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他都觉得自己得去阿兄阿嫂的陵墓前长跪请罪了。
他还担心自己身为监护人,若是处理不好这种事,阿洵会产生心理上的紊乱。
但此刻阿洵紊没紊乱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是已经彻底紊乱了!
而在这深更半夜,小婧却又挑帘子走了进来,通报说:“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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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有些许措辞上的修改,但不拿显微镜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各位老板们不用回头去看[奶茶][奶茶]
第38章
回到华阳殿时, 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姜洵简单用过饭,便准备沐浴休息,而正更衣, 帮他宽衣解带的小宦官便道:“……殿下, 您这袖袋怎么破了?殿下没丢什么东西吧?”
“袖袋?”
姜洵心里一激灵, 忙把衣服拿了过来, 查看了左右袖袋,发现那布帛果真不见。
他穿着中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路从内室走到了外殿, 边走边左右查看,却发现地板上空无一物,便问宫人道:“你们有没有捡到一个……捡到一块布?”说着,看向大家。
宫人皆不明所以。
姜沅便道:“怎么了哥?”
姜洵走到殿门口又看了一眼,回来说道:“你上午送我那东西, 不见了。”
姜沅道:“啊?”
这种东西怎么能弄丢呢!
小宦官也跟了出来, 说道:“还真丢东西了不是!殿下, 是什么贵重东西吗?要不要派出郎卫们去找找?”
姜洵道:“不用了。”
若真找回来了,那他这脸还往哪儿搁?
他甚至后悔说出自己丢的是一块布,免得宫里有人捡到了那块“布”,猜到会是他丢的。
姜沅也走出殿门,在廊下四处走走看看, 无果, 便又回来道:“算了没关系,我再找画师重新画一幅就是了!”
而姜洵只冷冷道:“别了。”
其实那东西丢了一点也不可惜。
如果喜欢一个人, 那就认认真真去喜欢,去付出真心,而不是用其他方式去消遣。
他下午坐在济世堂听先生们辩论, 心中也感触颇深,回来时便想,他身为齐王,也应励精图治,早日替叔叔分担,而不应把心思浪费在其他地方。
他只是有点担心,他掉那东西时,该不会刚好就被人撞见,让人知道了是他丢的吧?
若一定要被人捡到,那被邓月、皓空捡到是最好的了。
若是被学宫宾客或街上百姓捡到,让人知道了他有这癖好……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他曾祖父、祖父、伯父,这昭国历代皇帝们的房中秘辛,民间又不是没有传过,大家恐怕早见怪不怪。
顶多风评受点影响,他倒也不怕。
他只是有点担心,该不会刚好就被叔叔或太傅捡到了吧?
姜沅眼力很快,看出了姜洵的担忧,便又道:“丝帛么,掉地上又没有声响,今天学宫里又人挤人的,应该轻易也不会被人撞见吧?指不定飞哪儿了呢,谁又能知道是谁掉的?”
姜洵也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他今天好像一直都跟在后面,如果是被叔叔或老师捡到,他应该已经注意到了。
可能真如姜沅所说,不知道飞哪儿了吧。
如是想着,姜洵走向了内室。
他脱了中衣,只穿条亵裤坐进了木桶里,双臂大喇喇搭在木桶边沿。
开始学习骑射后,姜洵身形便愈发健硕了起来,后背、胸膛、手臂上全是结结实实的肌肉,不过线条十分流畅。
他身高又很高,于是穿上衣裳时又显身姿颀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小宦官拿着水瓢缓缓将温水倾倒在他身上,而看到这小宦官,姜洵便又想起一事,问道:“那把扇子怎么样了?”
他那日在街上买的那把扇子,回来后本想立刻送给叔叔,去的路上却发现,那扇子上有一股很浓烈的动物羽毛的味道。
他常摸羽箭,对这气味已十分熟悉,但叔叔娇贵,对这味道恐怕不大适应。
他便又原路返回,叫内宦拿香薰熏一熏。
内宦问用什么香,他便说沉香。
小宦官忙道:“我日日都熏着呐,我闻着是已经很入味了,要不殿下也闻闻?”
