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远起了疑心,说什么都要出去,夜咏歌有一些不耐烦,强硬地揽着江照远往前走:“我出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烦嘞,他什么时候哄过人啊,兔子就不能懂事一点嘛,看看别人的小娇妻多听话——
“你要是又丢下我走了怎么办?!”
江照远话音一落,果不其然看到夜咏歌僵住的神色。
兔子揪住他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盛满了委屈:“你们都欺负我。”
夜咏歌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靠。
他真畜生。
夜咏歌把人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手不停顺着江照远的后背,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他现在的模样,倒是跟他最不喜欢的卫承周有了几分相似。
江照远给自己的灵机应变打了个满分,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哄着夜咏歌,说自己没有安全感,不是故意吼师兄的,师兄不要生气了云云。
听得人心尖尖又软又酸。
卫承周凭什么总是能得到江照远的撒娇。
兔子就只会拔他的尾巴,还骂他登徒子,凶巴巴的,一天打他的次数比卫承周半年都多。
夜咏歌咬牙,软下语气,又把要把江照远迷得神魂颠倒的计划翻了出来。
“好师弟,怎么样才能信我呢?”
江照远被他油了一下,笑容差点撑不住,他上下扫了眼夜咏歌,在他紧张起来的视线中说:“我要,管着你。”
“什——”夜咏歌耳朵一烧。
他愣愣地看着江照远,眼神清澈又明亮的师弟从他的储物袋里往外一勾,一个项圈落入他的手中。
卫承周的储物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夜咏歌的眼神像被那个纯黑色的皮质项圈烫到,眨了几次眼,不停地在它跟江照远之间来回切换。
很小白兔的师弟,很……黄·暴的项圈。
卫承周这具身体真不争气!!!夜咏歌恼羞成怒,翅膀都快长出来逃跑了。
真丢人真丢人……夜咏歌眼神落到江照远颈上,银色的,丝质颈环,跟他这个风格不一样。
“师兄之前说让我管着你,却有太多事,没能真正执行……”江照远勾着他的一缕发丝,把愣愣的魔尊拉到手下,表情自然地将埋了可爆炸款束魔环的项圈扣到他的脖子上,咔哒一声,落下环扣。
江照远手背拍了拍夜咏歌的脸,想起这家伙不是师兄,又勉为其难用手心摸了摸,指腹摩挲着僵硬而激动滚动的喉结:“喜欢吗?”
夜咏歌望着水面,一黑一白两种发色,一黑一白两个项圈。
嘿,他俩真配。
魔尊像充了气的气球,心情高涨,不太刻意地把颈环摸了个遍,直接蹲下身拢住江照远的小腿一把把他抱到了手臂上,大步往外走:“小祖宗,现在总算放心了吧!”
江照远猝不及防视线升高,抱着他的脑袋,小声骂了几句,长得高了不起啊。
他们北极兔站起来也很高的!
-
夜咏歌从小路绕进自己的房间,江照远靠在他的软榻上,从腰下挖出一本书,正准备看,被三步作两步冲上来的夜咏歌抢走了,魔尊把书藏到身后,一脸严肃:“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东西。”
强大的魔尊大人在看护毛秘籍这种事绝不能暴露出去。
江照远哈哈大笑:“我都看到了,你掉毛了!”
夜咏歌脸色一黑。
江照远嘲笑完,不经意地问:“师兄入的是什么魔?”
夜咏歌下意识回答:“天魔。”
真令人嫉妒,最高阶的魔族,江照远笑容更深,抱着他的手臂,仿佛只是很好奇似的,追问他的原形。
夜咏歌不太好意思,但兔子实在热情,他顶不住那崇拜又好奇的眼神,语气强装淡定:“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青鸾罢了。”
象征祥和的神鸟,竟是这个世界的魔尊。
“青鸾毛好像不是很多。”江照远脱口而出一个让夜咏歌青筋直跳的词语,兔子还在催促,“师兄快让我看看!”
夜咏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太大了,不然江照远怎么会觉得他是老年秃毛鸡。
他们修仙修魔的都不会秃的好吗!
“不行。”他冷着脸拒绝了江照远的变尾巴请求。
江照远从来都不是被拒绝一下就放弃的兔,他隐约记得储物袋里有一根颜色很漂亮的尾翎……该不会就是魔尊的吧。
他铁了心要眼见为实,伸手直接摸老虎屁股,夜咏歌腰一麻,兔子在他的尾椎处摸索,还无辜地望着他:“总觉得在这里呢——诶?!”
