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铁柱家出来,已经快到午饭点儿。
俩人再不回去,家里老人又得等着他们了。
路上,白薇薇跟在高峰仪屁股后面,追问:“峰仪,你二话没说,就跟他动手了?”
高峰仪头也不回,任凭她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头:“不然咋地?跟他讲讲道理,学着你似的,在巴结讨好一下,看他听不进去再揍他?”
白薇薇俏脸一红,辩解:“我哪有巴结讨好他?我咋会巴结讨好这种恶心的人!”
男人忽然停住脚,白薇薇步子没收回来,差点撞到他身上:“哎呀,你干啥?”
高峰仪转过身来,低头俯视白薇薇:“跟你说个事。”
“啥事?”
白薇薇眨了眨眼,她都察觉出来高峰仪有点不高兴。
“以后跟男人讲话,别笑嘻嘻的,你没啥意思,别人容易多想!”
高峰仪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怒气喷薄到白薇薇脸上,莫名滚烫灼热。
白薇薇脸蛋皱得像个包子,尤其下巴尖尖的,跟那个包子头上揪起来的一朵儿似的。
“哦,知道了。”
她都没问啥,就乖乖听话,男人那腔燃烧在胸口的怒火,还没发出来,咋地又憋回去了,高峰仪又生了个闷气,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行,我算是栽到你手上了!”
他差点想弄她回去,关在屋里扒了裤子胖揍一顿,看她还敢不敢再对别的男人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瞅瞅王铁柱那混蛋的眼神,高峰仪也是男人,自然晓得那代表了啥。
王铁柱不停的在打量白薇薇的面庞身材,一看脸蛋二看胸脯三看腿,赤/裸/裸的眼神轻薄。
“嘿嘿,你咋会栽到我手上,你这么厉害,把他揍成这样。”
白薇薇笑嘻嘻的拉住他手,她这一路上就是晓得男人生气了,连牵都不牵自己,把自己甩在后头,一个人在前面走。
所以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他话,说得还小心翼翼的。
高峰仪晓得她是在赔小心,心里气早就消了大半,冷哼一声,拉住她冰冷的小手,往自己兜里塞,“他是该揍,整个人脑子里不晓得在想些啥东西,简直就是个混蛋!”
实则,王铁柱的一番话把男人自己也惊到了,这么隐秘的心事,原来也可以轻易的为人所窥知?
高峰仪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白薇薇哪里晓得男人在想些啥,她松了口气,终于把男人给哄好了,李翠花那边也不算难办,唉,做人真难,做女人更难!
进了堂屋,母亲文秀还在灶屋做饭。
高峰仪秒变大爷,白薇薇就成了跑腿的小丫鬟,给他倒白开水,捏腰捶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啥事?”
她那点花花肠子,高峰仪一眼就看出来了。
“嘿嘿。”
白薇薇在男人肩膀上使劲儿捏了捏,他骨头好粗,她那只手都捏不全。
“你说铺子里边,一时要换了人,一方面不习惯,另一方面,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人来接手。”
这话纯属扯犊子,高峰仪听出她话里头的意思来了,她这还是要跟李翠花来往。
“既然这样,那就不换了,随你。”
男人捏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小手,摩挲了一阵儿,眉头还是皱起,“薇薇,你进去看她,她咋样个反应?”
他对李翠花接触不多,不了解,不得不提防。
白薇薇这傻不溜秋的,别被人做戏骗了。
白薇薇听他一问,心里一咯噔,嗫嚅道:“她被王铁柱打过,脸上巴掌印子还在呢。”
高峰仪瞳孔微缩,表情可怖阴沉,只是白薇薇背对着他,看不见。
这件事到底还是过去了,高峰仪到最后都没说啥,只是让白薇薇少在明面上跟李翠哈来往,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白薇薇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了男人的意思,王铁柱是因为李翠花来自己家找自己,所以才动手打她的。
甭说他们两口子还想不想跟别人来往,别人反倒一万个不愿意跟他们来往,这叫啥事儿?
**
彼时,祁家。
祁艳红对着镜子,细细涂雪花膏,门缝外,一双眼睛偷偷窥视着这一幕。
☆、第194章:敌人跟踪(求月票)
恶念就像毒蛇一样从她心底慢慢滋生出来,女儿越来越不正常了,从回来开始,身上伤痕累累,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仅沉默寡言,而且说话细声细气,同以前那么活泼高傲的模样一样截然不同。
甚至还喜欢对着镜子,一照就是个把小时,自说自话,神神叨叨的,完全像个疯子!
女儿疯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祈母脑海里,一下子像一个定时炸弹,爆炸开来!
