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谭谡轻嗤,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这个问题捏住了李狸的命门,谭诲明的行踪只有谭谡清楚,他现在完全是有恃无恐。
李狸立即像连珠炮似地问:“那爷爷在哪里?”
“他还能自由活动吗?”
“他是不是病得很重?还是被你控制起来了是不是?”
谭谡被她吵得头疼:“李小姐,说话要讲证据。”
“你真是输不起啊,谭谡,”她也不再假惺惺地叫谭谡哥哥,上了激将法故意地道:“你其实很怕吧?怕谭移重新被爷爷喜欢。”
“怕他们父子联手,动摇你现在的位置。”
“还是怕我告诉爷爷,你在背后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谭谡一瞥她肿肿的眼睛,还有那张浅粉色的小嘴,嘚吧嘚吧地不停往外吐着不中听的话。
明明是没指甲的宠物猫还偏要做出野性难驯的刁钻样子。
他冷笑着问李狸:“如果只是看着谭移,压着不让他借谭家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也算是见不得人。那谭从胥知法犯法,坐了五年大牢出来,能不能见人?”
“给成年的男人下药,偷偷往他床上爬。能不能见人?”
这句话狠狠戳到了李狸的痛处,她恼羞成怒,下意识拿着手机想去打他,却被谭谡紧紧扼住手腕。
“我早说过叫你老实一点!”
谭谡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气对她说话:“你在我手下一天,我能保证你舒舒服服有好日子过。但是继续跟着谭移同流合污,我也不会手软。”
李狸气得说:“你才污!你是最脏!最脏!最脏!的那个。”
谭谡不跟她打嘴炮,转头对司机道:“现在不去公司,今天先送李小姐回家清醒一下。”
汽车调头,李狸被扔回了家门口。
她上楼,回房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她真是恨死了谭谡。
如果那年不是他在为了夺权在当中生事,一切现在都是好好的。谭移没事、叔叔没事,爷爷也没事,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更别说自己和谭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两个小苦瓜两地分离,前途渺茫。
想到这里,她又很恨谭诲明的心狠。
明明对他而言,是一样的亲孙子、是同等程度相近的血缘。为什么厚此薄彼,把所有东西都不吝交给了谭谡,让他这样的自大狂大权独握?
谭移说想放弃。
但是以李狸的个性,是绝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擦掉眼泪,坐在床上,想,哪怕自己花上整年的时间,天天跟着谭谡屁股后面,近距离监控他的行踪呢?
他也不可能做到一整年都不去看自己的爷爷吧?
——
汪卓康那件事后续的处理结果,是从班达拉奈克国际机场将人遣送回国,以防万一,李浮景那头还派了专人陪同,飞机落地便要带去医院做检查。
如果对方状态不能支持后续继续履约,大概要协商解除合同。
只是考虑到对方可能起诉工伤,李浚川还特意约了律师来家里,确认后续如何处理能将事情影响降到最低。
下午,李浚川、李舟渡和律师坐在书房窗边的沙发上商论着国内的前例,门在这时被敲了敲。
李舟渡下意识以为是小猫儿无聊捣乱,他起身去开,嘴里说着:“一会儿,哥哥在忙。”
结果站在外面的是长发飘飘的李栀子,她用托盘端了三杯茶水送来。
李舟渡住了口,给她让开路。
六月底,李栀子学业结课。她今年暑假约了学生做课外辅导,因此并不打算回暨溪。
在补习之余,她常常上门到访,李狸教她游泳,先学会了基础的蛙泳,再精进到自由式和仰泳,李栀子学得很快也很好。
只是不管她留到多晚,每每深夜,总是要拜托司机送回学校宿舍去。
李浚川几次晚上应酬回来,碰见李栀子刚好出门,便问太太:“要不要给栀子收拾一间卧室出来?”
文曦坐在梳妆台前抹着身体乳,隐隐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
她见惯了小猫儿自小撒娇撒泼的无赖和可爱,不太欣赏得来李栀子超脱于年纪的沉稳与刻意讨好。
这也不能怪李栀子有错,或许是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过,又或许她只是到了这个家庭里不敢逾矩,但是她又实在矫枉过正,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
她帮阿姨做饭、收拾碗筷、给大家端茶倒水、甚至扫地、给奶奶修指甲,表现越勤劳懂事就越不像家中受疼的小辈。
便总是让文曦感觉隔膜着一层。
她愿意用金钱和物品去补偿栀子的付出,却无法敞开心怀,将她划为自己人。
文曦偶尔也觉得无怪乎别人说商人薄情,如果是普通家庭,亲戚上门留客住宿自然顺理成章。
但是她现在看所有人,都是习惯是亲热中带着三分审视的。
她跟丈夫玩笑:“怎么?司机要加加班工资?”
