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周多半是一上来就问江照远遇到了什么,怎么没人保护就在外面了,是不是冷希鹤欺负他了。
完了,刚开始忘记演了。
见到江照远太兴奋了,满脑子是把兔子抓回去,后面被误认为卫承周,他才临时给自己搭了个大师兄的皮子,现在看哪哪都是漏洞。
“啊,那为什么呢?”
“我也是魔族,不知道这个理由师兄满不满意。”
夜咏歌坐在温泉浅处,看江照远一步步靠近,脑袋逐渐上仰。
大片的瓷白与水珠,垂下的发丝都带着惑人的香气,真是要命。
“师兄沉默这么久,是在想什么?”
“你怎么长长的一条啊?”夜咏歌脱口而出。
卫承周这小子整天把师弟抱来抱去的,也没告诉我他这么高啊。
他刚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下一秒,风声带着异香,还有脸色酥麻的疼痛传来。
“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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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昭昭:我是北极兔哒!
第25章 实现
江照远余怒未消, 手掌卡住夜咏歌的脖子,将他按在岸边。
皮肉酥酥麻麻的, 带着不明显的疼痛,夜咏歌愣愣地看着江照远。兔子这样着实是冒犯,这世上有谁敢对魔尊这样无礼,但是夜咏歌说不出话。
他抬起手,覆在江照远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不说了。”
做师兄的,不应该说那种话。
就算江照远确实是长长的一只兔……夜咏歌目移。浴池里赤身裸体的,该看的不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 他不是故意调戏兔子的, 这家伙真的就……长得蛮高的嘛。
哪里都数据不错的样子。
魔尊猛地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打湿的衣摆拉扯到岸边的花篮,剩下那点花瓣全砸进了水里。
一时间花香四溢, 扰了一池春水。
“阿嚏——”江照远背后“啵”一声冒出来一双蝙蝠翅膀, 扑棱扑棱把花瓣吹飞。
不听话的花瓣挡了水下的风光, 也让兔子鼻尖红红的,秀色可餐。
夜咏歌呆呆盯着他,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江照远重重拍了拍夜咏歌的胸口,抱怨道:“师兄你变坏了。”
夜咏歌心颤颤, 只得仓促应下, 学着卫承周的模样连连道歉,总算让江照远消了气。
江照远趴在岸边,叼着酒杯享受温泉的暖意, 散去前半夜的惊吓,水波荡漾,夜色醉人,
夜咏歌看看水又看看人,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指尖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用力。
“嗯。”江照远哼了一声,往下趴了点,让他按。
白皙的后背线条流畅,还残留着点点痕迹,是追击时撞伤的,夜咏歌指腹划过引起一阵颤栗,淤青散去,小翅膀搭在夜咏歌的手背上,舒服地伸展开。
仓促挽起的头发散落,在脊背间蜿蜒出蛇形的弧度,夜咏歌小心地牵开,愣了一下,他望着自己指尖上的颜色,不信邪地搓了搓,还是原先看到的那样。
“你掉色了……”夜咏歌手中,银白的发丝像褪了色,湿漉漉的发尖竟是墨一样的黑色,在雪白的背上,像孽火攀爬其上。
“哼哼,都怪你。”兔子转着杯子一口闷下,转过身捏着自己的发丝,张口就是扣黑锅。
夜咏歌下意识狡辩:“不关我事。”
他就偷偷摸两下,怎么还能给洗掉色了,魔气侵蚀也不带这样的啊。
魅魔再少见,也不至于被他碰一下就……夜咏歌又想起指尖轻软细腻的触感,思路顿时卡住,想不下去了。
某人,好像、确实、可能、应该,跟他这种皮糙肉厚的不太一样。
江照远摇摇食指,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师兄突然跑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后来我……算了。”
他神情寥寥,忽然没了兴致,将自己沉了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气泡搅动在水里的发丝:“都过去了。”
被do成兔子也是有后遗症的,本体上倒三角的尖尖耳朵在人形上暴露出来,他的黑色发尾藏不住了,江照远平时都是将自己装成普通的兔子,一旦有人发现他的毛毛不一样,就很容易发现端倪,让他表演那个……
北极兔起立.jpg
江照远兔子耳朵一垂,挡住了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夜咏歌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身望向远方。
是——冷希鹤做的吗?
