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狸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换,这可是她的地盘,“我当然很好看!”
李栀子从厨房端来水果,看着谭谡,垂下眼眸。
文曦现在也不拿她当外人,顺嘴介绍道:“这是李狸的姐姐李栀子,这是谭谡。你们之前见过没有?”
李栀子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您好。”
原本李狸还以为是简单的一个午饭,结果十一点多李浚川和李舟渡一并从外头回来了,这么多年李浚川在家吃午饭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李舟渡进门,目光对着李狸的穿着冷冷一扫,她压住化身尖叫鸡跑走的冲动,姿态稳重优雅地上了楼换了衣服。
午饭备得非常丰盛,文曦待他是用了十分的心,奶奶也招呼他坐。
饭席间,李浚川突然提起:“听说辉盛生物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不知对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影响?”
谭谡说:“辉盛是我在投的公司之一,没想到您也在关注?”
李浚川表情淡定:“不过最近打球,随口听球友说了两句。”
这个两句里包含了什么内容,就没有再说更多。
谭谡轻笑:“不过市场暂时波动,于长远看,想来不会有太大影响。”
李舟渡挑眉:“看来未来行情是看涨,你很有信心。”
谭谡打着太极:“具体肯定还是要看公司的经营状况和长远的盈利能力。”
“那还有谁会比你更深了解呢?”李舟渡冷笑。
谭谡四两拨千斤地道:“我可没有操纵股价的本事。舟渡,你就别套我话了。”
李狸在旁听得头大,但她再傻也觉出两人间莫名剑拔弩张的氛围。
李舟渡那天放狠话,是要处理掉谭谡的,可是怎么处理,她也不知道,搞得她一直有点紧张。脑袋里幻想着李舟渡不会聊着聊着,突然生气把餐刀拿起来,朝对面攮那么一下。
她有些心虚,偷偷把李舟渡的餐刀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李舟渡以为她有事,低头问:“你要添菜?”
这还是她这次回来,两个人私下说的第一句话,李狸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脑门被提醒地敲了下,她抬起头看向不悦的李舟渡,又瞥了眼对面的谭谡,听他一字一句再次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要添菜?”
李狸急忙摇头,说:“不用、不用了,我是在想下午送粟米去洗澡,她身上毛有点油。”
谭谡在对面说:“我送你去吧。”
李舟渡懒散提声回绝:“你时间宝贵,别跟小猫儿耗费了。李栀子陪着去吧。”
李栀子不出意料地被提到,她又说了句好。
饭后稍喝了些茶水,李狸便去楼上捉了粟米,提着猫笼下了楼。
她们去的宠物店不远,粟米的美容师正在修别人,她们还得稍等一会儿。
李狸无聊在网上点了个奶茶,李栀子下楼去拿,她发呆在座位上刷手机的时候,突然摆在桌上的猫笼子被两指捏开,粟米被提溜出来。
她下意识惊愕地抬头,看谭谡站在面前,手指梳着粟米的毛,问她:“你今天怎么一直心不在焉?”
李狸看到他松了一口气。
一霎,想到之前种种,又为难起来。
她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我家现眼了?”
谭谡反问她:“现眼吗?我吗?”
李狸一看就知道他想说自己今天穿睡裙待客的事,有点着急说:“我不是说穿着打扮!”
李狸不能违背李舟渡的意愿出卖他,又害怕谭谡真的毫无防备,因为她失去个胳膊腿什么的那就很作孽了。
她看向谭谡的眼神莫名忧心忡忡,似是而非地说了句:“你也知道,我家里人都很厉害的。”
谭谡笑:“嗯?这是要跟他们说的吗?”
“说什么?”李狸迷茫地抬起头。
正好美容师过来接猫,谭谡把粟米高高举起来,它惊恐下两只粗短的后腿蹬得笔直疯狂地踹着空气。
谭谡递猫过去,像模像样地介绍道:“这是万鲸精心栽培的未来船长,日后要送去征战太平洋的,一定好好洗干净。”
美容师噗嗤一笑。
“什么呀!”
他这一句耻度爆表,李狸一下绷不住了,她脸色通红,坐着搡一把他的腰:“你才去征战太平洋!”
谭谡躬下身,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李狸。”
“上次那个赌约,你没提找我兑现,应该是我赢了。李舟渡私下跟你说了什么?嗯?”