“那倒没有,只是看她来回辛苦。”
“那就不着急,”文曦转过椅子,问他,“八月份小猫儿生日,浮景和薇薇能赶回来吗?”
“应该是不行,”李浚川弄了弄枕头躺得更舒适些,“他们过年刚回来的,哪有那么快?”
文曦说了声“哦”,她只一句,就轻飘飘地把这话题给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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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坏笑]李舟渡的人气好高啊
第21章 小说里的至高武学境界就……
小说里的至高武学境界就是无招胜有招, 只要耗得起,一顿王八拳也总能打死老师傅。
李狸的斗志是杀不死的小强,她势必要在谭谡身上磨出一个结果来。
恰逢天赐良机。办公室里传出消息, 陈雅因为个人精力有限无法继续独立担任谭谡秘书的职务,于是原本几近闲置的总经办现要面向全集团内部竞聘扩员。
目前战略发展部就有一个已经主动报名的男员工,名字叫缪知。
李狸眼睛一亮,这可不是瞌睡送枕头来了?
她自己跑上了三十二楼, 敲响了谭谡办公室的门。
他正在里头看文件,说了句“进来”。
抬起眼皮,果然没规矩到不预约就上门的, 从来只有那一个人。
李狸一改那天的颓废萎靡与幼稚的咄咄逼人,整个人看来仿佛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说的话也好听:“那天谭谡哥哥的话,我已经想过了。工作就是工作,不该掺杂私人感情因素在里面。”
谭谡漫不经心的听她鬼扯:“嗯。”
“所以,您也会对我公事公办, 不带任何偏见,对吗?”
他从文件上抬眼,看到李狸站在对面,施施然道:“我也想进总经办。”
“为什么?”谭谡问。
李狸掰着手指头细数起自己的优点:“首先,我形象好、气质佳。懂红酒、美食、音乐、艺术,任何场合我都可以马上融入。”
“其次, 我有留学背景, 学校在艺术领域QS排名前50,对外英文无障碍交流。”
“第三, 我有资源——这个就不必多说了,谭谡哥哥您很清楚的。”
“最后,我也很有上进心, ”她放下手指,扶在谭谡桌子的对面,特意用他那天的话说,“既然你说过在你手下会有好日子过。那我愿意学习,那就再好不过是放在你身边亲自带着,是不是?”
谭谡听她大言不惭地把自己吹上天,点头说:“听起来不错。但是。”
“但是什么?”
谭谡探手,精准地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桌面上一份文件,举在半空:“如果你仔细研读了竞聘要求的话,就会发现,上面的第一条规则就是学历要求研究生起步,金融和财会专业优先。”
李狸大脑一卡。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学历关上被直接秒杀,
她不信邪地从谭谡手里抢过来那份文件,拿在手里,疑神疑鬼地问:“这个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你是不是临时加上唬我的?”
谭谡平淡地告知:“竞聘公告是统一发出的。公司内不符合条件的人员,也不会收到这个文件。”
李狸:!!!
他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她。
李狸憋着气说:“我是不会放弃的!”
谭谡用打发小孩似的口气:“嗯,知道了。出去吧。”
李狸迸发出了惊人的学习热情,用功程度直逼当年备战A-level大考,她在家里抱着资料啃各种金融、财务术语的中英文概念和解释。
读不通的,还缠着李舟渡和李浚川给她补课。
又因为李舟渡态度不佳,于是每天清晨的早餐时间,基本成了李浚川对小猫儿的答疑专场。
文曦穿着系带的睡裙,在旁坐下说:“小猫儿,让你大伯抓紧再吃两口。一会儿该空着肚子出门了。”
她手不释卷到连奶奶也奇怪:“最近这是在忙什么?”
李舟渡在旁冷笑:“每年不都有这么几次间歇性发癫,不用管她。”
李狸听到了,在对面怒瞪过来。
李浚川也批评他:“小猫儿愿意多学是好事,哪有你这么扫兴的哥哥?”
十天后的竞聘面试,李狸就穿着光鲜靓丽的成衣套装,打理着自己短发,站在十几位候选人的最前面。
谢宗舫“破格”给了她参与竞聘的机会。
李狸被第一个喊进去,面对着一圈的领导基本都是熟悉的面孔,她很流畅顺利地做完了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