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回家了,推开门,虞白环顾四周,心里一阵感慨,屋内是多年未变的布局,只是有些凌乱不再是一尘不染的让人都不忍心下脚,而茶几上的花瓶里的花也已经枯萎,虞女士每隔几天就会在花束枯萎前换水换花,应该是因为最近虞女士身体状况毕竟差,不再像从前那样勤快到近乎洁癖的境界。
放下行李,虞白回头对身后的迟清河说:“你先坐。”
她找到热水壶烧了一壶水,随后将花瓶里的花扔了,水倒掉后换了干净的水,把迟清河送她的花束拆了包装,插进花瓶,白色的百合和蓝色的铃兰花淡雅清新,虞白凑近嗅着它的芬芳,抬眼却看到迟清河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注视着她,虞白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花瓶放到茶几上。
将行李箱拖到卧室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出来后水已经烧开,她给迟清河倒了水。
“要不要喝茶叶?”虞白想起家里好像还有别人送给虞女士的信阳毛尖。
“好呀。”迟清河点点头。
虞白立刻去翻箱倒柜寻找茶叶,最后在一个角落找到,她起身,察觉到迟清河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不令人讨厌,她没有在意。
虞白给迟清河那杯放了茶叶,自己的则是白开水。
她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和迟清河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可以再坐下三个人,迟清河无奈的笑,“我有这么吓人吗?”
虞白摇了摇头,“不是。”
她往迟清河的方向挪动一段距离。
沉默着,像沉在水底的茶叶,虞白有些尴尬,她很少和迟清河单独相处,而现在迟清河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不好赶客。
迟清河端起水杯,轻抿一口茶水,他瞥了一眼虞白的脸,她的长睫在快速的颤动,透着紧张和不自在,茶水有些苦涩,迟清河放下玻璃杯。
迟清河打破了一时的沉默,开口问虞白,“最近工作忙吗?”
虞白笑了笑,“还好。”
顿了片刻,虞白问迟清河,“你呢?”
“我嘛,闲人一个。”迟清河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上戴着的沉香珠串,那是他少时重病母亲去寺庙给他求来的,就一直戴着了。
“你的公司不是在上市吗?不应该很忙吗?”虞白有些印象,迟清河好像提及过他的游戏公司上市的事。
迟清河神情有些失落,但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耐心的说:“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已经上市了。”
啊,这样吗?虞白一时间感到愈发不好意思,她笑笑,“哦哦,恭喜你呀。”
“谢谢白白。”
虞白可爱的小表情落在迟清河眼里,他顿时就没了脾气。
“那你呢,你的记者事业如何?”迟清河将话题转到虞白身上。
“我很喜欢。”虞白认真的回答,眼神里是对她的职业的虔诚信仰。
“你喜欢就好。”迟清河定定地凝视虞白,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神情。
虞白笑了笑,委婉的对迟清河说:“你要不要回去好好休息,之后我照顾我妈就好了,前段时间麻烦你了,我不在她身边,都是你帮忙。”
“好,那你也好好睡一觉,去医院的话我来接你。”迟清河起身。
虞白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开车。”
“可是伯母肯定希望我们一起去看她,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近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迟清河缓缓解释。
虞白想了想,点头,“那好吧,麻烦你了。”
送走迟清河,虞白瘫倒在沙发上,一路舟车劳顿,她身心俱疲,躺在沙发上随手拉过毛毯,昏昏沉沉睡去。
等醒来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窗外的天色暗了下去,有点点星光。
她连忙坐起身,看手机迟清河没有发来消息,倒是在饭局上加的建筑师越斯年给她发了消息。
【虞小姐,在忙吗?】
虞白回了消息。
【没有,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和虞小姐聊聊采访的事情。】
【不好意思越先生,我最近在外地,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南城,到时候我们再约定采访时间,或者电话采访也可以,非常抱歉。】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能问问是关于什么的事情吗?】
虞白看着越斯年这条消息有点懵,但还是模糊着回复了。
【是一些个人私事。】
【好的。】
没有消息再发来,虞白揉了揉脑袋,起身给迟清河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去医院。
-
高级会所内,昏暗的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江寄舟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五官精致迷人,他靠着沙发坐,微微仰头,神色颓废。
而一旁的越斯年则是幸灾乐祸,他身侧坐了个美女,正在喂他吃水果。
“别烦了阿舟,给你叫个美女,保证比虞白好看。”
自从刚才给虞白发完消息后,他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越斯年认识江寄舟后,意外得知他有个前女友虞白,他很爱这个前女友,越斯年当时各种勾着他接触别的女人,可他却全都推开,为那个前女友守身如玉,当时越斯年就想见见这个传闻中的前女友,后来终于见到虞白,越斯年觉得也不过如此,寡淡的像白开水一样,没劲儿。
江寄舟冷冷的看了越斯年一眼,闪过一丝狠戾。
越斯年立刻认怂,“我错了我错了。”
江寄舟坐起身,端起酒杯一口灌下,辛辣的冰凉液体顺着喉管流下,痛苦却涌上心头,他放下杯子,看向越斯年,越斯年的手已经摸上了美女的胸口,美女娇笑地贴了上去,江寄舟脑中下意识浮现出虞白和那个男人亲密的画面,他顿时感到一阵反胃。
江寄舟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我明天去临城。”
“你去干嘛?”越斯年抬头看他。
“找她。”
第四十三章 痛苦
虞白和迟清河一起去医院看虞女士, 虞女士因为病情发现的比较早,且症状较,目前状况良好, 两人在病房里陪虞女士聊天解闷,晚上的时候虞白不想吃医院里清淡的饭菜, 他们出来吃饭。
很久没回临城, 和迟清河走在熟悉的街头,虞白心里一阵恍惚。
迟清河问虞白, “想吃什么?”
