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舟立刻像一只得到奖励的狗,疯狂摇尾巴,困倦的眼里闪过明亮色彩。
虞白带江寄舟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江寄舟第一次看到虞白小时候住的房间,屋内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香气,粉色的墙面贴纸,书桌上的书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床上排排坐了一堆可爱玩偶,干净得一尘不染。
江寄舟脱了外套,搭在衣架上。
他困得不行,躺到床上,虞白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住手腕,也倒在床上,她惊呼一声,下一秒就被江寄舟紧紧搂在怀里。
因为江寄舟的存在,小小的床被占满。
虞白被他搂的太紧,有些难受,想要挣脱开,可拗不过江寄舟,不满的抗议,“江寄舟,你压我头发了。”
江寄舟笑着,“好香。”
虞白还要挣扎,可江寄舟不许,“好了,白白,好困,陪我一起睡。”
他捏了捏虞白的脸,说完话不过片刻,江寄舟平稳的呼吸就传入虞白的耳朵里,他睡得很香,可虞白却是没有睡意,他熟悉的气味充斥在周遭,虞白不能逃避。
江寄舟真的困了,自虞白离开后,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安慰觉了,而如今在虞白怀里,他睡得很香,再没有做噩梦,因为她就在自己身边。
等醒来,听见虞白在打电话的声音。
江寄舟刚要开口,就被虞白捂住嘴巴,示意他安静一会。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可以的。”虞白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没事的,白白,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迟清河温柔的笑,耐心安慰虞白,“没事,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好,我马上。”
虞白挂了电话。
江寄舟委屈地蹭着虞白的颈窝,痒痒的。
“是你男朋友吗?”
虞白推开他,“说好的,你也睡好了,回南城吧,不要缠着我了。”
江寄舟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随后抬眼盯着虞白的脸,“你害怕被他发现吗?”
虞白皱眉,“不是,只是不想你缠着我。”
江寄舟笑了笑,心里稍微开心了一些,起码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而赶他走。
“你快点走吧。”虞白想要起身,可江寄舟还将她禁锢在怀抱中。
江寄舟蓦地问她,“你喜欢他吗?”
和他的脸贴的很近,几乎吻上他的唇,虞白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安静的像一片海,却能隐约察觉到海面下的波涛汹涌,虞白怕他再次发疯,只是说:“我们很合适。”
江寄舟呼吸一滞,“那你想要和他结婚?”
虞白也凝视着江寄舟的脸,那张她曾经深爱过的脸,相比于年少没有多大变化,痞帅的五官,桃花眼温柔多情,却是最无情。
少女情怀总是诗,虞白曾经幻想过和江寄舟结婚,在圣洁庄严的教堂里,他一身白色西装,挺拔帅气,温柔地掀开她的头纱,虔诚地吻上她的唇,漫天的玫瑰花瓣飘落,最俗气最美好的浪漫。
虞白眼眶有些红,她垂眼,躲开江寄舟的视线。
“你该走了。”
江寄舟红了眼,“回答我。”
“我不知道。”虞白无奈的笑。
她的犹豫,让江寄舟心如刀割。
如果他转身放弃,那么虞白就会头也不回的走掉,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结婚,江寄舟只要想到就忍不住发疯。
江寄舟接受了现在虞白不再是年少时一腔纯粹的爱意都奉献给他的那个虞白,可时至今日,她仍然是他的唯一。
是他离不开她,而她则在除他之外的人中权衡利弊,她早已走出那段过去,她的未来里没有他。
江寄舟从小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是得不到的,只有他选择不想要什么,从来没有被选择过。
而现在,在虞白心里,他连备选都不是。
明白了这个事实,江寄舟还是没办法不能不爱她。
“你该走了,江寄舟。”虞白起身下床,让江寄舟赶出去,自己在卧室里换衣服。
江寄舟站在卧室外,因为宿醉,他的头还有些疼,走到茶几边,他伸手去摸那花瓣,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出神地盯着这束花,直到虞白推开卧室门走出来,他回过神看向虞白。
虞白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淡紫色的毛衣,侧边的麻花辫温婉动人。
和花瓶中的这束花一样美好。
江寄舟似笑非笑地盯着虞白,“这花是不是他送的?”
虞白眉心一跳,她秀眉轻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还没走?”
