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文章写得更好?”陈贵良追问。
新京记者说:“天赋和努力。”
陈贵良驳斥道:“我又有天赋又努力,为什么不可以特招?大赛文章受重视,也是我辛苦付出换来的,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南周记者接过话头:“所以,你还是支持特招?”
“你学过唯物辩证法吗?”陈贵良终于有些生气了。
“学过。”
“那你看问题为什么非黑即白,搞二元对立?为什么在你眼里,只有简单的支持和反对?”
“还有第三种态度吗?”
“当然是就事论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底线规则问题,必须一刀切,否则就会被人钻空子。”
“我看你矛盾论也没学好。关乎招生是否公平的主要矛盾,是某些人利用资源扰乱正常招生秩序。我手里有什么资源?我的资源是写文章天赋太好?还是我过于努力阅读课外书?问一个留守儿童是否支持特招,你们想获得什么答案?你怎么不去问那些官商子女?”
“说得好!”谢扬大吼一声,猛拍巴掌。
“啪啪啪啪!”
在座的普通家庭学生,全都跟着一起鼓掌。
就连郑锋也在鼓掌,他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
一些记者同样鼓掌,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完全可以从不同角度报道嘛,比如高中生怒怼某报记者,又或者某报记者刁难农村留守儿童。
他们乐意看到自己的同行吃瘪。
严校长的额头已经在冒汗,他站起来对众多记者说:“请各位的提问不要过于尖锐,毕竟受访者只是一个高中生。”
陈贵良却继续说道:
“问我支持还是反对,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因为我反对特招,就得放弃入读清华北大复旦吗?这不仅是对我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各大高校、新概念大赛方、其他获奖选手,以及我高中母校的不负责!”
“如果我支持特招又有什么社会影响?难道还会破坏招生公平?我一个穷学生,可以改变哪个单位的决策?”
“某些媒体,只想搞个大新闻,有没有想过会对受采访者造成恶劣影响?还有没有一点媒体人的职业道德!”
陈贵良在胡搅蛮缠转移话题。
因为他确实不方便回答。
严校长朝陈贵良疯狂眨眼,手掌也在胸前摆动,明显是劝他别再说了。
除了被怼的记者,其他记者却很高兴。
甚至有一位记者问:“陈贵良同学,有没有兴趣读新闻系?你的口才很好,应变能力也强,今后一定是个好记者。”
陈贵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想读哲学系。”
哲学系?
记者们明显被转移注意力,因为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
一个记者问道:“你知道哲学系不好就业吗?如果不转行的话,今后只能做学术研究,而且也赚不到几个钱。”
“我认为,以我的能力,有很多方法赚钱,”陈贵良牛逼轰轰道,“但我就想研究哲学,这是我的兴趣所在。哪天如果穷得吃不起饭,我随便做点生意赚几个就是。”
天真。
狂妄。
嚣张。
自负。
陈贵良通过刻意引导,成功给记者们留下这些印象。
就你们会炒作?
老子也会!
而且还能借此转移敏感话题。
果然有记者追问道:“你真要读哲学系?而不是随口说说?”
“千真万确,”陈贵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以我没有立即答应复旦和北师大,因为他们都想把我招进中文系。”
复旦:????
北师大:????
又有记者问道:“你觉得自己想赚钱就能赚钱?”
“赚钱很难吗?”陈贵良反问。
“哈哈哈哈!”
现场笑声四起,成年人都觉得陈贵良过于天真。
而且狂到没边。
这小子太有话题性了,都不知道该侧重哪方面报道,今后有机会可以多采访他几次。
记者们就喜欢这种语出惊人的受访者。
“你觉得自己去做生意,能进《胡润富豪榜》吗?”记者开始用逗小孩儿的心态提问。
陈贵良说:“我如果开公司,十年之内保守估计,进胡润榜前十应该没问题。”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现场气氛变得愈发欢乐。
即便带了录音笔,记者们也忙着速记。今天的采访内容,可以写好几篇文章啊,每次报道的东西还不相同。
“你们还别不信!”
陈贵良挥斥方遒道:“等我进了大学,一边研究哲学,一边经商赚钱。我本科还没毕业,就能做学者型商人,大学四年赚它一个亿的小目标!”
听到这话,记者们快要笑疯了。
一个亿叫小目标?
严校长则是痛苦扶额,他没想到陈贵良突然发癫。
陈贵良确实在发癫,他如果不癫,南方系记者就要癫了,肯定把话题拉回招生公平。
“诸位记者朋友,要不要打个赌?”陈贵良说道,“如果我大学毕业,身家还不到一亿,我就转行去做记者。”
这话让人哭笑不得。
打赌的惩罚居然是做记者,难道记者如此不受待见?
“换一个惩罚方式!”有记者喊道。
陈贵良说:“好!如果我打赌输了,本科期间身家不到一个亿,拿毕业证的当月就去裸游黄浦江。如果我赢了,你们今后只许写文章夸我,不准写任何的负面报道。”
“我可录音了啊。”
“我也带了录音笔。”
“……”
现场更加欢快,记者们都要乐疯了。
第76章 北大也还行
南方系媒体,去年正在快速发展。
尤其是往京沪两地伸出了触手!
伸到京城的触手即《新京》。
伸到魔都的触手叫《东早》。
《新京》刚刚创办,迫切需要突破口,这次跟着南方挑事儿。
《东早》就是澎湃新闻的前身,历任领导要么撤职、要么落马。但在这个年头,恶名还不怎么显露,总编来自南方系,副总来自文汇报,隶属单位却是沪上报业。
他们打算跟南方系总部对着干,支持特招包括陈贵良在内的特殊人才——也可能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兄弟单位站在对立角度一起挑热话题。
《东早》又问了陈贵良几个问题,确认他初中事迹的真实性。
然后,记者会就此结束,吃了午饭还要参观学校其他地方。
陈贵良和同学们也前往食堂,他被302的兄弟簇拥着,隔壁301寝室也来凑热闹。十多个男生高谈阔论,眉飞色舞讲起刚才的事情。
边关月没好意思挤过去,只是默默跟吴梦并肩而行。
更多同学议论的话题,却是跟教材错误有关。
“你们说,语文课本会不会改啊?”
“我觉得肯定改,这么多媒体要报道。”
“我认为不会。初中的时候,我还发现历史教材有误呢。这么多年不还是没改?”
“你怎么知道没改?”
“过年的时候,我专门看了表弟的历史书。”
“如果真改教材,陈大侠就牛逼了!”
“……”
众人加速前往食堂,趁着尚未放学,赶紧抢先去打饭。
吃饭时间太短了!
陈贵良还没把饭吃完,小灵通就响起来,却是陶雪打来的。
“大侄子,今天表现怎么样?”陶雪问道。
陈贵良回答:“没给雪姨丢脸。”
陶雪叹息:“唉,我想装病请假的,但班主任不批啊,没能亲眼看到记者采访你。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