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这当然无所谓,可要是成为歌手,这好像就是一大缺点了。
不过他们是乐队,说不定讲的是个性和实力,外表不重要——对这个不太了解的林千秋这样想着。
“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出唱片,成为明星乐队了吗?”林千秋顺着这个思路,很自然地问。
没想到林健太郎又摇了摇头:“也没有,嗯,因为经过培训之后,公司对我们的鼓手不太满意,然后吉他手又说他要回老家继承家里的大农场了,所以——最后只剩下了我和贝斯手,虽然可以再找鼓手和吉他手,但……”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公司最后只留下了我。”
“哥哥是要单飞做歌手了吗?”林千秋不太确定地问。她倒是知道林健太郎在乐队是主唱,还能写歌,所以才有这话。
“呃……也不是,是制作人。”
第56章 霓虹物语1981(25)
林千秋抱着一束淡红色康乃馨走到自家租房楼下时,还有些茫然。
就在刚刚,她接受了太多的信息——突然见到了很久没见、杳无音讯的哥哥,然后就是一辆轿车突然停在街边,里面钻出来两个人,就把林健太郎叫走了。让林千秋想抓他回来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终于确定林健太郎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始终是个好消息。更好的消息是,他过的还不错,除了开头一两个月着实吃了苦头,之后就是住唱片公司提供的宿舍,衣食住行都有人包了……
现在的话,他倒是依旧能继续自己的音乐梦想了,只是不再是乐队,而是做制作人。林千秋不知道这半年多他经历什么,曾经那么坚持的乐队也放弃了。不过看他说到这时没有丝毫勉强,那就可以了,林千秋也没有多问。
而且说实话,相较于前途渺茫的乐队,成为大唱片公司的制作人什么的,感觉就要稳定不少——大概妈妈也会更高兴吧……林千秋这样想着。
“我回来了,妈妈你知——”林千秋打开门,刚想和林美惠说林健太郎的事,突然就打住了。房间里除了毕业典礼后就回家的林美惠,还有一个年纪在50岁上下的女人。
说实话,这个女人出现在林家租的10叠榻榻米房间内,就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不只是因为她穿着一看就很贵的高级和服,头发打理得很有气场,看起来就不会履足这种地方。更重要的是气质吧,那种气质只有在合适的场合才有意义。
林千秋一开始根本没认出她是谁,还是这个女人见林千秋回来了,便笑着说:“哦呀,是千秋小姐回来了?一年不见千秋小姐,好像又长大了一些……林太太您总是有我没有福气,多么可爱的女儿。”
‘一年不见’这个提示,再加上对方的语气声音,林千秋终于想起来了——是神乐坂艺伎馆‘蝶屋’的女将,之前她就想要林千秋去蝶屋做艺伎学徒来着。
林千秋对她印象其实挺深的,毕竟她的身份和派头都不同一般,只要见过,想忘记都难。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再加上恢复上辈子的记忆后,两辈子的记忆纠缠,总之林千秋一开始都没认出她。
这个时候认出来,便微微鞠了一躬:“坂东夫人,好久不见。”
坂东夫人就是‘蝶屋’的女将,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门口的花季少女行礼,心里再次可惜地叹了口气——这绝对是好苗子中的好苗子,她入行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适合的!但没办法,时代不同了,穷人家的漂亮女孩也有好出路,不是走投无路,很少有选择做艺伎的。
门口局促的玄关区边缘,抱着淡红花束的美少女,一下点亮了因为今天天气阴沉,而有些昏暗的室内。大概只有现实中看到过这种场景,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古代形容外表、风度出众,会用‘光彩照人’这样的词。
坂东夫人还记得第一次见林千秋时的事,当时她是去看望艺馆的几位坊师,感谢那段时间对她们艺伎馆几个见习艺伎的关照。然后她就在艺馆的舞蹈教室里看到了当时才11岁的林千秋,当时坊师亲自弹三味线给她伴奏,显然这是很喜欢这个学生才会有的举动。