姜洵道:“拿过来吧。”
小宦官忙起身,没一会儿,便用托盘捧着那把水墨色羽扇小碎步跑了回来。
身在地摊时,羽扇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摇身一变还能金贵成这样,又是熏香、又是托盘的。
姜洵拿起扇柄闻了闻,果真已经很“入味”了。
那隐隐的沉香味,莫名让他想起了长生殿,想起了季恒,他便道:“去看看长生殿熄灯了没有。”
“喏。”小宦官应着,忙爬起身,到门外廊下远远望了一眼,回来道,“回殿下,还灯火通明着呐。”
姜洵“哗啦”一声从木桶中起了身,说道:“更衣,寡人要去长生殿。”
——
全然不知季恒和太傅之间发生了什么对话的姜洵,就这样来到了长生殿。
庭院内万籁俱寂,亮着星星点点的铜灯。小婧前去通报,姜洵则在外殿等了片刻,不见季恒出来,便径直向内室走去。
而正准备入内,便见一只戴着红手绳,拿着洁白羽扇的玉手伸了出来,挑起了竹帘。
姜洵心头莫名一颤,耐心在原地停下,呼吸不自知地屏住了。过了片刻,果真便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长身鹤立,竹帘在身后“哗啦”落下。
而在季恒一抬眼间,两人蓦地四目相对。
殿内烛光并不明亮,走廊上更是昏暗。
而在撞上姜洵漆黑瞳孔的瞬间,季恒心跳莫名便漏跳了一拍,在那之后,却又像是要加倍补回来一般跳得很快,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略微调整了一番便道:“进来吧。”
姜洵欲挪步,季恒却又改口道:“不对,是出去。”
此时此刻,他屋子里藏了两张春宫图,第二张甚至还没藏好,像两个不定时炸弹。
他准备找个机会都烧掉,只是一直也没寻到阿宝不在、侍女也不在的时机。这若是哪天被哪个宫人发现了,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去外殿。”季恒说着,向外殿走去。
姜洵跟在了后面。
两人面对面坐下,季恒又一板一眼道:“找叔叔何事?”
他知道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会有些冷漠,其实不是他想冷漠,实在是他心里太乱,于是想尽可能显得平静,其实他心里也很慌的。
他一个现代人,总不会认为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问题。
且在大昭,由于贵族们荒淫、猎奇起来没有底线,大家对男男的接受度也还可以。
只不过大家似乎并不把它看□□情,只当是贵族们的一种享乐方式。毕竟贵族们的所有欲望都被长时间、高强度地满足过,于是想养养男宠,图个新鲜刺激罢了。
所以阿洵也只是“荒淫”、猎奇而已吗?
如果是,他可能真的会有些失望。毕竟他觉得无论是男女之间也好,男男之间也好,感情都值得被认真对待,不希望阿洵成为一个会玩弄感情的人……
而姜洵只觉得季恒不太对劲,像是不大开心,于是两手捏着扇柄,一时不知还要不要送。
他看着季恒手中那一把洁白的、毛茸茸的白孔雀毛羽扇,连扇柄都是用上好的白玉制成。下面吊着的红玛瑙坠子,正随季恒左右转动的扇柄,而活泼地甩来甩去。
他莫名便觉得自己花一吊钱在街边买来的这一把,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便默默塞进了袖子里。
察觉了这小动作,季恒才回过神来,发现阿洵手中拿了一把自己从未见过的羽扇,便问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姜洵道,“就是一个丑东西。”
羽扇太大,塞不进袖袋,他便放进了袖袍内。而没一会儿,那羽扇便又不甘心似的掉了出来,像是很不服?
姜洵便又一巴掌拍了回去。
季恒便道:“这不是挺好看的?拿来给叔叔看看。”
姜洵这才把扇子递给了季恒。
季恒前前后后地看了,道:“很好看啊。”说着,轻轻扇了扇,“还很香,是你自己买的吗?”
姜洵有些半信半疑,但听叔叔说好看、很香,便又稍许找回了点自信,道:“叔叔喜欢,那便送给叔叔。这是上回陪姜沅出去玩儿,在街边随手买的。那商贩说,这扇子用的是鹤羽,下面吊的是颗翡翠珠子。”
鹤羽?翡翠?
季恒有些惊呆了。
他很想问一句,阿洵,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鸡,它通体也是白色的。
这珠子,显然是西域的琉璃珠子,只不过如此翠绿的颜色,他的确也没在市面见到过,所以阿洵会看走眼倒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真翡翠,谁又敢拿到大街上去卖?就这么一颗,便已是价值不菲了,阿洵这是被富贵限制了想象力吗?
而刚想教教阿洵这世道“人心叵测”,姜洵便道:“其实这扇子,我是专程买来送叔叔的。那天在街上看到,我觉得很好看、很适合叔叔,便买下了。只是刚刚忽然又觉得有点拿不出手……叔叔真的喜欢吗?”
听着这些话,季恒一边扇扇子,一边缓缓点头,有种“同手同脚”般的不协调感,说道:“喜欢。当然喜欢了。”
姜洵一下子又开朗了,看着那扇子被季恒拿在手上的模样,忽然又觉得,其实也挺好看的,却又道:“但我听说,鹤羽、翡翠也有真有假,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季恒看着姜洵这模样,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便说道:“应该不会是假的吧?我看这成色看起来这么好……”
姜洵道:“那就好。不过这些小商贩每日起早贪黑,也很不容易,也只是为了糊口罢了。若他真骗了我,那我也当是赏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