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抿紧。
这些银子的存在,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老夫人一定知道!
去年老夫人的院子翻修,未必不是为了专门取银。
这些银子只怕来路不正。
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年不见天日!
姜时窈冷笑一声,“银子上官府的印戳,年号,银库都有,这样一锭崭新的三十年前官窑库银。”
“你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别人就找不到你们了?”
何妈妈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怎么办,怎么办……”
她连忙膝行几步,匐在姜娘子的脚边,“求、求娘子救救当家的!”
姜时窈的视线从何妈妈的身上落在手中的银子上。
她记得上一世,金州连绵暴雨下了两个月,农田尽毁,秋收无粮!
京城粮食暴涨,周从显和宋积云的大婚日,险些让宾客连饭都没吃上!
她若是有钱,此刻屯粮,三个月后再卖给国公府,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他日,离了国公府,也不愁吃穿。
姜时窈将银子攥紧,缓声道,“想活命?”
何妈妈点头如捣蒜。
“附耳过来。”
……
霜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娘子正在廊下靠着柱子看月亮。
“娘子……”
姜时窈,“芙儿没事,辛苦霜降姑娘白跑了一趟。”
霜降没有往别处想,“当娘的都一样,我小时候在柴房睡着了,我娘也寻了我好久。”
“到最后,所有人都不找了,只有我娘最后在柴房找到我了,还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姜时窈看她,“我记得你一直都在老夫人的院子,你娘……”
霜降垂下眼眸,“我娘和高妈妈一样,都是近身伺候的。”
“听高妈妈说,我娘是舍身救主才没的,老夫人可怜我没了爹又没了娘,就一直留在老夫人的院子了。”
姜时窈,“在老夫人的院儿里你是一等女使,现在却到了我这小院儿……”
“其实……”
霜降看着姜时窈的眼睛,她刚张口,就被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声打断。
“啊!——”
两人同时朝一个方向望去。
就连屋里的何妈妈也开门看了看。
霜降率先开口,“好像是世子的院子。”
姜时窈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一抹光亮,“去看看。”
夜幕已经降临,这一声惊叫出了好一些人。
临近的院子都是府里的已经单独分院的小辈。
姜时窈赶到的时候,三小姐周菀青,四小姐周菀慧都前后脚到了。
周从显脸色铁青。
鸣玉衣衫不整地跪在院子里,额头甚至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周菀慧眼见不对,就要拉着三姐姐走,“三姐,这是大哥屋里的事,我们不好掺合。”
周莞青已经替好姐妹宋积云气得鼻子都歪了,“我不走!这些小蹄子都不安分,我不替积云姐姐看着谁还能看着。”
积云姐姐都快要进门了,现在又弄这么一出戏。
要是真给这小蹄子成事了,大哥还怎么见积云姐姐!
“世子饶了婢子吧!婢没有办法了才鬼迷心窍,剑走偏锋!”
鸣玉一边磕头,一边呜咽哭泣。
姜时窈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鸣玉的背影,忍不住冷笑。
前世,她对鸣玉万般信任,最后她却死在最信任人之手。
今生之罪,皆是你咎由自取!贪心不足!!
周莞青,“你不是姜时窈身边的丫头,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擅闯主子寝屋!”
鸣玉蜷在地上,一回头就看到人群后的姜时窈。
她恶狠狠地盯着那抹倩影。
“是姜娘子!”
第7章 护你一生无忧
落在姜时窈身上的视线皆变了色。
当年,她也是靠着爬床怀了孩子,最后才被抬为了妾室。
周菀青还想说什么,被周菀慧硬拉着走了。
“好姐姐快走吧!你掺和进去于你有什么益处!”
她们俩都是庶女,三姐姐维护宋积云已经令嫡母不满,现在还掺和处置鸣玉。
别忘了,她们俩的婚事还捏在嫡母的手中!
周从显也紧皱眉头看着人群后的女人。
姜时窈缓步上前,扬手一巴掌扇在鸣玉的脸上。
她一脸的哀恸,“我视你为姐妹,平日里什么东西没想到你,你竟然干出这样的事!你可对得起我,对得起喜爱你的芙儿!”
鸣玉捂着火辣辣地脸,不敢信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姜娘子。
姜时窈跪地转而向周从显哀求道,“鸣玉她错了,求世子看在她伺候了妾三四年的份儿上,饶恕她一条性命吧!”
周从显的眸中怒火似乎更盛了些,“你让我饶了她?”
“是。”姜时窈迎上他的目光。
不过片刻后,她的眸中泪花涌起。
“鸣玉是夫人特意挑选的,伺候我本就委屈她了……。”
这句就像砸在了鸣玉的心窝上。
她拔地而起,一把推倒姜时窈,“不需你假惺惺!”
姜时窈一脸惊色,眼底似乎尽是不可置信。
鸣玉咬着牙,眼底溢出怨毒,“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浆洗房里的一个丫鬟——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从显一脚踹开。
那一瞬,姜时窈都差点儿忘记哭了。
周从显为人清冷,何时见过他大动肝火。
“还没来人吗!”
“来了来了!”管事带着几个小厮抹着额头上的汗赶来。
鸣玉被捂着嘴拖走了。
周从显弯腰将姜时窈一把抱起。
姜时窈“嘶”了一声。
她的手肘摔破了。
姜时窈被轻轻放在矮塌上,矮榻上的小矮桌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
“忍着些。”
周从显看了她一眼,袖子推上手弯处,雪白的肌肤上红痕刺目。
姜时窈经历过生死,这些小伤于她已经无伤大雅。
可她需要疼。
姜时窈咬着下唇,怯弱地抽动了下手臂,“妾、妾自己回去上药……”
“别动。”
周从显一手禁锢她的手臂,一只手从她胸前越过,抽出矮桌下的小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小药瓶。
他是燕卫营的都统,校场上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屋子里的伤药也是常备。
安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
姜时窈另一只完好的手扣着矮榻的边缘。
这间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陈设,自她分院另住后,再也没有来过。
都是周从显去她的小院儿。
鸣玉说得没有错,她自进府后,干的都是浆洗房的苦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