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狸所在的州对于枪支管控不松不严,说起来,身边好像挺多同学都有,李狸便也跟着闹。
她当然也是觉得,自己万一被盯上了,也得有个自保的手段,但又确实如李舟渡所言,她拿的学生签证是不能持枪的。
然而李狸还是觉得自己好不安全啊,都怪那谁谁多事寄了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大炸弹!
一天放学很晚,李栀子开车接李狸回来,在进门前,突然车子大灯一扫过路边站了一个陌生高大的成年男人。
两个女孩同时被吓了一大跳,李狸赶紧弯下身子减少暴露面积,李栀子的手直接摸到储物格里的手枪。
李狸眼睛都瞪大了:“哈?”
她这时又从倒车镜里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发觉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
嗯?
那是谭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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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新啦,卡文的时候是真的卡
虽然不大想剧透,但是李栀子确实没有很坏的心思,她就是一个普通家庭,误闯天家稍微有点点虚荣的女孩子。
该她拿的会拿,不该拿的,也不会动的
第45章 这一片不算……
这一片不算人口聚集区, 房子稀稀落落,只有几户在深夜里还亮着灯。
李狸扒着车窗,探出头往后看, 把李栀子吓了一大跳。
她探手将人往回拉:“你干什么?”
李狸安抚她:“别慌啊、别慌,是我认识的人。”
车子停稳,她不等李栀子阻拦,推开门下去, 径直跑到马路对面,跑到谭谡的眼前。
他的脚边立着箱子,一改平日里的正式穿搭, 穿了一件很休闲宽松的外套,下头搭着牛仔裤,像是来度假。
李狸心里觉得挺古怪的,也承认他这么穿有一点好看,有点别扭地问他:“你怎么会来啊?”
谭谡没回答, 而是问道:“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李狸说:“经常啊。”
“这么忙?”谭谡笑,“怪不得不回我消息。”
李狸无语地想,你倒是猜我为什么不回你呢?
她恐吓道:“谭谡,你一个外国人深更半夜在外面游荡,当心被这附近的白人大爷打脑壳。”
她说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打脑壳。
谭谡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问她:“听来是很危险, 那方便让我借住一晚吗?”
他抬起眼睛,看着马路对面一脸警惕的李栀子。
李狸想了下说:“你等等啊。”
这附近确实不好打车, 深更半夜又不安全,她也是想谭谡送这么贵的礼物,总不至于借宿一晚都不可以。
便去跟李栀子商量说, 让他进去住一晚。
李栀子表情很严肃,她说:“我们不能让成年的陌生男人进到房子里。”
李狸晓得她经常跟文曦和李舟渡嘀嘀咕咕的,便刻意隐瞒了谭谡的身份,撒谎说:“是我高中时候的学长来看我,他就在这边临时住上一晚。人品上OK的。”
李栀子仍旧抗拒,但这毕竟是李狸的房子,她说了又不算。
他乡遇故知,谭谡千里迢迢来这边借宿,李狸感觉还是蛮新鲜的。
她给谭谡安排了一间楼下的房间,又怕他屋里东西不全,跑上跑下地给他拿东西、倒水,最后将一条干净的粉色毛巾,闷头砸到了谭谡身上。
然后拉上了门,就赶紧跑掉了。
那晚李栀子不算休息得很踏实,她正对李狸房间的房门一直敞着,手枪就压在枕头底下。
第二天清晨,听到楼下厨房里有动静,便换了衣服下去。
她以为是阿姨来做早餐,却看到谭谡穿着轻便的T恤,自己在厨房里煮咖啡煎蛋。
“你好。”谭谡随口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做自我介绍。
李栀子说:“我好像听过你的声音,之前是不是来过电话?”
谭谡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您怎么会来这边玩?”这附近可不是什么非来不可的旅游圣地,李栀子仍旧怀疑他的来意。
谭谡轻笑一声,答:“我母亲曾经来这里访学。”
他们的话题尽于此,大约二十分钟后,李狸“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她说:“完了完了完了,昨天跟他们约好早点去的!”
