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莎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进来,小声呼唤:“嘿,宁瓷,宁瓷。”
厌清揉揉额头站起来:“你叫魂呢?”
“他们差不多又要准备开始仪式了,你得趁着这个时间赶紧离开。”
厌清拍拍衣服站起来:“为什么忽然帮我?”
萨莎看起来有点紧张,不停的朝外看去:“我虽然喜欢莱文,可我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你得趁着这个时间快走,那个仪式很古怪,感觉不像是普通的圣子降临仪式。”
厌清想,你们这个教派本身就够古怪了,还能有什么普通的东西?但是这个机会实在不可错失,于是厌清手脚麻溜的爬起来。
“你没有羊蝎子,这是一个临时通行证,我偷偷用船长的权限开的,用它就可以到达太姆号的大部分地方,拿上它离开这里,”萨莎把一张通行卡放在他手里,“不过还是少用,因为船长如果察觉到后随时可以追踪到你的位置。”
“谢谢。”厌清很快离开。
虽然不知道萨莎是真的好心还是有其它的目的,厌清还是比较感谢她的,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想继续那个诡异的仪式。
然后厌清选择了最古老简朴的离开方式:爬通风管道。
系统:“宝宝你像一只小老鼠。”
厌清:“谢谢你的赞美。”
系统:“......”其实它没有在夸。
离开通风管道,厌清来到了另外一个区域,他依照脑子里记下的路线图,左拐右拐找到一个半开放式的补给品仓库,搬来东西踮脚,踩上去开始撬天花板的一块板子。
工具包到处都有,厌清流着汗撬这块儿板子,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他才撬开天花板。
板子的材料很重,厌清费尽心思把它挪开,抓着上面来了一个引体向上,然后爬进了另外一个管道里面。
这个管道更加狭窄,逼仄,而且不通气。
厌清一进来就觉得胸闷,想要尽快出去,于是他加快了爬行速度,最后在通道往上的时候,他踹开了一扇风扇口爬出去,还没来得及站直就有一只手直接从旁边蒙住了他的嘴。
谢裕的声音传来:“不到24小时不见,看来你经历了不少啊。”
厌清将人推开,看着他破损的工作服和额头的擦伤,便也提起唇角假笑:“谢中校也不差啊。”
见谢裕给手里的枪换着弹i匣,厌清思索状,忽然说:“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行踪吧?你拿到了这么多人的羊蝎子,知道兰瑟去哪里了吗?”
谢裕淡淡道:“我确实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厌清:“.......好吧。”他转头就走。
谢裕几不可见的愣了一下,伸手揪住他的后领:“外面现在很危险。”
厌清不解:“所以呢?”
谢裕真不知道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的:“你得跟我一起。”
厌清的表情更不解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两个人行动会更安全。”
“我跟你的目的地不同,”厌清的思路很清晰:“咋俩走不到一块儿去。”
谢裕咬牙,“我是说,你这个样子出去,外面那些怪物会把你给活剥的,明白吗?”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
厌清点点头,灵魂发问:“所以呢?”
谢裕:“........你走吧。”
于是厌清真的转头走了,他用萨莎给的那张通行卡刷开舱门,背影消失在谢裕的目光当中。
谢裕几乎可以确定,宁瓷就是装的。
他恨恨的追了上去,果然看见厌清在转角处扶着墙,一副直不起腰的模样。
“你干脆犟死得了,”谢裕支起他的胳膊,然后打开旁边一间仓库的门将他扶进去:“那些教徒现在到处找你,你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想着去找兰瑟?就我所知你和他根本就没有过交集。”
“当然是因为兰瑟对我很重要。”厌清闭着眼睛摸摸肚子。
弧度变明显了。
“帮我松一下腰带,勒得慌。”
谢裕的脸微沉:“那要不要我送你去产房?”
“也可以啊,反正我也苦恼这个东西很久了,正好去手术室把它挖出来。”厌清说。
谢裕呵呵了一声,不说话。
“谢中校,七年前,洛圣坞蓝舌大厦导致一名研究员丧命的那场大火,你还有印象吗?”厌清说着话,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向他,让谢裕想起那种打磨过的黑曜石:“莱文曾说那场大火跟你脱不了干系,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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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当你汉堡的时候,薯条也就会如期而至。生命的土豆泥不在于蔬绘汤,而是可乐和原味鸡。只有静候真正的鸡米花都那一天到来,鸡块,也就巧克力圣代了。
第56章 飞船19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谢裕并不看厌清, 视线瞥向了别处。
厌清想了想:“没关系......你的行为已经告诉我这场大火和你有关了。”
谢裕:“.......”
等厌清休息了半个多小时,问谢裕:“有烟吗?”
谢裕扔给他一包烟:“你现在能抽?”
厌清满不在乎的点火:“有什么不能抽的?”他抽了一口深深过肺,然后缓缓吐出, 烟丝在顶光下缭绕在两人周围,厌清挑眉看向谢裕:“七年前那场实验室的大火是因何而起?”
