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琢磨片刻,又想到了粉丝。
这个也是经典款。
想了想,她当即就往镇上跑一趟,去干货店买了好些粉丝、粉条回来。
把粉丝泡发,切成小段,再拌上多好的肉馅,想了想,颜色有点单调,又加了葱花。
这样里面有嫩嫩的绿,看起来漂亮很多。
这肉馅儿也很有讲究,要先切成米粒大小的肉丁,再放入锅里,和着姜末、花椒炒变色,加入酱油煸炒,这样又香,色泽又漂亮。
她也算是做出经验了。
告诉刘奶奶豆皮的做法,也是她的一点小私心。
到时候做出豆皮来,她可以进货过来,做辣条吃,这个也简单,到时候放在店里,当个小零食卖。
辣条能风靡这么多年,自然有它的魅力在。
不过在这个时代,辣条属于奢侈品了。
里面的糖、盐、油都属于贵价物品,做出来的辣条,自然也贵。
正好能卖上价,也挺好的。
她一边发呆想着,一边做饼皮。
而饼皮,相对来说也复杂些,要把白面分成两小堆,一堆多的要先加上练好的猪油、再加温水,这就是皮面,一份要直接用猪油和成酥面。
宋眠手掌翻飞,很快将面皮搓成长条。
皮面压着酥面,擀成薄皮。
再把挑好的馅儿包进去。
宋眠拿出鏊子,按着韭菜盒子的做法,做成粉丝盒子。
和烙馅饼比,这个更倾向于油煎,很是费油,吃起来也更香一点。
当然,卖价会更贵。
宋小池手里还捏着毛笔,他走出来,呆呆问:“姐姐,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本来在乖乖练大字,但是被香得有些受不了。
索性走出来瞧瞧,看能不能蹭上一口吃的。
宋眠用手背给他鼻尖抹了点面粉,笑嘻嘻道:“还是饼子,等会儿你尝尝。”
宋小池咽咽口水,乖巧地等着。
他姐姐做饭,光是闻着味,就让人万分期待。
没一会儿,宋濯也来了。
他和宋小池并肩坐着,看着正在滋滋冒油的饼,满脸好奇:“这是什么吃法呀?”
等宋眠盛出来,把粉丝盒子切成八牙时,他顿时恍然大悟。
“是韭菜盒子!”他说完,又纠结道:“没有韭菜的韭菜盒子?”
感觉自己猜错了,他说话都没有那么有底气了。
宋眠哈哈大笑起来,温和道:“你可以叫它粉丝盒子,反正就是这么个东西。”
因为有灵泉水在,她做吃食基本没有标新立异,而是做一些常规的食物,别人一看就觉得眼熟,记忆中有好吃的样子,会更容易接受一点。
这样她卖得好,食客的接受度也高。
两全其美。
“喏,尝尝。”宋眠笑着给他们分装好。
她一做东西,俊生也很快过来,他虽然不大机灵,但是在吃食一道上,属实灵光。
“眠眠,吃肉肉。”他嘿嘿笑着就来了。
宋眠黑线。
一见她动手,就连文兰都过来聊天了。
刚做好的饼子,自然不够吃,她又多做了两个。
这粉丝盒子很香,表皮被煎炸的很酥,里面的粉丝馅儿也很新鲜,吃起来有滚烫的热气,携裹着香味。
高秀一边嘶嘶嘶地吸气,一边吃得喷香。
“有眠眠这手艺,真是什么都不用愁了。”她不住感叹。
这古人都说,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跟吃喝相关,可见只要满足了吃喝,那很多事儿就不叫事儿了。
“真不错啊。”她笑着道。
宋赴雪听她这样说,颇为赞同的点头。
刚被抄家时,他心中确实很惶恐,但是摆烂久了,他也尝到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活滋味。
感觉也挺好。
“有眠眠做的吃食,给我回翰林院当编修,我也不换了。”
去做编修也属于底层人士了,谁都能来掐一下。
宋眠白了他一眼。
“真有为民效力的机会,你能忍住?”她无情拆穿。
宋赴雪嘴里吃着香喷喷很入味的粉丝盒子,并不跟她争辩。
也许未来会改主意,但这会儿,他就是这么想的。
*
隔日,一早睡醒,明显感觉到外面的风冷了。
吹在脸上,有些刺刺的疼。
她吸了吸鼻子,甚至冻得鼻腔有些疼。
“这还没到重阳节,就这么冷?”她皱眉。
陆晋书跟在她身旁,口中正念念有词地背着书,闻言便跟着点头,笑着道:“往年也很冷,但感觉今年要更冷一点。”
宋眠点头,她拢了拢衣裳,有些忧心忡忡。
有时候王朝覆灭,真的是天灾人祸等BUFF拉满了,给人一种无力挣扎的感觉。
两人正走在官道上,就见面前有一队骑马的人,正横冲直撞在官道上驰奔。
“快在边边躲着。”宋眠皱眉。
这时候能骑马,虽然不至于非富即贵,但也是小老百姓惹不起的存在。
那队骑马的人快速闪过去,她看到了他们身上穿着的飞鱼服、绣春刀。
她眉头一皱,感觉出什么事了。
然而——
等她到镇上,就听说缘由了。
“当今圣上让东厂来选妃,听说谁家姑娘漂亮,都要选进宫去!”
“这哪行啊?平民百姓进宫,那不是要命吗?”
“是啊,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问题是,不能拒绝,他们拉上就走,再给你丢十两纹银,真是……”
众人敢怒不敢言,家里有及笄的适龄姑娘,慌到不行。
送了姑娘入宫,对方要是好生对待,百姓也不至于这么恐慌。
这京城附近,都被搜刮一遍了,那些入宫的姑娘,入宫前都是极康健的,但入宫后,总是来报说有各种疾病,很快就病死在宫中。
谁家愿意把好好的姑娘送进去?
能养得漂漂亮亮,自然是娇养着长大的。
就算自家姑娘在宫里活了,那也是此生不得相见。
光是想想,都觉得太苦了。
宋眠闻言皱眉,顺德帝这是失去了宋准这个笼头,就成了狂奔的野马。
“哎,能成婚赶紧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是啊,我家姑娘本来想慢慢挑个秀才,现在也不挑了,只要是读过书,都成。”
“哎,我们都去村里找了!”
“宋公子,说来也是,你家在宋家村,可有什么精神头好的小伙子?要踏实能干,知道疼老婆的家庭。”
宋眠对这些并不了解,她腼腆一笑,温和道:“我整日里卖馅饼,对族中一应事务了解的并不多。”
她是真不知道怎么挑男人。
再说,成婚前看着个个都好,成婚后,怎么会有那么多上吊死的妇人。
可见那会子看人也不准。
谁还不会装几天了。
妇人见她脸生面嫩,自然知道她不行,不过病急乱投医,随口问一句罢了。
“哎,真苦啊。”
妇人自忖她家姑娘生的俊,更是愁得恨不能回家立马把姑娘发嫁了。
“原本是舍不得她出嫁,想多在家松快松快,谁知道碰上这事了。”妇人后悔的大腿都要拍清了。
宋眠抿了抿嘴,也跟着叹气。
朝廷的一个决定,对于百姓来说,真是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你多问问亲邻,总归有法子的。”她笑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