不过,那个学生也完全值得坊师的优待——只看一眼,坂东夫人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七十年代的日本艺伎行当,虽然不像战前,几乎每个艺伎都是从很小开始培养。也不像战后出生的第一代艺伎,从小培养也还算常见,或者就算不是从小培养的,十三四岁也该进艺伎馆了。但到底经历过那些的人还在行当里,所以年长一些的艺伎馆女将,都还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
经常一眼就能看出一个小女孩有没有潜质成为艺伎,将来长大了能不能出人头地。
‘看’当然不是看的舞蹈音乐上的天赋、接人待物上的性情,‘看’只能看外表,看气质。不过这也够了,毕竟艺伎的舞蹈音乐说是很重要,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可只要不是一个傻瓜,总能学的差不多。
而且,最受欢迎的表演者,多数时候都不是伎艺最精湛的,不然的话最受欢迎的歌手就该是音乐学院的教授,而不应该是那些或许科班经历都没有过的年轻人。所以作为表演者,伎艺这种东西够用就行了,其他还有更重要的。
而单纯从这一点来说,那个11岁的小姑娘,踩着她生而有之的天赋,就把当时在艺馆学艺的蝶屋艺伎学徒给衬成了路人甲路人乙。如果不是旁边人的提醒,她几乎要忘了,自己艺伎馆的学徒们,此时此刻也在舞蹈教室里。
倒不只是漂亮,一个11岁的小姑娘用漂亮形容都嫌太早了,即使坂东夫人凭经验就能判断出那是的确个美人坯子——真正让她被吸引的原因是,小女孩小小年纪就有一种不落俗套的气质。那很难描述,非要说的话,就是在那么多学艺的小女孩中,偏偏一眼看得到她。
坂东夫人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林千秋的头发团成了一个丸子,在头顶扎得紧紧的。然后她还穿了一件保留了本色的白绉绸浴衣,袖子和衣摆上印染了零星的鸭跖草,草叶嫩绿,花朵是露草色的,淡青色的露水则绞染而成。
而腰带呢,是十分相衬的缥色。为了染出这种颜色,蓼蓝不需要用黄檗预染。
来艺馆学舞踊,肯定是要穿和服的,但厚重的和服不方便,所以大家都会穿浴衣——关于浴衣算不算和服,大概就是算,又不算吧。
总之,林千秋的穿衣打扮在房间里其他学艺的人中间,一点儿也不特殊。
但她那样,就是格外有味道,会让坂东夫人忘记现在已经是七十年代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四十年前,她自己还小的时候,甚至更早以前——联想到世纪初的学艺少女,她或许是艺伎馆送来的学徒,也有可能是富商家的大小姐,学艺是为了陶冶情操。
而且,她还有一种孤芳自赏式的高傲……这种最好的艺伎或多或少要表现出来的姿态,她是天然就有的,而且观者丝毫不觉得勉强。就像是冰天雪地里开的梅花,谁会觉得梅花的冷艳清寒、孤高自许有问题呢?
当时的坂东夫人,就是这样一下被吸引,然后才注意到林千秋的才艺的。她的舞跳的也很不错,有超出年龄的理解能力、表现能力,熟悉这些的坂东夫人一看就知道,那已经是艺伎学徒见习期结束,成为舞伎几年后都不一定有的水平。
林千秋跳的是《手習子》,这是一个很适合小女孩的曲目——这个舞蹈所展现出来的,正是一个小女孩从学堂回家,一路上漫步舞蹈。一开始是伞舞,然后还一会儿玩玩花,一会儿扑扑蝶。
坂东夫人看到的正是林千秋双腿蹲踞、双脚擦地移动,双手前伸做拍打状……这是在模仿少女将花瓣揉搓成球后,拍打玩乐的样子。重点是,不管蹲踞擦地移动多么不轻松,看起来也是轻快活泼的样子。
毕竟是嬉春少女,轻快活泼是最基本的了。
林千秋的动作完成无可挑剔,关键是呼吸和动作配合得恰好到处,使得动作有一气呵成之感。而且她那双小手是那样柔软灵巧,拍打花球时仿佛是柳枝飞舞,既将拍花球的无实物表演给演活了,又将美感带了出来。
大概是第一次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之后几年间,坂东夫人一直没有放弃过将林千秋带进‘蝶屋’。林家出事被她认为是最好的机会,她那段时间可没少去拜访林家。林千秋见她见的少,那是她要上学,而等她快放学的时候,林美惠就会‘送客’。
主要是怕坂东夫人接触林千秋,拿艺伎行业光鲜亮丽的一面勾引林千秋,让她自己跳进去。而坂东夫人到底还是要脸的,总不能主人都‘送客’了,还赖着不走吧?