谢裕微微冷着脸:“这是公司机密, 我不能告诉你。”
厌清啧了一声, 又吐出一口烟圈:“看你在事发之后这么神出鬼没的,又是单独行动,明显早有准备,你是曾经碰见过这样的情况吗?”
谢裕说:“没有。”
“不, 你在撒谎, ”厌清笑起来:“中校,你好像很不擅长撒谎的样子, 可是像你这样做到公司高层的人, 真的不擅长撒谎吗?”
谢裕也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七年前,有一批来源不明的样本被送到RET公司的实验室里进行研究。”
“来源不明?”
“是的,是公司里的其它高层弄来的,他们隐瞒了具体来源, 放到实验室里面让他们提取样本里的菌丝进行培养。”
厌清说:“就是飞船里的那种菌丝吗?”
谢裕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据说是从一尊出土的神像上面刮下来的样本, 但是我并不知道后面那尊神像去了哪里,只知道施工方所有参与施工的人员后面都因为不知名原因而死于非命。”
“然后因为一次实验失误,培养的菌丝从封闭的培养皿当中泄露出来, 一个被感染的实验人员身体开始出现异样,我们把他隔离开来, 试图针对他的身体情况给药,但是却无法遏制他的异变趋势。”
厌清说:“真的是因为失误吗?”
谢裕沉默一会儿,轻轻笑了下:“谁知道呢, 反正这种小范围的乱象又不会影响到其它高层们。”
后来那个实验人员在异变途中被公司安乐了,可是尸体却没有拿去火化,而是继续挂在实验室里进行其它研究。
“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了一把火直接把那具尸体连同其它菌丝的标本,还有所有研究资料都烧了个干净?”
谢裕说:“那天会有人负责给你们发放消息让你们提早下班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洛夫顿还会留在蓝舌大厦里,这是一个意外。”
“对啊,那天为什么留下那里呢......”厌清喃喃自语,皱着眉头回想。
“有一个实验室的人下来跟我说训练结束后不要走先,洛夫顿找我有事,让我等等他,”厌清仔细翻着宁瓷那段模糊的记忆:“等洛夫顿下来训练场地后,他就像往常一样在旁边看着我训练。正常来说如果他真的找我有事,会出声打断我训练过来和我说事情。但是他没有。”而是等宁瓷训练结束了他才拿着水瓶过来,和往常一样跟他聊了几句。
他们互相都以为对方有事要跟自己说,却都没有提及起是什么事,以为对方会先开口。
谢裕皱眉:“你是说,那天的洛夫顿同样也是被人忽悠下来等你的?”
厌清忽然想起一个比较关键的点。
宁瓷是怎么当上神父的?
如船长所言,神父应该是他们信仰的所谓“神”而挑选出来的,这个挑选的过程又是怎么样的?宁瓷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容器这件事情吗?
肚子忽然痛了一下,厌清猛的一弯腰:“嘶......”
“怎么了?”谢裕有些紧张。
“去医务室吧?你能手术吗?”厌清抓住谢裕的手:“半吊子也行,风险我也认,出了意外不用你担责,替我把它取出来。”
谢裕缓缓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你会死,宁瓷,我了解过你们的教派,如果能正常把它生下来,你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一旦它有什么意外,你绝对活不了,在你成为神父当上这个容器之时,你就应该有所觉悟的。”
“.......当年为了避免菌丝泄露,你能放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掉,”厌清啧了一声,“我现在身上很大可能就带着当年一切秘密的根源,有这么好的探索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可以彻底把它遏死在摇篮里。”
“我不能。”
“为什么?”
谢裕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而是说:“你知道吗?每次看着你我都时常有种错觉,以前我见过你不少次,但总觉得和现在的你不是同一个.......”
“不是同一个人?”厌清心想,你这句话我怎么好像在城堡里也听过。
“不是同一个灵魂,我不能,宁瓷,很抱歉。”
“......好吧。”
谢裕看了看时间:“还能起来吗,我们现在就在舰桥,或许可以先想办法变更一下航线,在他们举行仪式的时候,船体完整性已经下降到了76%,那些陨石仍在持续的对太姆号造成影响。”
“嗯。”厌清拍拍身上的衣服,站起来:“但是我的羊蝎子被人拿走了。”
“没关系,我有。”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很高大的软体怪物?它抓走了奥利弗和缪尔。”
“见过,但不建议你去招惹它,”两人离开了仓库,往外行走:“它是那些教徒用感染者制造出来的,很危险,身上会分泌某种具有腐蚀性的液体,且子弹也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如果是被它抓走的人,你基本上已经不用再想了,”行走间外面的灯光在谢裕惨白的脸颊上流转,显得他特别冷漠又不近人情,说的话也是如此:“他们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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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裕很会挑路,他们俩这一路走来都没碰到什么怪物。
厌清在路上捡了根顺手的武器,谢裕说:“你拿的这玩意儿在那些怪物眼里跟牙签没什么两样,不过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做,因为它们大概率不会攻击你,它们只会——”他忽然顿了一下。
“会什么?”厌清诚实的发出疑问。
谢裕清咳一声:“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