李狸说不出来,她抬起头,看到提着两杯奶茶的身影往墙角一避,抬手将他推开。
她正色说:“我该提醒的就到这里,你自己好自为之啊,谭谡。”
——
谎言重复千遍自成真理,明百泉从开始一时脑热地胡乱攀咬,到后来,在谭从胥的暗示下,越来越言之凿凿。
虽然顾韦华已经通过律师正式起诉那份报纸和新闻编辑,但在当下于局势并没有任何助力。
拉扯过一审、二审,哪怕她最终胜诉,赔偿于他们也不过是毛毛雨。
前提还得是,顾韦华倒要能坐稳到二审结束。
明百泉私下已经在动用TICC的资金,暗中抄底辉盛流通的股份,准备重新夺回控制权。
他喝了些酒,发疯似地在饭局上大放厥词,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发现谭谡和妻子的异常关系。
他们是如何因谭诲明的病勾搭成奸,又如何私下算计,一步一步将自己踢出局。
他说到兴起,又说谭谡同当初派来的驻场的那个女孩也不干不净。
当时还是谢宗舫特意送来看着,后面在G市、在香港,谭谡在哪儿都带在身边。那女孩眼高于顶,拽得二五八万,八成也是谭谡养的情人。
“男人就是这样,起兴什么不都得尝一口,”他脸色通红,语气猥琐神秘,“成熟的好,嫩的——当然更好。”
他话没说完,突然被谭移抬脚当胸一脚踹翻在地。
紧跟着他的拳头,就一下、再一下地对着明百泉的脸狠狠砸下去。
明百泉在地上翻滚,大声惨痛的呼救,身边除了房萱骤然站了起来,竟没有一个人来拦,包括谭从胥也只是一直含笑在看。
谭移提着他的衣领,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人。
“来当狗,就要有当狗的眼色。”
他说:“该叫唤的要叫,不该叫唤的,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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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你了]
第57章 那天送走谭谡,李家父子……
那天送走谭谡, 李家父子私下在书房喝茶,谈过一场。
谭谡跟顾韦华的关系不明不白,明知外面的风言风语却饭桌上避重就轻, 没有主动解释是缺乏诚意;
李狸单纯懵懂,他作为谭移的大哥,长出两个小孩那么多的岁数,却明知故犯地接近她、引诱她, 意图不堪、心机阴暗。
谭诲明抱病隐退,具体什么情况一直讳莫如深、更别说外头还有虎视眈眈的叔叔和弟弟。
李舟渡说家里是能图谋上他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小猫儿送到那么复杂的境地里去?
男人和女人考量的内容自然是不一样的。
李浚川也觉得, 谭谡个性太独断专行,万一日后他有心利用李狸,在万鲸的管理上对碰李舟渡,两强相争于李家未必是好事。
谭家内斗的先例在前,文曦只从女人的视角相看谭谡的条件, 是太过单纯了。
李浚川放下茶盏,思索后说:“我会再找机会跟你妈妈好好谈谈。”
——
在S市待了几天,文曦便又张罗着回趟暨溪避暑。
不知不觉间,李狸从那里出逃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这次带她回去,文曦还特别嘱咐说:“这次跟奶奶一起回,千万、千万不要胡闹。别吓坏了老人家。”
李狸眨眨眼睛说, 我知道的。
李舟渡养的狗也一并带回了乡下, 它被撤了绳索,撒开欢地跑没了影, 不过这种田园犬是不怕找不到家的。
李栀子回暨溪就自然地回了自己的家。
李狸下午三点午睡醒来,起身趿上拖鞋,感觉自己睡懵了有些头重脚轻。
她起身喝了杯冷茶, 晃了晃脑袋,又在院子里沿着廊檐无聊里走动,不经意抬头,忽而发现屋檐壁角四处都不留死角地装上了监控探头。
她皱了皱眉,往门外去,家里干活的婶娘见她似乎想拦,又不好说地住了嘴。
李狸晃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很快又从沿途相隔不远的一座座路灯上发现了监视器。
她有些莫名,走到上次的位置,相仿的入夏时节,一眼蔓延无际的绿油油的田地。
扯着裙角,坐在了田埂上悬着腿发呆醒神,她想自己还真是闹出了很大的事情来着。事到如今,除了李舟渡吵架时提过一嘴当时找她找疯了,其他人也只是避讳着当什么没有发生。
李狸想,其实防备这么严密有些太夸张了,自己也不会再有一次为了谁抛下一切的勇气了。
李舟渡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路边的她。
他按下了喇叭,看那双眼睛转过来,说了句:“上车。”
李狸起身,拍净了裙子后面的泥土,上车系好安全带,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进香。”他回道。
暨溪宗祠常年供着香烛和瓜果,平日里只有一个年迈的阿伯守门,逢年过节、初一十五进出的人会多一些,其他时候都没有人。
李舟渡严格来说应该是个无神论者,没什么宗教信仰,但是这方面又好像非常坚守传统。
李狸不解说:“你怎么老愿意去那里?不觉得很阴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