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英知道他家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家,算也没算就说了好。
兜明回家又忙着杀鸡、杀鹅,把家里的小公鸡杀得只剩下一只。
今天上午他们要去镇上卖东西,午饭得花旗做。
除了把鸡鸭鹅杀好,兜明还带着云善把大蒜、葱都给扒好了放在厨房。这样花旗只用站在灶台前炒菜就行。
吃过早饭,坨坨熬了浆糊,西觉把春联拿出来。
云善跟在后面看着西觉打开春联,他也拿了一联在门边比划。
可是他个头小,尽管已经踮起脚伸长了手努力把春联往高处抬,可那大春联还有半边拖在了地上。
西觉,“云善往旁边去去,我要扫墙。”
云善拖着春联走到乒乓球桌那。
坨坨和小丛正在乒乓球桌边给春联抹浆糊。
云善仰头看西觉踩着凳子用高粱扎的小扫把扫墙。
“好了。”坨坨说。
西觉把小扫把扔到地上,小丛和坨坨抬着春联两头,把春联送给西觉。
西觉先接过小丛手里的春联,坨坨还在下面托着。
西觉,“云善,看看春联正不正。”
小丛后退了十多步看春联。
云善站在原地一口道,“正。”
兜明嗤笑一声。云善就站在离西觉两步远的地方,还是站在侧边,这能看出什么正不正的?
坨坨拽着春联下面说,“你往后走走再看。”
云善听话地往后退。
小丛说,“坨坨往左边一点。”
云善一直看着,没发表意见。
兜明拽了拽他帽子上的熊耳朵,“咱俩去贴小对联。”
“在哪贴小的?”云善抬头问。
兜明,“三轮车上。”
云善把大对联放回去,来回翻找把那对,“出入平安,顺心如意”的小对联。坨坨当时还说要在小对联两边一边贴个福字。
“你把浆糊抹上。”小丛把抹浆糊的小扫把递给云善。
接过小扫把在装浆糊的盆里蘸了一遍,云善站在乒乓球桌边,仔细地给小春联抹浆糊。
“嘟嘟来啊。”
云善拿一联,兜明拿一联,两人站在三轮车后门边贴对联。
云善踮脚伸手,把春联往车门上贴。
贴得有点矮了。不过也没所谓。
兜明等他贴好后,微微弯腰,贴得和云善的那一联持平。
云善抹平对联,手心抹得一片红。他高兴地跑去坨坨身边,伸出手给坨坨看,“红的。”
坨坨也伸手给他看,手心里也是红红的。
小兄弟俩人为自己红红的手掌心高兴。
坨坨还把手掌放在云善的手上搓了搓,开心地说,“我们俩个匀匀,手上就一样红了。”
大红春联贴在门边,火红的颜色透着喜庆,这就有过年的味道了。
兜明拎起两个福字喊云善,“还没贴完。”
“来啦。”云善跑过去继续抹浆糊。
兜明发现云善的浆糊抹得很匀称,就让他专门干抹浆糊的工作。
这活云善很乐意干,把每张纸上的浆糊都抹得很匀。
一盆浆糊用完,春联、窗花也都贴完了。
云善抬眼一望,院子里好多处都是红色的。
他转头看向堂屋的窗户,谁知道窗花正好挡住花旗的脑袋。
云善推开屋门,看了花旗一眼,嘿嘿嘿直笑。
花旗奇怪地看他,“你笑什么?”
狡黠的小朋友只笑不说话。
花旗又问了一遍,云善还不说,他就没再问了。幼崽脑子里装的事,他们大人可搞不懂。
他抱怨了一句,“坨坨把窗花贴得太低了。”
云善走进屋里问,“那要贴到哪呐?”
