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某美术展览馆。
严遇在一幅画作前站了有二十分钟了,美术馆这边的一个负责人看见,走过去,笑笑道:“严老师也觉得这幅画画得好吗?”
他介绍:“是艾文送过来的画,你也知道他的,不好的东西,他不会运作,他运作,一定能非同凡响,这次这幅画也是,一个完全没有名气的年轻的画家的画,上来就买了68万……”
负责人还在说,严遇却没有接着听了。
他想68万,几年前,那一幅稻穗风筝,也不过才卖了30万。
温然……
严遇看着画,看着画旁边贴的作品介绍,看着上面温然二字,默默绷紧了后槽牙。
你不是过去几年只从周蓝静那土鳖那里卖过几幅水平寻常的画吗。
你不是连自己的本名都不用吗。
不是不能画了吗?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你又能画了?
还用本名?
竟然能请得动艾文这样厉害的经纪人做你的运作商?
怎么,你要来了?
严遇看着画,面无表情。
晚了。我会让你知道的。这一行,就算你是天才,你也休想轻易涉足。
日本。
骆萧上完厕所回来,看见温然正拿着笔在一张印着爱马仕商标的白纸上画画。
“画的什么?”
骆萧在温然身边弯腰。
温然让开画画的手,给骆萧看,说:“我画着玩儿的。”
一看,温然在白纸上画了两个手牵手、手里有一堆纸袋的卡通小人。
骆萧笑,温然也笑,两人对视,靠近,额头抵额头。
离他们不远的柜台,两个销售正在给买的东西打包。
后来牵着手一起出来,温然靠前,骆萧一手被温然拉着,一手全是纸袋,还拿着手机,递在耳边,听到那头的艾文一阵嚷嚷:“我去了解过你老婆了,我的天,他根本就是天才!”
“别人大学的画都是废纸,他的画却能留校当教材!”
“他大学毕业就有好几个经纪人想签他,后来他那件事闹得他不开心,才一个都没有签成。”
“你上次和我提到的那个周蓝静,从他手里卖的那几幅你老婆的画我也看了,状态普通都能画那么好,十万个人里也未必会有这样一个,他绝对是天才!……”
骆萧一直没吭声,要过马路了,他才边搂着温然的腰往前走,边沉着道:“至少要等我们回去。”
“回国之后不行,我们还有别的行程。而且温然回家之后要画画,画画也需要时间。”
“可以,见我当然没问题。”
穿过街,走到马路另一头,骆萧继续打电话,同时用空的胳膊搂了温然的肩膀。
他们一起走入人流。
两个月后——
温然睁开眼睛,听到帐篷外呼呼的风声。
他往身边看了眼,发现双人睡袋里只有自己,骆萧不在帐篷里。
嗯?
温然只困惑了一下,不知道骆萧出去干嘛了,跟着就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眯一会儿。
睡袋里很暖和,还有骆萧的气息,令人非常安心。
他们现在在新疆,赛里木湖。
秋天了,赛里木湖和附近已经挺冷的了。
骆萧经验丰富,用的是爬k2k3的帐篷,可以把风抵挡得严严实实,又是双层的垫子,加厚的双人睡袋,即便没有暖气,睡在里面也不觉得冷。
他们已经在赛里木湖住了有两晚了,晚上的赛里木湖又冷又黑,风还大,但到了白天,只要有太阳,温度并不会特别低。
温然也已经见过这边的风景了,今天并不急着起来,他赖了下床,看看等会儿骆萧会不会回来、继续钻睡袋。
正想,帐篷拉链被拉开,骆萧回来了,进来,马上把拉链拉实。
“醒了?”
骆萧在脱鞋,进睡袋。
“嗯。”
温然睁开眼睛,问:“你去哪儿了?”
骆萧:“上了个厕所。”
他们的帐篷离附近厕所不远。
骆萧怕有危险,特意选了离帐篷酒店近的地方,有人烟就能安全很多。
“嗯。”
骆萧一躺进来,温然马上挨过去。
骆萧的气息让人觉得特别安心。
“七点了,再睡会儿吧。过来玩儿的车流八点多才会多起来。”骆萧把睡袋拉好。
“好。”
温然很安心,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骆萧低头,看了看趴他胸前的温然,忍不住笑了下——陪着一起在外面玩儿了整整三个月,温然晒黑了不少。
像只灰毛小仓鼠。
骆萧亲了亲小仓鼠。
赛里木湖是他们的最后一程。
今天下午,他们会收拾离开,明天,他们将坐飞机返回 C城。
骆萧这时突然顿了下,因为温然在睡袋里抓住了他。
?
温然还抓着,闭眼嘀咕:“早上的就是还要再大一点。”
骆萧好笑,捏他脸,说:“醒了就起来去上个厕所,等会儿人多。”
温然:“人多我嗞地上。”
骆萧:“出来一趟,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吹牛。”
“没有啊。”
温然脸不红心不跳,说:“我现在鸡也吹得挺好的。”
骆萧闷笑,睡袋里挠温然痒痒,温然一下睁开眼睛,也伸手去挠,和骆萧笑闹。
第41章
温然在画画——起床后他们收拾了帐篷、洗漱、吃早饭, 然后驱车找了个人少又可以靠近湖边的地方。
骆萧在这儿把充气沙发充上气,封好口,摆在湖边的石子滩上, 温然正躺充气沙发上, 边晒太阳边画画。
他的面前就是赛里木湖的其中一小片区域,这处地方的水格外的清澈,是淡蓝色的,阳光下的湖水粼粼闪闪, 特别漂亮。
这三个月都是这样,他们会在一个地方待几天,可能住帐篷,也可能睡酒店。
不需要多动的时候,温然就会安静地坐下或躺下画会儿画。
这是从前他做学生的时候出来写生,都没有过的经历——他离大自然特别的近,一下就多了很多可以画画的时间。
画画的时候, 他的心也很平静。
内心仿佛种下了一粒种子, 那粒种子就像在破土发芽长大一样, 令他内心的力量感越发的充盈。
温然这会儿在画水,画赛里木湖, 湖边不远处有少许的几个游客正在拍照。
温然画着, 骆萧过来,弯腰在他身边,看了看他在画什么,又低头亲了亲温然的额头,说:“再画一会儿,我们就回车上?”
“下午就走了,今天天气不错, 再兜半圈,看看湖?”
“好啊。”
温然抬下巴。
骆萧低头,和他吻了吻唇。
唇分,温然道:“我内裤干了没啊?”
他们在新疆这大半个月几乎都睡帐篷,骆萧会找机会给温然洗内裤,洗了就挂车屁股后面晒,有一次没干,索性夹在车玻璃上,边开车边晒。
骆萧一听就笑了:“明天就回家了,没干就没干吧,没干你穿我的。”
温然拉了骆萧的领子,又吻了吻男人,轻哂:“谁要穿你的呀,那么大。”
最后,温然在这幅赛里木湖的右下角,画了两个穿了三角裤的手牵手的火柴小人。
……
温然候机的时候在群里发:【今天回家啦~】
【蹦蹦跳跳.jpg】
【我们在等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