当初他把兔子丢在那里,掩耳盗铃一般,没有去打听天一宗的消息,现在真正直面之后,才发现当初气上头的一时举动,好像给江照远造成了很大伤害。
兔子一副被冷希鹤欺负惨了的模样。
冷希鹤与他□□,就意味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尊破功了。
夜咏歌捂住心脏,皱眉,他居然没觉得快意,卫承周的情绪似乎侵染了他,冷希鹤没杀江照远,但也没放过他。
江照远每次望向他,眼睛都像再说:
师兄为什么不肯救救我。
夜咏歌心脏一痛。
他能清晰意识到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感知,但同样难受。
【安分一点。】
他对卫承周说,也是对自己说,收敛了情绪,夜咏歌沉下水去,与江照远一个水平线,两双眼睛对望,刚刚移开一点的兔耳又啪嗒盖回自己的眼睛上。
“待会想吃什么?”夜咏歌不知道该怎么让兔子好受一点,下意识提出了这个话题。
“吃你个大头鬼。”江照远怼人的话张口就来,嘟囔着烦啊没眼色啊之类的话就像个小炮弹一样撞到夜咏歌怀里。
兔子对他的师兄,总是非常情绪外放的,夜咏歌心想。
他注意到江照远一直捂着肚子,非常自然地伸手过去摸了摸,嗯,很软,怪不得卫承周抱着江照远的时候,喜欢把手心压在小腹上。
他的体温比江照远高,热乎乎的摸着挺舒服的,江照远索性没动。
胃部的难受不是一天两天了,像是吃撑了后难以消化的胀气,但他明明只吃了两口,按理来说现在只会出现情热期时的空虚,结果又热又饱,嘴里还馋得慌。
兔子想不明白,为啥会这么撑,千年处男也不至于这样吧。
夜咏歌动作逐渐熟练,把江照远揉揉捏捏,长长的一条兔挂在他身上,软绵绵像水一样,就在此时——“能看看尾巴吗?”
“嘶——”
对小爱心尾巴念念不忘的魔尊顶着肩膀上的牙印倒吸一口冷气,魔气都被咬漏了几丝。
江照远看着彻底老实的夜咏歌,慢半拍想起了这家伙是恶名远扬的魔尊,他欺负卫承周欺负习惯了,没个分寸。
兔子眼神微微一虚,搭着他的肩膀起来,转身就走,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干嘛去啊,又生气了吗?”夜咏歌摸了鼻尖上的水花,跟在他后面。
“我要回去。”
“天一宗?”夜咏歌语调上扬,写满了惊讶。
“……不是。”江照远被捏住了发尾,偷偷逃离的动作挺住,胡扯了一下自己被店小二欺负,客栈的钱也没还他,准备去找他们算账。
“就你?”夜咏歌笑了一声,又吃了一巴掌,他摸了一下发红的肱二头肌,内心赞赏了一句劲真大。
兔子作为素食动物,攻击的方式都是通过四肢,他还没感受过兔子蹬,但兔子巴掌吃了不少,不愧是卫承周看上的,跟他一样是个暴力狂。
夜咏歌嘲笑了一通卫承周的审美,把江照远的手攥进掌心,捏了捏:“你这种小爪子去打他们,会被剥光吃干净的。”
“我们现在还在通缉,有什么事我去做,你就别出去了。”夜咏歌可不想再一次半夜跑出去,看到江照远泡到血池里。
是很漂亮啦。
但打人的样子也很可爱诶。
江照远皱眉,这家伙还想囚禁他?
他想趁机骗饭吃可没打算把自己赔进去。
兔子不依不饶:“我都被他们欺负了你还向着他们说话。”
夜咏歌:“敌人有哪些?”
江照远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开始兔兔大点兵:“那个店小二,万一没死透又得来欺负我,我的东西还被人偷了,哦还有那个石头,不知道是谁把我名字写上去了,你知不知道那块巨石……”
兔子叽里咕噜地告状,余光小心地观察夜咏歌的神色,那张属于卫承周的脸随着他的话逐渐变化。
他怀疑这些人都是魔尊的手下,但夜咏歌身上一点“香火”味都没有,这家伙眼神中只写满了对他尾巴的渴望——非常坏一只魔——稍微摆脱了嫌疑。
夜咏歌打了个响指,把人都记下来了:“那个店小二不用管了。”
“啊?”江照远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走的时候顺手给他挫骨扬灰了,连转世都转不了了大概。”夜咏歌像在说自己摘了朵花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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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的掌柜收好账本,把店门管好,施施然去了后山,准备查找出今日仙君待过的地方,眼睛忽然瞪大。
“我的亲娘诶,谁把老子灵池炸了?!!”
后山的温泉一片狼藉,山石崩塌,水将地面泡得湿软,池子里只有薄薄的一层,飘着些许红色的粉末状物体。
掌柜怒火中烧,狠狠一跺脚,尖叫一声,又给自己摔了一跤。
“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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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咏歌摸了摸有些痒的鼻子,继续劝江照远别乱走。
魔宫得在江照远发现之前,伪装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