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无惨完全没觉得这种怕死的理由有什么不对,什么样的他都会被初桃喜欢!
“它已经来了。”
初桃望向他的身后,月光落下,她眼神肃穆,对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柔和,还将怀中的短刀交托到他手上防身。
“那妖怪只盯着身披轻纱、遮掩面目的男子下手,你做的很好,成功将它引到了我这里。”
产屋敷无惨:“……”
什么?那妖怪来了?还专门盯着他这种打扮的男人下手?哈??
阴暗的气息扑进,后背登时激起一层冷汗。
青年僵住了,可旋即,他就放松下去,那些微的恐惧与危机感顿时烟消云散
若是他独自一人,自然会惧怕的要死。可现在有初桃在,这妖怪的出现就显得无足轻重。
因为它注定要被初桃祓除。
在这种全然的信任下,产屋敷无惨没有逃跑,在一侧旁观着,直面女性从容不迫、手持名剑日月同辉的模样。他看的目不转睛,可一看到那妖怪难缠的紧,还划破了她的衣衫险些就刺入血肉时,忽然红了眼。
他怎么能让妻子受到伤害?
心跳剧烈,等反应过来时产屋敷无惨已经不要命地拔出短刀冲了上去,刀刀刺入妖怪的命脉。
这把刀——是初桃的馈赠。
一切结束之后,产屋敷无惨忽然想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去年两面宿傩灭世之夜,他被波及卷入,初桃借他式神影姬。
今日与妖怪狭路相逢,初桃借他贴身短刀。
她还会对别人这样吗?不会。
两件事情重合在一起,产屋敷无惨一激灵,她气喘吁吁,心脏涨得生疼,眨也不眨地看着初桃靠近。
她低下头,似乎顿了顿,然后贴心地用手帕擦去他手上的血痕。
“你救了我呀,当真智勇。”
可她却问:“你叫什么?”
生疏的问话。
那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初桃显然没有认出他是谁。
产屋敷无惨宛若岩浆浇灌的心又冷了下去。
“……”
他沉默不语,初桃抬头看天,产屋敷无惨忍不住跟着仰头,只看见群星闪烁,孤月隐于云层。
这时,她却垂下了眸,等产屋敷无惨不解其意而低头时,她已经不知道注视了他多久,视线对上后才莞尔一笑。
产屋敷无惨听见她说:“大星光相射,小星闹若沸。我便叫你星辉吧。”
……
产屋敷无惨以“星辉”的身份被她带了回去。
“月彦”与他本来的面貌并不相同,只是偶尔流露出的情态相似,就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初桃的喜爱。
如今的“星辉”与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更是被她宠爱极了。
他既不告知名字也不告知住址,但在当时心照的氛围下,初桃将他安置在了一处宅院中。
这处宅院与通往皇宫的朱雀大道相距不远,初桃下朝后的牛车总会绕一点远路,经过这里。
偶尔,她会让侍女送上一束花,或是其他贴心的物件。
有时也会掐着阴雨天过来,顺理成章地借宿一会儿。
但更多时候,她只是逗留一会,就被各种女孩子叫走。
玄都会的女孩子,藤原家的姐妹,有事相求的后宫诸妃……
初桃每一次离开,产屋敷无惨都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生气。
第104章 第四颗桃(06):22岁:他鬼使神差间变作了一个女人
生气在于,总有东西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占据她的时间。
松口气在于……“星辉”每得一份宠爱,就意味着初桃对产屋敷无惨的感情无形中被分去了一点。
产屋敷无惨矛盾极了。
他想让星辉夺走初桃对月彦的喜欢,同样也不想初桃再次喜欢上别的男人,哪怕是因为沾了他自己的光,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
因此,他赌气地顶着与本来面貌相似的外形,却刻意地将自己表现成了另一种性格与另一种模样。
从前的产屋敷无惨恶毒跋扈,却对初桃予取予夺、极尽侍奉之事。如今他硬生生地压抑住了对她深入骨髓的渴望,表现的既矜持又冷淡,不越距。
星辉如此没有自知之明,或许初桃就不会那么喜欢他了。
可是产屋敷无惨不知道有一种勾引叫做欲擒故纵——他做作的冷淡、清冷中透出的妩媚,反而让初桃来的更加频繁了。
初桃来了也不多做什么,只是含笑注视他,偶尔为他作画。
甚至于好像已经忘记了月彦这个人,她已有一月不曾去往月彦所在的住宅。产屋敷无惨乔装返居时,才发现她甚至没有派人带话安抚。
果然!他的妻子对月彦不是真爱,可以随意抛却!
