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胤礽要用胤禔,就得把惠太妃和直亲王府这一大家子都留在京城是一个道理,因为毓朗和沈婉晴都在所以毅安可以出京。
“几年?”
“什么?”
“我说,你非要出京的话要去几年。什么时候走,总得成亲之后再出京吧。”
“那是自然,我就这么走了我阿玛活剐了我。”
所以自己不可能娶石家的媳妇儿,一来石家和赫舍里家联姻,这本来听着就很像异想天开。二来石家如今是最正儿八经的皇后母族,怎么可能会愿意让女儿嫁给自己,然后跟着自己出京去任上吃苦受罪。
能问出这个话就代表弘晳让步了,毅安看着弘晳认真想了挺久,情分这个东西很扎实也很缥缈,出去三年就回来太短,不管到时候家里安排自己出去哪里任职,刚摸清楚情况就回来,那就等于白去了。
七八年又太长,到时候弘晳成亲又会有一个新的家族作为外戚的姿态插足进来。自己长久不在弘晳身边,到时候再回来该没有自己立足的位置了。
“五年?”毅安说出个数,随即又点点头像是自己把自己肯定了一样,“就五年。三年回京述职一趟,中间我起码还能回来一次,不至于大阿哥忘了奴才。”
“好,那就五年。你成也好不成也好,总之五年之后要回京。”弘晳认真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松口,随即就忍不住笑了。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非要点毅安进宫给自己做伴读,当时毅安进宫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不情愿。如今两人都长大了,这心野得不像话的小子终于还是要天高任鸟飞出去,看来每个人的命数都是定好了的,勉强不得。
俩孩子在毓庆宫里为了出去还是不出去,是出去五年还是八年讨价还价,以为自己多成熟。养心殿的书房里胤礽和毓朗也对坐着,商量的却是毅安的婚事。
本来胤礽是真的打算在宗室里挑一个赐婚给毅安,即便不是郡主也得是个县主。
唯一为难的地方只不过是胤礽想要从自己的几个兄弟府里里挑个侄女,但毅安的年纪大了点儿,自己的侄女儿们又小了一点。
想要这么干的原因也很简单,毓朗论辈分都是自己的族叔了,毅安再不往自己家里扒拉点儿可就隔得更远了。
但现在毅安说要出京去历练,那这个人选就还得更加仔细掂量掂量。不是胤礽埋汰自家人,只是毅安一旦出京去的即便不是众人眼里特别抢手热乎的位置,也一定会是关键地方的关键官职。
去那种地方为官,毅安的妻子最好是一个自己有本事但是家世别太显赫的。宗室郡主县主身份地位太高,到了地方上没法跟当地官眷女眷打成一片,很多事情了解起来就更困难。
“佟家和钮祜禄家,你挑一个。”
“奴才不敢,万岁爷给毅安那小子指婚已经是那小子的福分,哪还有奴才挑三拣四的道理。”
“你少跟朕打这种哈哈儿,不想选阿灵阿当亲家又不好直说,非要朕给你点破是不是。”
胤礽当然知道毓朗是什么意思,毓朗这些年低调再低调都几乎要压不住了。他还不到四十就已经是户部尚书,过不了几年就得入阁升任大学士,到时候说他是宰辅也不为过了。
他这么显赫,要是再给他跟钮祜禄家联姻,这多少就有点太招摇了。
佟家也显赫,但先帝后面几年不理朝政,佟国维的年纪也渐渐大了,佟家如今就属于空有地位但没有实权的情况。
胤礽看中的是佟国维的第六子庆复的女儿,庆复这人稳重沉着,当差有些年头了但从来不惹祸。听说他家的儿子女儿都跟他一个性子,毅安这么野的心,就得有个这样能替他拽一拽马笼头的妻子才行。
“皇上知道的,这种事在奴才家里一直都是我家大奶奶说了算,到底给毅安说个什么样的人家,这事奴才真做不了主。”
一杆子支到沈婉晴头上,便是胤礽也没法子了。反正不是这两家也得是从跟这俩家差不多的档次里挑,胤礽把这个范围给他框出来就行了。
一家三口同一天入宫,只为了一件事。毅安安抚住弘晳之后就留在毓庆宫没回来,次日还得陪这小爷出城去打猎呢,实在懒得再出宫回家来回折腾。
毓朗从养心殿出来就顺着墙根往永寿宫走,走到永寿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沈婉晴从宫里出来。
“大奶奶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不都说了难道还分上下两半儿?”
沈婉晴年轻的时候连走路都风风火火,恨不得蹭蹭蹭往前蹿。现在明明也不觉得自己老,可或许是有了两个孩子,孩子都大得能说亲的缘故,她走路的脚步都放缓了。
宫里规矩大,手挽着手肯定不行。两人便并肩慢慢往前走,衣袖蹭着衣袖,连同投在地上的影子也交叠在一起,看着都几乎分布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有些事不用多问,两人都知道对方一定会摆平搞定。就这么慢慢悠悠走出皇宫,沈婉晴一抬眼居然没找着自己的马车。
马车哪去了?沈婉晴一时不知道也找不着,好在毓大人还有一匹马等在皇城根底下。
毓朗抬手做出请人上马的姿势,沈婉晴忍不住畅然大笑。今日自己若跟毓朗同乘一骑回家,明日这京城又得多出一条流言故事来。说不定御史还得以两人没规矩为由上奏弹劾。
但那又如何?沈婉晴踩住马镫先上马,毓朗紧跟着也飞身上马紧紧坐在沈婉晴身后,牵动马绳往回走。
宫门口的侍卫已经全看过来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明日的麻烦明日再去解决吧,今日的快活有身边人共享,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