虞白正思索, 瞥到了一条熟悉的巷子,这条巷子离她的初中学校很近, 她那时候经常吃巷子口的馄饨, 是一个老奶奶开的店, 她对虞白很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那家店还开着。
“吃馄饨吧, 我看到一家我以前经常吃的店。”虞白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朝那家馄饨店走去, 身侧的迟清河跟着她。
“这家嘛,我以前也来吃过。”迟清河若有所思的对虞白说。
虞白挑眉, “是嘛。”
“对啊, 那时候在临城一中念初中,偶尔会来这里吃早餐。”迟清河淡笑。
“我也是临城一中的。”虞白对他笑。
可是虞白上初中的时候压根并不认识迟清河, 也从来不记得自己见过迟清河。
“真巧。”迟清河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笑。
虞白也笑了笑, 看向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店面,走进去,发现里面的装修还是和从前一样, 一个白发苍苍但看起来老当益壮的老奶奶正坐在桌边剥蒜。
看到有客人进来,她抬头对虞白和迟清河露出慈祥热情的笑容,“吃点什么?”
虞白看着眼前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老人,心里一阵感慨,“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老奶奶看着虞白,紧皱眉头,思索着,半天后眉头舒展开,唇边的皱纹却因为笑而更深,“你是白白。”
虞白捂住嘴,眼眶湿漉漉的,没想到老奶奶竟然真的还记得她,那时候她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都来吃一碗馄饨,老奶奶一个人经营小店,儿女都在外地打拼,于是对虞白很亲切,给她好吃的,虞白没有朋友,也常常会来小店写作业玩耍,纾解老奶奶的孤独,两人互相陪伴取暖。
“长成大姑娘了。”老奶奶也是很感慨。
虞白微笑着点点头。
老奶奶看向一旁的迟清河,“清河也来了,你不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原来白白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孩子?”
老奶奶说着眼里的笑意更深。
虞白秀眉轻蹙,她偏头看迟清河,“你们也认识?”
“是呀。”迟清河温柔地看虞白。
“好好好,真般配。”老奶奶很满意,她看着虞白很认真的说:“白白,可要好好珍惜清河这小伙子,他是个好人。”
“我……”虞白想反驳,但转瞬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的话让迟清河眼神一闪,他垂眼,心中的冰雪仿若有春风拂过,生出春芽。
迟清河勾唇轻笑,“是我要珍惜白白才是。”
“哈哈哈。”老奶奶笑了笑,招呼他们坐下,“快坐,吃馄饨,我亲自去煮。”
虞白和迟清河相对而坐,虞白的脸有些红,她低着脑袋,没有敢直视迟清河,而迟清河却定定地注视着虞白,眼里是溢出的深情。
馄饨上来后,散发出浓浓的香味,虞白深吸一口气,是熟悉的味道。
而老奶奶还记得虞白爱吃香菜,给她碗里放了很多香菜,虞白低头尝了一口馄饨,没有放醋,她的唇角上扬。
抬眼看到迟清河碗里没有香菜。
“你不爱吃香菜吗?”
迟清河笑了笑,“对,吃不来这个味。”
“哼,没品味。”虞白开玩笑。
而迟清河只是宠溺的看着虞白笑。
虞白夹起一个带有香菜的馄饨放到嘴里,蓦然想起有一个人也不爱吃香菜,他们当时也是这样对话的。
“我不爱吃香菜。”
“香菜多好吃,没品味的家伙。”
可下一秒那少年就对着她咬过的饼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