月彦就该被她抛弃!
产屋敷无惨欣喜得意,几乎忘乎所以。
所以,当初桃坐落在他的院中,为他带来佳果,还亲自剥去桃子那层薄薄的软皮时,那清甜的汁液顺着手指流下,为了避免弄脏衣衫,她伸直了手,放远了些。
正好落在了产屋敷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眼一热,熟悉的渴望袭上心头,竟是忘记了自己的人设,下意识趴伏着仰头,张口接住了。
果子红艳,汁水滴淌。
但产屋敷无惨张开的唇与舌,却是更加夺目的赤红。
一滴,落入他口中。
一滴,在他猛然闭口后落在他唇珠上,欲落未落。
一滴,沿着他的嘴角滴淌,流下蜿蜒的痕迹。
初桃顿住。
产屋敷无惨也愣住,他猛的后仰一步,无言的沉默蔓延开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初桃却不放过他:“这果子甜极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产屋敷能听到她咬下果肉的小口咀嚼声,还有桃子在口中汁水横流爆开的声音。他脑子着实有点不清醒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她口中的不是什么果子,而是他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的一夜夜,整个人都熟的像是烂透了的果实,被她慢条斯理地品尝,尔后吞吃入腹。
产屋敷无惨羞恼地去看她,却发现她正用一种被点亮的、熟悉而又莫名的目光注视着他。
初桃上一次露出这样的眼神时说:“月彦君,我当真喜爱你啊。”
现在她说:“星辉君……”
不,不!
产屋敷无惨被骤然升起的危机感攥住了心脏,若是她转又对星辉说“喜欢”怎么办?星辉又怎么配?!
于是,在初桃出口之前,他脸色奇差,以病告退。
回到房间的产屋敷无惨越想越气,甚至想划掉自己这张脸。
但这样做也无济于事,他最害怕的是,没有了这张与产屋敷无惨相似的脸,初桃还是喜欢他!
所以。
——不能一家独大。
要形成制衡的局面。
这是产屋敷无惨想了一夜的结果。
只要初桃喜欢的人够多,分走宠爱,她就不会钟爱某个人了!哪有人的心真的能碎成很多片同时真爱很多人的?!
于是,他偶尔会以其他形象出现,共同接近初桃索取宠爱。
被初桃以年龄婉拒的小少年跟在姬君的身后,得到了初桃一把短刀的赏赐。
被初桃抛却的乡野情人月彦送来了重病的书信——当然在初桃到来后不药而愈了。
被初桃放置在别院中无人所知的替身情人星辉——专门挑在她爱怜月彦和小少年时见她。
还有……
在初桃又一次被她的女性朋友唤走,直接放下了与他的谈话,而且没有一丝一毫要向她表露去做什么的迹象时,产屋敷无惨鬼使神差间变作了一名女人。
明月高悬。
产屋敷无惨黑发挽起,身穿和服,从风月楼之后走出来。
他早已知晓人事,在无数个夜晚被妻子一手教导,已是淡妆浓抹,穿着女性和服时也不显违和,反而衬出他瘦弱窈窕的身姿,一举一动都在显出风情。
然后,他有意地走向了初桃在的红雨楼,她离开时产屋敷无惨听到了只言片语。
这座红雨姬一画成名的酒楼,现在已经成了她与女孩子们的据点,因出入女子众多,已经默认不向男人开放。
红雨楼倚江而立,桃树芳菲满枝头,产屋敷无惨在江边遇到了来外面吹风的初桃。
她注视着江边月景,脸色微红,沾染着清酿的酒味,像是出来醒酒。
两个人一起站了一会,熟悉了彼此的气息。
产屋敷无惨还在纠结要不要说些什么,女性已然看向她。
“君本佳人。”
“这唇色却是太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