甚至林千秋不知道的,一年前见的那次后,坂东夫人还来见过林美惠。只不过照旧被挡回去了,林美惠甚至没和林千秋说过这事。
而这次坂东夫人再来,却不是为了说服林千秋去‘蝶屋’了。这也是林美惠这次留了她的客的根本原因——知道对方不再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后,林美惠当然也不会失礼。
坂东夫人确实放弃了让林千秋做蝶屋艺伎的想法,因为她听人说起了林美惠和林千秋的近况——不管怎么说,林父当初是歌舞伎座的工作人员,家里是结识了那个圈子里的人的,林美惠至今依旧会拜访梨园人家。
而艺伎又和舞踊、歌舞伎这些人有着密切关系,刻意打听之下,要知道些什么太容易了。
她听说林千秋在业余围棋界大放光彩,已经能够赚钱养家了,然后最近又听说林千秋考上了国立名校……到此,她对林千秋成为艺伎基本就不抱希望了。这样一个前途明朗的少女,母亲又是很坚定不让女儿投身于此的样子,死磕也没什么意义了。
坂东夫人今天来,其实是为林千秋送贺礼的。祝贺她国中毕业,也祝贺她考上了名校……毕竟是欣赏了几年的小姑娘,这次过来送礼,既是为这几年的上心做一个结尾,也是为了结一份善缘。
不过,再次见到林千秋后,坂东夫人又有些后悔了——一年不见,林千秋的变化很大,那个父亲去世后沉默了不少的少女好像完全走出来了。另外,仿佛是少女长开一样,外表的变化其实不大,但就是零星一点儿,整个人就完全不同了。
是小女孩和一天比一天大的少女的差别。
她好像知道一点儿世事了,所以有了成熟的架势,但又好像只是纸上谈兵,所以细节处总流露出不谙世事的样子。仿佛是教养良好的可爱少女绷着脸,要维持端庄严谨,那种反差带来的怦然心动,却是让人爱怜、动摇得无可救药。
坂东夫人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林千秋穿上舞伎的振袖和服,长长的袖子、长长的腰带,随着她踏着木屐‘吧嗒吧嗒’走动,于是轻轻摇动,那会是怎样地可爱。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大概很多人会特意等在神乐坂一带,就为了看她夜晚穿梭于不同的茶屋时,小碎步走路的场景吧。
“千秋,坂东夫人是来祝贺你毕业的。”林美惠招了招手,让林千秋过去。
因为房间不大,林千秋从门口到她们跪坐的矮桌,就是几步路的事。而走过去的她按林美惠的示意,感谢了坂东夫人,然后动手为她们做抹茶、准备点心——刚刚她们也在喝茶,但就是普通的冲泡茶。现在都到了用下午茶的时间了,林美惠就让林千秋用更好的东西招待客人。
虽然‘下午茶’是西方的东西,但其实很多地区都有差不多的习惯。难道西方的下午茶没传来前,大家就不知道饿了,又还没到饭点,就喝点儿吃点儿补充能量吗?