江寄舟确定答案,随后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开。
走到屋外,走廊上的风灌到身体里,江寄舟彻底清醒,他没有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几分钟从六楼下去,楼下的风更加冷冽,直直地吹到江寄舟脸上。
楼下站了个高大儒雅的男人,他怀里抱着一束花,和在虞白家里看到的那一束花同样的风格。
察觉到江寄舟的视线,迟清河抬眼望去,和江寄舟四目相对,是个硬朗帅气的男人,只是眉眼间戾气很重,对他似乎有股似有若无的敌意,可迟清河确定他没有见过江寄舟,他露出点笑意,随即移开视线。
江寄舟从迟清河身侧掠过,随后放慢脚步,似乎有意逗留。
虞白从电梯出来,就看到迟清河和江寄舟的同框画面,她几乎屏住了呼吸,想退缩回去却不可能,迟清河已经看到了她,他朝她走来,唇边挂着笑,眼里只有她,“白白,你今天真好看。”
虞白慢慢挪动步子靠近迟清河,她的目光仍落在江寄舟的背影上,生怕他会停下,直到那背影渐行渐远,她才感到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五章 玫瑰
余下的几天, 虞白除了和迟清河一起在医院照顾虞女士,就是在迟清河的主动下,开始了有些别扭的约会。
迟清河是个很浪漫的人, 他会在每天早上都给虞白送花,每天中午会带虞白去各种小众的宝藏餐厅吃饭, 傍晚他们常常会在饭后沿着河边散步。
脱离快节奏的忙碌工作, 虞白慢慢喜欢上这种平静恬淡的生活,一周后, 虞女士出院, 而虞白也将要回南城,她心里一时间竟然万分不舍。
出院当天晚上, 迟清河亲自下厨做饭, 而虞白在一旁打下手。
虞女士看着他们相处的其乐融融的画面, 二人郎才女貌,她心里也是十分欣慰, 经过这次住院, 虞女士磨掉了很多尖锐的脾气,更珍惜现在的时光, 只想亲眼看着虞白早日成家立业,怀孕生子, 自己安享晚年。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有打算吗?”
半开放式的厨房,虞白和迟清河正围着灶台有条不紊的忙碌, 虞女士的声音就大咧咧的清晰传入两人的耳中, 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害羞地撇开目光。
虞白抬眼看向虞女士,脸色羞红, “妈,你在说什么呀。”
虞女士轻哼一声,“怎么了?我还想早点抱上孙子呢。”
闻言,虞白脸上更红,她欲和虞女士争辩,一旁的迟清河淡笑,为虞白开脱,“伯母,白白还小呢,不着急。”
虞女士说:“都25了,也不小了。”
“对了,你是不是后天就回南城了?”虞女士问虞白。
虞白点头。
“你不如辞了南城的工作,来临城,免得和清河异地恋,异地恋最消耗感情了,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这么拼。”虞女士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虞女士的话让虞白感到生气,在虞女士心里,她的工作价值居然比不过结婚生子,语气不觉带了些愠怒,“妈,那你这么多年不也拼吗?”
“哎,你这孩子。”虞女士看向迟清河,眼神控诉虞白。
迟清河笑了笑,“伯母,白白很热爱她的工作,要辞也是该我辞。”
他眼神带笑,温柔地看向身侧的虞白,为避免虞女士继续说下去,他转移话题,“家里没酱油了,我下去买,白白你要一起吗?”
意识到迟清河的眼神示意,虞白立刻点头,“好。”
和迟清河下了楼,呼吸到外面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虞白才放松下来,她真是受够了虞女士的控制欲。
见虞白心情有些差,迟清河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把糖果,虞白眼前一亮,她第一次见到闪着碎光的糖果,迟清河放到她的手心,剥开一个糖纸后,她才意识到这是钻石,各种颜色的彩钻,被裹在了玻璃糖纸中,波光粼粼,耀眼夺目。
虞白长大了嘴巴,她要把糖塞给迟清河,“太贵重了,不可以。”
迟清河稍稍退后半步,眉眼带笑,嗓音温柔的一塌糊涂,“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不可以呢。”
他身后是一条看不见的漆黑林荫道,两边昏暗的路灯,隐约照出他的眉眼璀璨,那双真挚动情的双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钻石象征着永恒的坚定不移的忠贞爱情,虞白心里忽然慌张,她的承诺很轻,而迟清河的心意太重,这让她不觉感到心虚,她对迟清河的感情就像他身后的那片漆黑,充满了不确定和权衡利弊,随时可以脱身,可现在她不免迟疑。
虞白的表情不自然的凝重起来,迟清河捏起她两边的脸颊,宠溺的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白白,你值得一切最好的。”
迟清河的手有些冰凉,随着他捏起她的脸,虞白唇角配合的勾起上扬的弧度,迟清河眼里笑意更浓。
那些钻石糖果被虞白装进口袋,迟清河牵起她的手,虞白反握回去,和他十指相扣。
“我们走一会再回去吧。”虞白抬头盯着迟清河的脸。
他垂眼,单纯直白的爱意将虞白淹没,“好。”
外头的风冷的恰到好处,虞白的脑袋愈发清醒,她沉默着一言不发,迟清河也没有开口,只是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无声的陪伴。
回想和迟清河认识的这几年,他好像一直都是个懂得把握分寸的绅士,不远不近的守候让人感动而不反感,在她说试一试之后,也是事事尊重她的意见,以她为先。
虞白蓦然想到她研二某天赶论文的深夜,迟清河给她分享了一首歌,王菲的《红豆》。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他是个太过温柔的人,虞白眼眶有些湿润。
而恰是一阵冷冽的风吹来,虞白感到鼻尖有些湿,是一滴雨水落下。
“下雨了。”她喃喃道。
迟清河松开她的手,去便利店买了一把伞,他撑开伞,将虞白遮在伞下,不过片刻,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伞面上。
“我们回去吧。”
“好。”
迟清河将虞白揽在怀中,虞白顺势依偎在他怀里,亲密无间。
走过喧闹的街头,一个提着一桶玫瑰花的年轻女孩,拦住他们,笑着看向迟清河。
“帅哥,给女朋友买一束玫瑰花吧。”
“小姐姐长得真美,你们两个好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