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对上宋眠含笑的眼神,顿时松了口气,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晋书仔细地打量着她的面色,见确实没事,才放心下来。
但还是帮她把沐浴用的水放好,又给烧了茶水,这才不放心道:“我去上课,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尽管喊我,我立马过来照顾你。”
宋眠黑线,摆手:“快去吧你。”
陆晋书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送走他之后,她就忙自己的去了,也没去邻居家,省得他们尴尬。
这样的事,不算光彩。
宋眠把钱匣子掏出来,把五锭银子放进去,片刻后,又觉得不安全。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的钱匣子里,有太多钱了。
时下卖东西收钱,大多是铜板,大件才会用碎银子,像这种银锭,有种刚从银行取一把封好的一万块的感觉。
这钱匣子就放的她收的铜板。
用细麻绳穿起来,一圈一圈的盘在钱匣子里。
抱起来的时候,沉甸甸的,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她在屋里来回巡视,自家的五锭银子,感觉放哪都不得劲。
“放横梁上?”
“床底?”
宋眠望天,可恶,没有银行可以存钱,往里面一存,就不用担心到处藏银子的问题了。
最后放在了暗格里。
她的家当,一点点变多。
数一数,就觉得心情变得好上许多。
钱也攒好了,就等着顺德帝前脚一嘎,她后脚就飞黄腾达。
所以顺德帝死了吗?
宋眠把钱匣子又藏回去,仔细放着,有钱有粮有房,就丝毫不慌。
*
隔日宋眠去镇上卖馅饼时,就见赵博生捧着诗经在读。
她有些诧异,按道理来说,这诗经早就学完了才是。
怎么现在又来背。对于才子来说,诗经在这个时代堪称儿童读物。
见他背书间隙,她就问:“你怎么现在背诗经啊。”
“夫子说,让我明年下场试试。”赵博生苦着脸:“说默写一项,我如果丢分了,就让我抄写十遍,我提前背背。”
童生试啊。
他一想到要考试就心慌。
宋眠沉吟片刻,笑着道:“我有一邪修法子,也许可供你参考。”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她微微一笑:“让夫子照着童生试的规格,每天给你出一张卷子,来回做上一个月,保管你看见试卷就心如止水,丝毫不慌来着。”
少年,掏出你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来来回回地刷题,保管熟稔。
赵博生:?
这是什么脑子想出的方式?
太厉害了吧。
“相信我,绝对有用,比你猜测要强得多。”宋眠笑得幸灾乐祸。
致敬她前世刷过比她还高的卷子。
而且这时代其实也有,但流传于权贵阶层,属于不传之秘。
赵博生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好法子,打算碰见夫子就跟他说一声。
“我要两个不辣的馅饼。”他叹气:“秋天干燥的厉害。”
宋眠一听,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那我明天早上再加冰糖雪梨汤。”她打听到银耳的价格后,就默默地放弃了。
但是光冰糖雪梨,还是可以的。
赵博生闻言,眼睛一亮:“这个好!我明天拿汤瓶来打。”
汤瓶在这时也是个稀罕物件,能保温,还属于富裕人家才置办的起。
“太多喝不完呀。”她黑线。
赵博生幽幽一叹:“你对学子们有什么误解?”
别说一汤瓶了,他们一人能喝一汤瓶。
宋眠一想拿到私塾,那确实多少都不够喝的。
“你要做雪梨汤?”食客听着两人聊天,有些按捺不住地问。
“也是听赵公子说秋燥想起来的,炖点雪梨汤,也好滋阴润肺。”宋勉笑着道。
她秋冬天还挺喜欢喝雪梨汤的。
说做就要做。
等卖完馅饼后,她就去朝前街买了一筐梨,又去药店买了枸杞、红枣点缀,这样熬出来的漂亮又好喝。
光是材料就买了一堆。
红枣价钱不贵,好的枸杞非常贵,特别她要点缀的枸杞要色泽漂亮,那更是贵上加贵。
要做的东西多了,做花卷就交给陆晋书。
他略微有些手生,卷的没有她卷出来的漂亮而已。
但有灵泉水在,味道还在,食客就不会介意,毕竟她刚开始的手艺也一般。
谢律之在切梨。
把梨子切成滚刀块,这样下锅漂亮些。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堂堂大梁朝战神,有朝一日会在一个简朴的小店切梨子。
这个要熬得久,她特意早来一刻钟,先把火架上,再来炖梨汤。
这时候,大家都起得很早。
要赶在天亮前,把梨汤熬出来。
这时候谁要是起得晚了,那真是四面八方都说你懒。
不像后世,要是没事,睡到中午,起来收拾收拾吃个午饭,也是没事的。
世人起得早,她卖早点的,就只能起得更早。
真没想到,她除了高中时期,还能起得这样早,并且没有什么困顿的感觉。
煤炉的挡风板全部撤掉,用蒲扇一扇,火苗蹭的一下就旺起来。
把陶罐放上去煮梨汤,宋眠瞧着水烧着,就来做馅饼。
她刚把粉丝盒子做好放在鏊子里,就见赵博生提着汤瓶过来了,他满脸兴奋道:“着昨天听你一说,我就惦记上了,真想立马尝尝是什么滋味。”
宋眠看了一眼,水才刚开,最起码要一盏茶还能喝。
“来早啦。”她提醒。
赵博生笑着道:“特意来早的,近来总是来去匆匆,都没有跟你谈心,实在不好。”
所以他今天特意来早了。
“看,我新做的书包,我娘给我绣了竹子,我很喜欢。”
他显摆地侧身,给她看身上月白的书包。
“我爹还给我买了书箱,说是提前适应一下,好给来年二月做准备。”他慢慢地也有点接受自己要去考试的现实了。
“那准备的挺齐全,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考中的,苟富贵!勿相忘!”
宋眠笑着打趣。
赵博生嘿嘿一笑,帮着她收拾灶台,把遗留的面粉痕迹都擦掉。
“不忘不忘!”他弯着眼睛笑。
两人正聊着天,开始有食客进来了。
“哇,这天真冷啊,我走这一路过来,手都冻僵了。”
“还是店里暖和,迎面就是暖气,真舒服。”
“哈哈,确实暖和,来了就有些不想走了。”
“照例,给我各来一份。”
“好勒。”
陆晋书收钱、包馅饼,手中动作特别利索。
“哎呀,眼瞧着天越来越冷了,这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呢。”
“去年下雪的时候,一脚踩下去,比膝盖都高,冷着呢。”
“好些没加固的茅屋都压塌了,也不知道今年啥样。”
“反正我家的房子专门修过了,被大雪压塌房顶也太惨了。”
宋眠认真地听着,她还没见过到膝盖的大雪。
虽然耳朵在用功,但她手中动作一点没停,在包馅饼和粉丝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