所以日本自己就有喝茶吃点心的习惯的,只不过西方下午茶的概念传过来更强化了这一点。而且让很多日本家庭养成了下午三点多钟,固定吃点心喝茶的习惯。
林千秋会做抹茶,准确地说,她是能完成全套茶道流程的,只不过在专业人士眼里技术不高,更谈不到‘艺术’的部分而已。她之所以会这个,倒不是林父送她去学了(虽然如果林父没有早逝,等林千秋长大一些,肯定是要学这些的),而是她在艺馆的时候,要服侍师傅,这种事自然就学会了。
艺馆这种地方,不能单纯看作是补习班。补习班是学生给老师钱,老师教学生东西,除此之外不用再做多余的事。而艺馆,多少还维持着传统的师生相处之道,虽然不至于老师对学生生杀予夺,但礼仪上是特别严的,学生侍奉老师更是不必说的。
水壶里的水烧开,烫洗一下大茶碗和一会儿要用到的其他茶具,然后就可以做抹茶了——如果不是做茶道表演的话,这是很简单的。因为大家现在都用磨好的抹茶粉,所以只要挑一些抹茶粉到大茶碗里,然后倒入热水,直接用茶筅去搅打就行。
绿色的茶汤慢慢搅打出白色的茶沫子,抹茶就好了。
这其实是宋代传过来的,宋代的茶沫也是越白越好,为此还导致茶叶原材料越来越追求‘白’。于是早茶越来越早,雨前茶还不够,还要明前茶,后来明前茶又嫌不足,还有更早的茶出现,是最顶级的贡品(茶叶还新嫩的时候,肯定是更白一些的)。
“令嫒可真能干啊……”接过林千秋奉上的抹茶,坂东夫人微笑着感谢:“多谢招待,千秋小姐。”
林千秋做抹茶的姿态很随意,就是家常做抹茶的样子,并不带有丝毫表演茶道的成分。甚至坂东夫人能够看出来,她现在应该不经常做抹茶了,所以有些生疏——但生疏也好,熟练也罢,其实都不重要。
她想象林千秋穿着舞伎的华丽和服,梳文金高岛田髻的样子……有这样可爱的舞子奉上抹茶,茶道和抹茶的滋味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已,受到款待的人只会觉得满心欢喜,然后对所有人称赞起那茶,那表演。
但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坂东夫人也只能放弃了,她是带着极大的失落和遗憾离开的,偏偏还不能表现出这些。
“坂东夫人总算放弃说服我了,她大概也听说了,你现在前途光明,更不可能去花街了。”客人走了,林美惠才能真正开始享受下午茶,一边接过林千秋新做的抹茶,一边又多拿了两份茶点,其中一份是林千秋的。
林千秋刚刚在做抹茶,根本没顾上吃喝。
“这样啊……”林千秋本就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何况刚刚回来时还见到了哥哥林健太郎。所以立刻就转而说起了这件事:“妈妈,你猜我刚刚在回家的路上见到谁了?”
“是哥哥啊!他特地来见我的,还送了这束花给我,祝我毕业快乐呢!”不等林美惠真的开始猜,林千秋直接揭晓了答案,毕竟本来就不是要玩猜谜游戏。用最快的速度揭晓谜底,也是免得延误说出口的时机。
听到是长子,林美惠的表情很复杂,既像是生气,又像是有些关心。而林千秋故意忽略林美惠的复杂神情,自顾自往下说了起来——只要林美惠不阻止,林千秋就当她是默认自己往下说了。
“……哥哥刚离开家时好惨啊,没有地方住,能睡在工作的地方就算幸运了。更多时候根本没地方住,有时还会睡在路边的长椅上,简直和流浪汉没什么不同……”林千秋故意强调了林健太郎那段只有一两个月的苦日子,激发林美惠的同情爱怜之心。
这番话果然有效果,虽然林美惠还在说着‘他自找的’之类的话,但表情已经有松动了,眼神里透露出担心。
“好在之后情况好一些了,他们那个乐队被唱片公司看中,之后就拉去培训了。培训几个月,虽然一円钱都见不到,但好歹吃住这些都有唱片公司照管了……现在的话,好像是说鼓手和吉他手,先散伙了……”
“最后只有哥哥留了下来,好像是当作制作人培养。”
林美惠渐渐听进去了,越来越认真:“这个‘制作人’是干什么的呢?”
