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情况又变了,谭亮直接跑得没人影,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队友在等他,像是脱缰的野马,晚上都没回来。
对比谭亮以及邵伟等人吃桃子前后的不同表现,大致可以推测出桃子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它就仿佛给人的理智打了一剂强效松弛剂,说好听点是让人放下所有负担卸下所有防备专注于享受,说难听点,就是让人大脑空空,正经事半点不想。
而且这桃子还总是让人吃了还想吃,越吃大脑越松懈,都有点吸|毒上瘾的意思了。
也不能让谭亮继续沉迷下去了,小队其他人分开行动,花了大半天才找到他,那时谭亮正跟着几个男人一起在健身。
他们也没什么专业的健身仪器,就是在桃树上绑了几根粗竹竿,吊在竹竿上锻炼臂力,荡来荡去的,跟野猴子一样。
一个和谭亮差不多年纪的大哥还在旁边给他打气。
“加把劲啊小谭,再坚持十分钟。”
“你要知道,男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没什么吸引力了,人家妹子想生孩子想当母亲,都喜欢找年轻又帅气的小哥,我们没有竞争力,她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要是能练出一副好身材,说不定还可以与年轻小哥们争一争。”
谭亮挂在竹竿上,坚定地点头,“谢丁哥提点,我会加油的。”
其他队友:……
贺颖凑到林悦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林悦点头,“我知道了。”
她大步走到竹竿下,一把揪住谭亮的衣领,就像是拎小鸡一样把谭亮拎在手中,从竹竿上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谭亮挣扎着朝旁边其他人喊,“你们别光看着啊,丁哥,救我!”
那丁哥还真想救他,林悦一本正经道:“我跟他之间有点私事,外人少插手。”
“哦~~”她这话让好几个人脸上浮起了暧昧的笑,笑得林悦都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们是脑补到了什么。
丁哥甚至还推了谭亮一把,朝他使了个眼色,“小子好福气啊,行,我们不掺和,祝你们心想事成。”
林悦拎着谭亮,走回树下的帐篷,“老大,人带回来了,还要做什么?”
看她拎着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走得毫不费劲,贺颖挑眉,谁说光有蛮力没什么用的,明明就非常有用。
“这两天要辛苦你一下,盯紧谭亮,别让他乱跑,更不能让他再吃桃子,希悦你帮林悦一起盯。”
谭亮牺牲自己“以身试毒”,现在也该让他“戒|毒”了。
不过“戒|毒”的过程倒是比贺颖预想得要容易。
前两天谭亮撒泼打滚要吃桃子,被林悦宋希悦滴水不漏地拦着,愣是一口都没能吃到,但是饿狠了之后,递给他其他食物他也会吃下去,虽然边吃边嫌弃。
而谭亮身上也没有出现其他生理性的异状,就是什么都不想干,抓心挠肺想吃桃子。
到了第三天,桃子对谭亮的吸引力明显降低了很多,吃正常食物时没那么嫌弃了,被桃子压制下去的理智也恢复了一些。
这桃子上瘾得快,要强制戒掉似乎也不困难。
如果仅仅是看谭亮的反应,贺颖或许不会太重视桃子的危害,可是这几天他们还发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
首先,这片桃园一直在不断扩张。
虽然没有长腿了自己会跑这么夸张,桃园扩张的速度确实惊人。
他们的越野车原本停在距离桃园还有二十多米的位置,可这几天过去,昨天去看时,车子已经在桃树下了。
他们晚上在桃树下搭帐篷睡觉,第二天醒来也会发现帐篷的位置有变化。
桃园太大桃树太多,一眼看上去也分辨不出哪棵树是不是长大长高了,但可以确定,桃园确实在持续扩大它的地盘。
另外,他们还发现,这片桃园中已经发展起了一个信奉“桃神”为救世主的小型宗教。
该宗教认为桃园是桃神投放入人间的最后乐园,只有顺应桃神的召唤,将自己作为培育桃树的肥料与土壤,让桃园的桃树长满大地,人类才有可能得到救赎。
人类的生老病死甚至新生儿的诞生,都被赋予了“追随桃神完成使命”的宗教意义,逝者的尸体也成了滋养桃树的肥料。
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有人在其中恶意操纵的迹象,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将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这两个发现敲响了贺颖的警钟,桃园的事一定要谨慎处理,不可放任。
眼看谭亮恢复得差不多了,贺颖又让林悦用相同的方式绑来了邵伟,带上他回朗州安全区。其他人一次也带不走,就让严秉盛自己来救吧。
先将调查结果上报回中央安全区,如何处理需上面决定。
贺颖等人在桃县调查桃子时,桑灿灿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狗子再次踏上旅程。
第58章 黑白猫
桑灿灿开车载着狗子一路南行。
高速公路上的植物比以前更多了, 满目望去都是绿色,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可惜这在末世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以往还只有道路两侧的植物变异后可能蔓延过来,现在就连道路中央也滋生了大片大片的荒草,大约是被风或雨水带来了种子,落地后就生根发芽了。
这些植物都有一定程度的变异,虽然等级很低,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性,当轮胎压过去, 也能感到一股拉扯的力量。许多草带刺, 扎多几次车子就爆胎了。
植物肆意生长,对路面的破坏非常明显, 一两指宽的裂缝都是见怪不怪了, 有时候车子开着开着,突然就往下陷, 下车一看,水泥下方被植物的根钻空了一块。
只怕再过一段时间, 高速公路也很难再正常通车。
这次桑灿灿的目的地是四百多公里之外的江城。