她随手拿上谭谡做的三明治塞到嘴里,在门口单腿跳跳跳地换上鞋子。
李栀子起身,谭谡已经替李狸拿上了异常沉重的包,并拿上了门口的车钥匙。
“你、”
李栀子刚要说话,就听李狸招呼道:“我走啦栀子!一会儿我还有快递过来,你记得接一下。”
李狸坐上车,点着包里的手稿,谭谡跟着导航开过去,大约一刻钟就到了。
她着急忙慌地下了车,也没管谭谡,自己跑上了楼。
等中午时分,肚子饿得乱叫,要吃午饭的时候,李狸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落下了一个人。
幸亏学院不大,她刚跑下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谭谡。
他靠坐在长椅上,滑着手机在回消息,沾染了一点校园气息,看来也蛮青春的。(大误!)
李狸斜挎着小包,上前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谭谡闲适地收起手机,说:“晚上的飞机,倒没有这么着急。”
李狸便请他在附近凑合一顿午饭,点了披萨和炸鱿鱼,但是咖啡的味道就很普通。
谭谡捧着咖啡,看她吃得很香,也没之前挑嘴了,想着环境和经历总是会把一个人慢慢打磨出来的。
两人吃完午饭,并肩步行在校园里。
这里是很古老的学府,很旧很小,连带着周围像个小村庄,但是艺术气息浓厚,学生多多少少都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李狸在旁,突然闷闷冒出一句:“谭谡,你以后别老跟着我了。”
谭谡没有生气,他问:“你这么躲着,我们快一年也就见一次,叫跟着你吗?”
李狸没说话。
谭谡握着她的手腕,带停她,垂眸问:“那一年亲一次呢,过分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俯下身吻过来。
李狸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空窗太久,有点寂寞了,才没有拒绝谭谡。
因为长期跟李栀子同进同出,她们被身边的朋友谣传为了一对。
甚至有同学因她的短发,好奇地询问李狸,她是不是两人关系中的tomboy?看起来不像啊。①
李狸无语得要死,但是这也有其好处,起码能免掉一些无聊的搭讪,她默认了这一点。
时隔十个月,他们在异国的校园里接吻,她闭着眼睛,鼻尖是残留的风雨、是陈旧的油墨、是餐厅寡淡的咖啡,也是眼前谭谡的味道。
李狸自我安慰地想,这或许可以理解为他们之间的某种固定礼仪。
这期间,谭谡给她发消息的频率不太高,反正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次,问她的近况。
李狸真的很想问,所以也是真的问出口了,她说:“你为什么非得耗着我呢?”
她不理解:“你年纪也不小了呀。这样的关系,你真的会觉得有意思么?”
“很有意思。”谭谡如是说。
他不是高情感需求的那类人,过往三十年的生命中,除了李狸也未寻求建立过任何长久稳定的与他人的亲密关系。
他当下的要求不高,也等得起一个女孩慢慢长大。他看着李狸的困惑,问:“你不相信吗?”
李狸说:“是的,我不相信。”
人生很漫长,她在这里的新生活刚刚开始。
她离毕业还有两年。
在与谭移异地的六年里,她会觉得两年没有什么,弹指一挥间的事。
可是打脸来得太惨痛,她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人性,或许半个月也信不了。
隔着十三个小时时差和7千公里的路途,道德约束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枷锁。
像工作室里一个同期的男生,近乎每天都在跟大洋对岸的女朋友争吵,走廊上偶尔飘进来两句情绪失控的话,两个人整天爱爱恨恨好像在演苦情剧。
他确实如自己所言,是在画室昼夜颠倒,又确实是在跟一个亚裔的女生同时暧昧着。
其实繁忙的课业,也拦不住一颗躁动的心。
李狸不了解这个男生为什么迟迟拖着不选择分手,他处理女朋友情绪的方式,最终是爆金币,转账或者买包。
偶尔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态,来问李狸: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款式,我可以帮你带一只?
女朋友或许是为了爱,又或许是被金钱安抚,最终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李狸觉得很恶心,她猜想自己遭遇的背叛,莫过于同样的流程,并且坚信自己不能再沦落到之前的境地里去。
她镇定心神,说:“我无所谓的,谭谡。今天亲你,明天也可以吻别人,你对我没有约束力。”
谭谡说:“没关系。”
他抬指,抚过李狸的脸颊:“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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