了半晌,时从意刚要好好消化,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瞟向他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
忽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挺直腰板:“我知道了!我有的你也有!给你买!买闪的!”
席琢珩忍俊不禁,忽然倾身靠近,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知不知道,如果我戴上了你送的戒指,意味着什么?”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眼神深邃得让人心尖发颤。
“公开……婚姻状况?”
时从意眨眨眼,心思还沉浸在戒指和豪言壮语里,完全没意识到此刻萦绕在两人之间,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暧昧气息。
这个过于务实的回答让席琢珩明显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嗯,也算。他们都会知道我结婚了,包括我爷爷。”
他的笑意收敛,望进她清澈的眼眸深处,“怕吗?”
时从意默然片刻,迎着他的目光,轻声却无比坚定:“不怕。”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连晨风都屏住了呼吸,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凝固,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席琢珩喉结微动:“但比起那些,我现在更想做一件事。”
“什么?”她抬眼,毫无防备地撞入他幽深得如同漩涡的眼眸。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回应。
温热的唇瓣带着无比的珍重,先轻轻印在她光洁的眉心,像一片雪花融化。
接着,那吻辗转落下,吻过她因紧张而不停轻颤的眼睑,那温热让她心跳彻底失序。
最后,他的唇流连徘徊在她柔软的唇角,若即若离。
时从意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每一处都在燃烧。
眉心的微凉,眼睑的灼热,唇边拂过的滚烫触感……
每一种触感都让她指尖发麻,血液奔涌。
两人的呼吸炽热地交融在一起,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正注视着自己颤抖的睫毛。
那目光灼人,气息也愈发灼热滚烫。
就在时从意以为那滚烫的唇终将落下,心神紧绷到极致的那一刻,席琢珩却蓦地停住。
他手臂一揽,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深深按进自己怀里。
那拥抱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胸膛,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克制住,留下令人心悸的余地。
“好了。”
席琢珩哑着声在她发间低语,嗓音里压着浓重的情绪。
时从意被牢牢禁锢在他怀中,脸颊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
那颗心脏正剧烈而有力地跳动,蓬勃的生命力透过衣衫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敲进她战栗的灵魂。
最初的僵硬之后,一丝犹豫悄然浮起。
时从意试探着抬起手,先是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腰侧。
停顿片刻,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慢慢环住了他。
席琢珩整个身体明显一僵。
随即,仿佛某种闸门被冲破,他收拢双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像是要将刚才未完成的吻,都融入这无声却滚烫的拥抱里。
初升的朝阳恰好在这一刻挣脱所有束缚,跃出云海。
万丈金光如瀑倾泻,毫无保留地洒落山巅,将相拥的两人温柔笼罩。
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渐亮的晨光中一点点清晰起来,楼宇与街道苏醒于曦色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脚下这片被蓬勃跃动的朝阳彻底点亮的山巅,这方被金色包裹的小小世界,却远比世间任何繁华盛景都更加动人。
因为他们正听见彼此的心跳,在寂静晨光中共振如一。
流云可以作证,清风也在聆听。
这一瞬的震颤,比山脉更沉默,也比黎明更炽热。
第34章
林墨觉得,她可能是上辈子欠了时从意的。
就她好不容易沉下心来看学术周刊的档口,手机哐哐响个不停,一张张男士戒指的图片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这里砸。
关键是这人也不是真心要寻求什么意见,发图的过程中就已经自顾自决定了品牌和款式。
合着把她这里当树洞呢?
林墨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桌上,决定采取冷处理。
以林墨对这个师妹的了解,只要晾一会儿,等对方那股兴奋劲儿过去就消停了。
可五分钟后,连续不断的震动让桌面都微微发颤。
林墨显然低估了时从意今天异于常人的分享欲,直到一张皇冠造型钻戒的特写发来,她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师姐,当你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千万不要怀疑你的直觉,没错,我就是在炫耀」
时从意补了条语音,相当得意。
林墨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打字回复:“嗯,我这就发朋友圈,配文‘我师妹的婚戒’。”
对面立刻秒怂,语音通话弹了出来。
“错了错了师姐!”时从意老实了,“那我不是没地方抒发嘛……”
林墨这才拿起手机仔细端详那张照片,指尖放大细节。
“你家那个倒是舍得给你花钱。”
“什么话,我也给他花钱啊!可能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数量上的差异。”说到这里,时从意八卦十足的补充,“你是没看到实物,那个钻大得我都不敢多看两眼,怕当场跪下。”
“这品相这成色,你跪下是应该的。”林墨凉凉道。
“膝盖可以软,但气势必须硬!”时从意扬起下巴,随即又忍不住感慨,“就这么说吧,这戒指戴上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可以随时掌掴张寅之拳打顾文莹。”
“你现在想这么干也可以,什么时候让我雅俗共赏一下?”
“我没敢拿,让他保管了。”时从意特别理直气壮,“你看我像有地方放这种东西的人吗?”
“出息。”
林墨话音刚落,听筒里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妈?”时从意的声音立刻变小,“我在和师姐打电话……”
“是小林啊?”张如芳的声音由远及近,“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阿姨新学了道菜,正愁没人尝呢。”
林墨立刻切换成乖巧模式:“阿姨好,您的脚伤好些了吗?”
声音瞬间温柔了八个度,跟方才冷酷无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时从意大四那年跟林墨备赛ICDAC(国际大学生无人机算法挑战赛)决赛,曾经因为没有合适的训练场地急得团团转。
最后还是时从意一拍脑袋,借了席家老宅后花园那片开阔的草坪。
林墨至今记得第一次踏进那座恢弘气派的老宅时,时从意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师姐林墨,这是老夫人。”
老夫人笑眯眯地让王妈准备了茶点,还特意叮嘱园丁把草坪修剪得更加平整。
后来她们又来过几次,有时是为了调试设备,有时纯粹是来蹭张如芳的饭。
“好多了好多了,”张如芳笑道,“就是这复健靴穿着不太舒服……”
两人寒暄了几句才挂断,张如芳把手里端的盘子塞到女儿手里。
“尝尝,挺甜的,你舅舅特意嘱咐说要放两天再吃,你回来的刚好。”
时从意盘腿坐在床上,伸手就去抓最大的那颗枇杷。
“洗手了吗就抓?”
张如芳拍了下女儿的手背,却还是纵容她把果子塞进嘴里。
时从意眯着眼睛笑,“您要是不送来我就不抓啊。”
“一天天的歪理。”张如芳摇摇头,在床边坐下。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母女俩聊着家常,张如芳突然话锋一转:“下午是朋友送你回来的?阿香说看见你从辆黑色的车上下来。”
“是网约车。”
时从意哽了一下,张嘴就来,完全不管会不会有人把大G当网约车开。
中午吃完饭两人从老夫人的温泉别院离开,席琢珩送时从意到老宅,离大门还有几百米时从意就要下来。
那时席琢珩还说这辆车老宅的人没见过。
没见过不等于没有眼线在她身上啊!
张如芳听了“嘁”了一声,时从意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
“您这什么反应?”
张如芳理着枇杷叶子,眼皮都不抬:“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带个男朋友回来呢。”
时从意差点被枇杷汁呛到,心里暗想:男朋友没有,现成的女婿有,就怕您不敢要。
“说起来好久没见过席先生了。”张如芳整理着时从意乱扔的外套,“都回国了,也没见着回来,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我这次学的菜头他肯定爱吃,还说给他试试菜。”
末了,状似无意地问:“你在老夫人那儿见过他吗?”
时从意差点把枇杷核吞了进去。
“没有。”她头摇的飞快,顺手给自己加戏,“我哪能见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