祁艳红对着镜子涂了许久,可是还是掩饰不住脸上斑驳的一点细纹,监狱不比家里,保养得不行,睡得又不好,天长日久的,再年轻也架不住脸上多出来的细纹。
她叹了口气,把雪花膏放回去,起身围上那条黑色的大围巾,穿上军大衣准备出门。
从前最喜欢的那件红色呢子大衣孤零零躺在衣柜角落里,已经沾了厚厚的一层灰,彻底被主人抛弃了。
顾家,顾建设闲来无事,几乎天天出去钓鱼。
自从白薇薇回来之后,他心里总好像是有个小人儿在跳来跳去,虽然只能当朋友,但是晓得她跟自己又在一个地方,那么近,随时可以去看望,心里就说不出的雀跃。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祁艳红远远的望着男人背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手里拿着一包鱼饵,那是他在花坛里挖出来的蚯蚓,还有用糯米团子捏了酒弄出来的食。
从前处对象的时候,他也告诉过她,他特别喜欢钓鱼,只是她嫌钓鱼无聊,没有一次提出要陪他去。
祁艳红就这么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跟到城外护城河边上。
她躲在一棵树后头,不远不近的望着男人。
顾建设一屁股坐在草垛子上,鱼竿长长那么一甩,蹭地就甩到河里头。
他似乎全神贯注的在等待鱼上钩,实则……他也在等待后面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女人露出动静。
从出门走了一段路开始,他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了,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这会儿,他坐下来钓鱼,那个女人就躲在他身后十米远的一棵大树后头,也不晓得在盘算些啥。
顾建设眯了咪眼,嗅到了一丝敌人的气息。
祁艳红就躲在那棵大叔后面,整整一个下午,她被太阳烤得口干舌燥,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她也不晓得她到底想干啥,自从出狱之后,饭碗丢了,没有单位会要一个有案底的人,她只能呆在家里,把自己关在屋里头。
连出门都做不到,那些大院儿里碎嘴的女人有多厉害,她一清二楚,因为以前她就是她们其中的一员。
每天全副武装溜出去看看顾建设,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顾建设等了一个下午,硬是没等到这个女人下一步的行动。
他干脆收了鱼竿鱼饵,打道回府。
祁艳红就躲在树丛里头猫着,等他离开一段时间,再在后面跟着。
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即将与她这边的树丛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霍地丢掉手里的家伙,冲上来一把将她按在地上。
“跟了我一路,有啥企图?”
围巾哗地一下被揭下来,露出一张历经沧桑却沉静明艳的脸。
“是你!”
顾建设大惊。
祁艳红被他制住,不得动弹,脸上又惊又羞又愧,一时之间不晓得说啥好,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三个字:“放开我!”
顾建设下意识松开她,刚一松开,女人跟兔子似的蹿起来,疯狂的往前面跑。
他正准备拔腿去追,却转念一想,自己到底去追啥?
他重新捡起钓鱼工具,漫无目的往回走,落山的太阳照在他身上,莫名的惆怅。
当初厌恶极了祁艳红,尤其是她设计陷害白薇薇那一次,阴险狠毒得令人发指。
后来,她恶人有恶报,被关进监狱里,他那口气才算是出了。
可是阔别这么久,重新见到她,她变得这么狼狈憔悴,反倒让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或许,当初跟她处对象的时候,因为高淑惠从中作梗,他很多地方冤枉误会了她,以至于俩人最后大闹一场吹了,这件事让他心里愧疚。
无论咋样,祁艳红这一页还是从顾建设心底翻过去了,很早以前,就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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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到了,高家虽然只有三个人,可是喜气洋洋的。
高峰仪站在梯子上往树上挂对联,白薇薇就拎着一个浆糊小桶在一边候着。
“挂高点,你确定这是东南枝不?”
白薇薇啥忙都帮不上,指挥人溜嘴皮子可是一把好手。
“你傻呀,日出东南,日落西北,那东南边的树枝晒得太阳多,长得茂盛,你这都看不出来,且不说旁的,咱这里的屋子做的都是坐北朝南,你好好看看堂屋的大门朝着哪个方向开。”
男人满肚子学问和生活常识,说得白薇薇这根废柴脸热,她假模假样训斥:“行了,别嘚啵嘚啵说个不停,挂你的联子,废话这么多呢!”
高峰仪偷笑,这是自尊心受伤害了,小心肝儿够脆弱的,完全经不起一点儿恶语的摧残。
等男人下来,白薇薇拎着浆糊桶准备往另一棵树那儿去,按照习俗,每户人家家里每棵大树上都要挂一张,保佑家里福泰安康。
高家别的不多,就是树多,有的挂了。
等挂完都大半个小时了,白薇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好家伙,累死我了。”
高峰仪听得好笑,她累啥,拎个浆糊桶站在一边,递给他,这也叫累?
“薇薇,我们这儿还有个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