江城是省会城市, 也是周边最近的一个交通枢纽城市,末世前常住人口已逾千万,末世后幸存者数量应该也很可观,适合投放下一个驿站。
虽然道路难走,好在她气息一放,丧尸与变异动物都不会攻击, 又有系统仓库可以随意收放车子, 车碰坏了也能丢给系统回收,再换一辆新的继续上路, 一路上天气也好,不刮风不下雨,倒是没怎么耽搁时间。
尽管如此,四百多里的路程她们也走了三天。
桑灿灿开车是新手上路,又仗着自己和车都不怕磕碰,一路上放飞自我,简直快把车开飞起来,和她同车的狗子可就惨了,它个头大,又不想一个人坐在后面,偏要挤在副驾驶席坐,三天下来缩在座椅上动都不想动了,车一停就冲下去一顿狂呕。
嗷嗷嗷。两脚兽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不会下次换狗来开。
桑灿灿看看它的爪子,默默把嫌弃的话压了回去。算了,它也受罪了,还是不要伤害它的自尊心了。
她也不知道江城安全区的具体方位,找个了丧尸不多的出口下高速,闻着哪里的“人味”最浓郁就往哪开,四级丧尸嗅探猎物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谁知才开了三四公里,刚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了路障,有几个人站在路障边对她们挥动红色旗子,似乎是在示意她们停车。
江城的管理似乎比其他地方要严格啊。
对方已经看到了她们的车,现在往回开更可疑,好在桑灿灿一路上也是穿了衣服打掩护的,远处看不出问题,她赶紧取出兔子服穿上,并持续运转异能。
汽车在路障前停下,手拿旗子的男人走到窗边敲了敲,桑灿灿打开车窗。
“你们是……”
男人敲的是副驾驶席那边的车窗,窗户一开,首先看到的一条塞满整个副驾驶席的大狗,绑着安全带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男人不由得一愣,再往驾驶席上看,是带着兔子头套的桑灿灿,男人又是一愣。
这车里的人花样挺多啊。
“咳,”男人看向桑灿灿,“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来做什么?进江城安全区需要核对身份,请如实说明。”
桑灿灿随口就开始瞎忽悠,“我从朗州那边过来的,来做点生意。”
竟然是个女人,听声音还很年轻,男人神色微动,“做什么生意?”
“你知道朗州那里有个桑家驿站吗,我从驿站采购了点货过来卖,赚个辛苦钱。”
“桑家驿站?”男人皱眉,他没听过驿站的事,不过他看得很清楚,这车上就只有一人一狗,后备箱也很小,应该装不了什么东西,“你是空间异能者?”
桑灿灿点头,从系统仓库拿出一包烟递出车窗,这是她以前搜集到的,烟盒有点皱了就没录入,和一堆杂物放在一起一直没处理掉,“大哥行个方便。”
男人看着烟下意识露出喜色,不过却没有接,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把头套取下来。”
糊弄不过去吗,桑灿灿按紧头套用力摇头,“头套不能取,我有病,我得了一种不能见光的病,见光就会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你自己摘还是我来摘?”
“真的不能摘!”
男人脸色一沉,走到驾驶席这边,伸手就要摘下桑灿灿的头套。
他的喉咙直接露在桑灿灿眼前,桑灿灿忍住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使劲按住头套,“不能摘,真的不能摘!”
狗子见桑灿灿被欺负了,汪的一声扑过来,用力一掀,直接把男人掀了出去,桑灿灿趁机关闭车窗,迅速启动车子,掉了个头往回开。
旁边有人注意到情况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男人从地上爬起,羞恼地拍了拍摔疼的屁股,指着桑灿灿的车尾大喊,“方队长,车里的人不愿意接受检查,非常可疑!”
方队长眉目一肃,“追!”
后面追来了三辆车,桑灿灿踩死油门,把车开出了残影,拐了个弯后放狗子下车,交代它独自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己继续狂飙。
追兵可没她这么不怕死,距离慢慢被拉开,但这么一直被追也不是个事儿,桑灿灿绕了几个弯,将车开进一个废弃的小区,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迅速收起车子,收起身上所有衣服,往小区浑浊的游泳池里一跳,气泡都没冒一个就沉了下去。
三辆车跟着在她后边,在小区外停下,方队长带人冲入小区时,游泳池上荡起的水波已经平息。
一群人满小区搜寻,这小区是封闭式的,四周都有围栏,居民楼的入口基本都是锁着的,没有被人闯入的迹象,他们只慢了不到两分钟,这么点时间应该也不够她开锁。
这群人检查了小区楼下的每一处,甚至连游泳池也拿竹竿搅了搅,还顺手解决了三只丧尸,发现了好几具已经腐烂成白骨的尸体,却完全没看到桑灿灿的影子。
车呢?人呢?明明看着她把车开了进来,大白天的,难不成见鬼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方队长叫来接触过桑灿灿的男人,“她到底是什么人,你问出了什么?”
“她说她是从朗州过来的,从什么驿站里买了点东西,带过来倒卖。”
“桑家驿站?”
“对对,就是桑家驿站。”
方队长在江城安全区地位不低,倒是听说过驿站的事,闻言皱了皱眉头,“她长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啊,她带了个兔子头套,我让她摘下她就不乐意了,”看到方队长眼里的质疑,男人有点委屈,“她还带了一条狗,又大又凶,我就是被狗攻击摔倒了,才不小心让她逃走。”
“朗州吗,”方队长眯了眯眼,“继续搜,我就不信她长了翅膀飞走了。”
可是搜到天快黑了他们也没有搜到人,他们出来得急,没做好在外过夜的准备,方队长只好下令众人撤退。
男人还不想放弃,“我们不找她了?”
方队长面无表情,“既不知道长相,也不知道身份,现在还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追丢了,怎么找?”
听到这话男人就不敢吭声了,是他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