“给歌手监制唱片吧,虽然只有录歌的时候掌管全局,但多数制作人也是歌曲的创作者——我说过的,哥哥其实很有才华,他那些原创的歌曲都很好听的。现在看起来,唱片公司的人也和我一样看到了哥哥的长处吧。”
听了这话,林美惠默默不语。她一直当林健太郎是在不务正业来着,这不只是因为她不太了解音乐行业。也是因为那段时间林健太郎不愿意撑起这个家,执意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这导致林美惠看他的‘梦想’都带上了偏见。
这倒不是林美惠专制,而是她作为过来人,实在比刚刚成年的长子想的更多……是的,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力,但顾及家人不也是应当的吗?
他说要趁自己年轻去拼一把,拼过了、无悔了,哪怕失败他也会回来承担起长子的责任——可他妹妹这个时候也在关键阶段,很多事等到过了这个阶段,他拼完梦想再回来,也没有意义了。
如果林千秋最后连高中都没法上,甚至更进一步,往下堕落了——假如林千秋是个普通女孩子,林美惠这方面的担忧还会少一些,但林千秋偏偏是个美少女,这就让林美惠不得不担忧了。
她是很清楚的,长得漂亮在和平年代,在当下这个社会,肯定是比较占便宜的。但与此同时,对长得漂亮的女孩,这个世界的‘陷阱’也更多!表面上看,有些选择是美貌带来的‘退路’,实际都是坑,踩下去就是堕落。
当然,现在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女儿的前途一片光明,林美惠对长子的怨也就不是无解的结了。
她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问:“那他怎么没回来呢?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么?”
林千秋当然不能说林健太郎还不敢回来,她知道林美惠就看不得长子如此没担当的样子。于是替林健太郎圆道:“嗯,其实是打算要来的,但突然他的同事就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办……特别紧急呢。”
“总之,哥哥还留下了现在的电话,让我们有事可以找他……”林千秋将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拿给林美惠看。
林美惠又是沉默,再开口也没有说要不要给长子打电话,而是突然说起了租房的事:“这些天也去了几家房屋中介,其中有几处房子,我觉得还算合适。但也要看你喜不喜欢,所以抽时间去看一看,做个决定吧。”
第57章 霓虹物语1981(26)
说到房屋中介,说到看房子,林千秋就很有兴趣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住的公寓以东京的房租来说,便宜是便宜,但除了便宜外,基本也没有别的优点了——之前还有一个优点,离林千秋的学校近,让她可以步行去上学。但当林千秋毕业,要去新的学校上学后,这个优点也就不复存在了。
没有浴室,每次都要去公共澡堂洗澡,这在眼下的季节还好。一旦到了冬夏两季,那就是煎熬了!冬天太冷,洗完澡只想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钻进被子里。但如果是在公共澡堂洗的澡,那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了。还得整整齐齐穿好全套的冬装,然后顶着寒风回家,这才能睡觉。
夏天的问题不同,夏天是每天都要洗澡,所以每天都得去一次公共澡堂,光这一点就够烦的了。更不要说夏天那么热,洗完澡后还要一路步行回家,到家又出了一身大汗……这难道是什么好体验?
还有厕所的问题,每晚连上厕所都得走出房间、穿过公共阳台、下户外楼梯,才能去到公寓的公共厕所。先不说不方便的问题,对女性租户来说,这里面的安全隐患就够大的了。林千秋自己都有一次,夜间上厕所时,发现厕所的窗户没关,然后她去关窗时明显闻到了味道。
有的人身上有明显的汗味、酒味、烟味、香水味,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走的时间又不久,就很容易闻到。
这个发现给林千秋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她的朦胧睡意,‘唰’地一下就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