江照远被压在榻上,嘴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夜咏歌跟冷希鹤和卫承周都不一样,后面两个还只会贴贴嘴唇的时候,这家伙已经伸舌头了。
魔族性·淫,很多事情无师自通,夜咏歌合上眼,扣紧了江照远的手腕,腿压制住他的膝盖,在这方寸之间,便将兔子亲得泪眼婆娑。
江照远喘着气,眼前都模糊了,舌尖被亲得泛红,又烫又麻,被哄着伸出来散热,又被亲了个正着,尾巴也被骗出来,细细长长的爱心尾巴缠在腰上,蠢蠢欲动的魔尊伸出手。
夜咏歌嘴角一痛,江照远瞪着他,把尾巴藏到身后,魔尊摸了摸下巴,决定强人锁男。
江照远情急之下,将尾巴叼在自己嘴里,夜咏歌眼睛一亮,反而更加兴奋地压上去。
连软舌带爱心尖尖,都亲了个彻底。
江照远眯起眼,酥酥麻麻的触感袭击脑海,本性也没有多纯洁的魅魔欣然接受了夜咏歌的攻势,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眼里微微冒出了小爱心。
还想要更多的……
江照远撑着软榻,手心忽然一痛,他面色不变,气喘吁吁地把夜咏歌推开,笑得可爱,说出来的话却不中听:“师兄好凶啊,不够以前温柔了。”
夜咏歌表情绿了,呵呵一笑:“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江照远不回答:“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又被咬嘴巴要被指使着去干活,夜咏歌摸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嘴角,弹了一下江照远的脑门:“行,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江照远抱着毯子挥挥手。
夜咏歌一个时辰后才回来,榻上没有江照远的身影。
桌上的果盘上倒是有不一样的东西。
夜咏歌看着睡到果盘里的白色绒绒兔,笑了一声。
真笨,屁股都没藏好,尾巴还露在外面呢。
他捏了捏短尾巴,直接把兔子揣怀里端走了。
-
江照远蹲在树下,摊开的掌心露出一块浓黄色的石头。
这是从夜咏歌身上掉下的,落到榻上,正好被他手按到了,夜咏歌一走,江照远就捡起来了。
不熟悉的石头,熟悉的气息。
长溪村里的东西。江照远抿唇,想到自己被“拿走”的两颗灵珠,决定再去弄云洲看一圈。
他直觉弄云洲上的秘密不比长溪村少。
来去无踪是上好的身法,江照远还学会了它进阶的一招:形单影只。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创造出一个完全一样的替身,不可说话,但分毫无差。
自觉夜咏歌不会对毛茸茸小动物动手动脚,江照远变回原型,躲进夜咏歌的果盘里。
在果盘里留下一只替身假兔之后,真兔子蹦到地上,闪身遁了。
黄玉鱼石也被他带了出来,江照远戴上帷帽,顺着人群,走进了官道里。
时间不多,他要快去快回。
弄云洲还是那么热闹,江照远回到之前的客栈里,翻窗进去,从床底掏出了藏起来的几道符箓,全部贴在身上之后,江照远才再度出门。
他行走在人群中,却像只有影子的孤魂,人们自觉避开了他,扫过这里的时候没有聚焦,仿佛这里没有个大活兔似的。
街上欢声笑语一片,像苍蝇一样琐碎嗡鸣的声音在感叹这巨石给他们带来的好生活,还说,他们许的愿都实现了。
江照远挑眉,跟在他们身后,去了之前找回“走丢”妻子的男人家里。
神色戚戚的女人不过一两天,脸上却长了肉,有起色了不少,她接待着邻里乡亲,脸上冷冷,眼里却有笑意。
屋内是婴儿哭闹的声音,男人没出前堂,可能是在里面看孩子。
江照远低下头,错开了那女人扫过来的视线,闪身到内室,推开窗户,愣住了。
那个向巨石许愿的男人,说自己愿意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他做到了。
自不自愿别问。
总之他现在大着肚子,像福寿螺一样,一个一个接着生孩子,密密麻麻。
肚子红红白白的一片,产下的婴儿有大有小,落在地上发出如同糯米纸的碎裂声。
竟然生的全是男子……也算遂了他的心愿。
有几个大的,躺在地上,抓着自己兄弟的骨水,往嘴里塞,笑呵呵的,抢不过的便哭起来,张开嘴巴,咬上那藕段般的小手臂。
江照远捂住嘴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一转头,看到女人站在墙角。
她好像没发现他,捧着盆热水,径直推开了房门,猛地泼在地上,男人尖叫一声,身上发出隐约的爆裂声,又很快消失,只有一层层纹路盘踞在皮肤上,如同开片中的陶瓷。
那些邻里乡亲又在恭喜他们喜得贵子,夸女人对他真好,都不用产婆帮接生,真是个好妻子云云。
男人目眦欲裂。
江照远又去了另一家,他本来想走了,但无奈那边的声音太大,兔子又站住听了一会。
是那个媳妇有孩子了。
不过不幸的是,那个老翁摔粪坑里死了,正好今天有个算命的路过,说老翁是为了转世到媳妇肚子里,是个喜丧,这一胎必定是个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