伸手在窗户上比划了一下,花旗说,“得贴到窗户中间。”
他们家的窗花离花旗手比划的位置还差了十多公分。
“在外面看不到花花的脸。”云善嘿嘿笑,“花花的脸被窗花挡住啦。”
花旗裹上棉袄,出门把窗花揭了。
“哎?干什么呀?”坨坨刚欣赏完自家厨房的春联,转头就看到花旗把窗花揭了。他不满道,“我刚贴上!”
“你贴的太矮了。”花旗用布把窗户上的浆糊擦干净,重新贴上窗花。
这次窗花贴到了窗户中间。
花旗贴完这扇窗户,又去看其他窗户。其他窗户的窗花倒都贴在窗户中间。
这让花旗心里不由得想坨坨是不是故x意的。
于是,他冷冷地瞥了坨坨一眼。
坨坨一个激灵,不知道花旗怎么突然就这样,“干......干什么?”
脑子里转了一圈,坨坨有些底气了,“我今天可没得罪你!”今天没有,昨天没有,前天还是没有。
“怎么就这边窗花低?”花旗问。
坨坨不知道花旗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地回道,“其他都是兜明贴的。”
“就这个窗花是我贴的。”
“我没踩凳子。”
花旗听了什么也没说就进屋了。他知道坨坨应该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他就没必要找这个小人参精的麻烦。
坨坨拉着云善蹲在窗户下小声问,“花旗怎么了?谁得罪他了?”
云善诚实地回道,“不知道呀。”
“过年他还来脾气了。”坨坨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生怕花旗听见。
“你俩蹲在这干什么?”李爱诚赶着牛车过来。
“爱诚大哥。”坨坨和云善一起笑着跑过去。
李爱波今天没来,听李爱诚说,他今天感冒了,现在还在被窝里睡觉。
兜明把东西搬到牛车上。云善站在牛身边摸了摸牛肚子,又走到水牛面前招招手。
水牛温顺地低下头来,云善踩着牛角爬到了牛背上,对着窗户里的花旗喊,“花花,花花。”
花旗打开窗户,云善扬着笑脸,挥手说,“我去卖平菇啦。”
“去吧。”花旗看着牛车拐出院子,才关上窗户。
云善骑在牛背上和水牛说话,“往前走,走到村口。”他赶牛是靠嘴赶的。
坨坨在牛车上晃着脚,对身边的小丛说,“今天过年。一会儿我们去镇上给霍然他们打电话拜年吧。”
“他们可能不在有电话的小楼里。”小丛说,“可能都回家了。”
坨坨,“没人接就没人接呗。”
想到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做生意有给生意伙伴打电话拜年的,坨坨问,“我们要不要给徐南打个电话拜年?问问他东西卖得怎么样?”
小丛点点头。
云善还骑在牛背上,时不时地和水牛说两句话,再和西觉说两句。
快到铁轨那,云善指着旁边的小道对大水牛说,“走那边。”他丝毫没考虑到,他现在正骑在牛背上,大水牛根本没法看见他的手势。
不过大水牛对条路十分熟悉,不用人赶,它也知道怎么走。
经过涵洞走到马路边,看到路上有汽车,云善赶紧喊,“大牛,别走,有车。”
大水牛像是能听懂似的,果真停下来了。
一直走到菜市场外面,看到有摆摊的,西觉才把云善从水牛身上抱下来。
菜市场外面比平时热闹,路两边都是卖东西的,俨然是个小集市。
他们来得晚,只好在最边上卖东西。
西觉和兜明把货物搬下车,李爱诚从车上把凳子拿下来。他们摆摊都带着凳子出来,方便坐着。
坨坨和小丛则是拿了篮子,蹲在筐边装了两篮平菇。
“你俩装平菇干什么?”李爱诚好奇地问。
“你们在这卖,我们拿到街上卖。”坨坨说,“这样能早点卖完。”
小丛把装了毛线玩偶和卡子的篮子给云善拎。
小妖怪们带着云善去卖东西。
街上很热闹,店铺基本都开着门,两边贴着红对联,屋檐下还挂了两个大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