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刚死,万历皇帝就迫不及待的翻脸了,不光追责还株连,差点把张家一族给灭了。可见其心里的恨意有多浓,已经无法掩饰了。
朱祁镇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他的能力比万历皇帝更强,忍了几年之后就亲政了。《明史》里讲英宗皇帝是16岁开始亲政的,但根据《国榷》记载,在英宗皇帝14岁时就力排众议主导了麓川之战。
正统六年正月,朱祁镇任命定西伯薛贵为总兵官,挂平蛮将军印,抽调云南、贵州、四川、湖广四省军队开赴缅甸征讨叛乱的思任发、思机发父子。
根据存档记录,杨士奇坚决反对出兵,但最终也没拦住,可见当时的朱祁镇比万历皇帝本事大多了,已经可以硬抗三杨,不用缩在宫里眼不见为净自己蒙自己。
麓川之战进行得不算太顺利,从正统六年到正统十四年断断续续打了8年,付出的成本确实不小。但也让缅甸和泰国北部各族胆战心惊,之后100多年没敢再捣乱,从性价比上算好像也不亏。
就在出兵云南的同时,正统六年七月,朱祁镇又派都知监掌司洪保率领船队去了次南洋。洪保是谁呢?他是郑和下西洋时的副手。这个举动有着很明显的企图,皇帝可能要再次启动下西洋的船队,洪保此行只不过是热身。
第204章 以文御武2
不通过六部和内阁首肯就能直接染指兵权、重启远洋船队,这两个举动可以说是严重侵犯了文官集团的利益,长此下去皇权就不受任何约束了。
可还没等文官集团有所行动,明英宗朱祁镇的第三把火也烧了起来。正统六年十一月,借着三大殿修缮完毕的喜庆日子,朱祁镇宣布大赦天下,同时笔尖一划把北京前面的行在两个字给抹掉了。
别看仅仅就是两个字,却等于宣布从此之后北京成了大明朝的正式首都,南京则成了陪都。这让很多南方籍官员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迁都回南京,现在希望彻底破灭了。
仅仅十四岁的皇帝,却在一年之间做了三件让他父皇、皇爷爷都咧嘴的大事,谁要是再说朱祁镇不学无术,就真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古人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谁是废物、谁有本事单聊没用,得互相比一比。洪涛已经27岁了,亲政6年多,至今也没一个举措能比肩朱祁镇的三板斧。
不过和洪涛比起来朱祁镇还是少了些沉稳腹黑,多了点血性和冲动。在没有完全掌控局面时贸然放出大招,掀了底牌,为其之后的倒霉埋下了伏笔。
这三板斧除了彰显皇权无上,还让文官集团认清了现实。朱祁镇不是他们需要的皇帝,如果不能通过道理让其悔改,只能采取手段让其消失。
有道是铁打的朝廷流水的皇帝,大明没有皇帝照样运转,但没了文臣辅佐,肯定、必须、只能乱套,如果不乱,那就让它乱!
当年宣宗朱瞻基征讨交趾就是被杨士奇搅合黄的,仁宗朱高炽主张下西洋,上位一年就挂了。朱祁镇再怎么有能力,怎奈阅历太少、人脉不足,还是有得斗的。
前面三板斧的成功让朱祁镇有点洋洋得意,愈发看不上文官集团的能力。于是在正统八年又开了个大招,敕谕翰林院,大概意思就是说:
“朝廷对文官的待遇有点太好了,可军队又太差了。卫所军卒种地训练之余还要给文官打猎凑酒菜、砍柴火,比打杂的都不如。因此导致逃兵日渐增多,长此以往军队会不堪大用,必须想办法改变。”
怎么改呢?正当文官集团使劲儿琢磨皇帝会从何处下手、又该如何应对时,朱祁镇剑走偏锋,直接向文官集团下手了。
他要仿效洪武、永乐朝的规定,让所有年满70岁的官员退休。如果主动辞官还可以衣冠致仕,也就是保留级别和待遇,要是非等着皇帝发话辞退那就不客气了,找点错误一撸到底很容易,连退休费都不用给了。
沈一贯入阁时65岁、沈鲤入阁时整70、朱赓入阁时66岁、李贽入阁时75,六部尚书最年轻的也快60了。
凡是能做到朝廷顶级位置的官员岁数都不会太小,就算没满70岁也拖不了几年。将心比心,谁殚精竭虑攀爬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坐上高位,还没享受够呢,肯轻易让出来?
在正统八年的时候,也就是洪保带着船队到南洋转了一圈刚回来,朱祁镇任命工部侍郎焦宏为八府总提调官,在福建和浙江沿海督造远洋大船120艘。
郑和下西洋时的船队最多是200艘,朱祁镇一下子就要造120艘,其用心不可谓不显著,决心不可谓不坚定。
但文官集团的反击也很坚决,从正统九年开始,浙江、江西和福建先后爆发了农民起义,并迅速蔓延,把沿海地区搅合得风声鹤唳,严重影响了造船进度。
那农民为啥起义呢?文官们给出的理由无非就是劳役过重、民不聊生啥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埋怨英宗皇帝不该大兴造船工程,看看,把百姓都逼反了吧!
可英宗皇帝没信,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就是驻守各地的镇守。太监们传回来的消息和官员所讲的理由有很大出入,两边对不上。
这些所谓的农民起义和以往不同,他们不打土豪也不抢粮仓,而是专门找官军的麻烦,尤其在和造船有关的地方闹得最欢。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英宗待在紫禁城里也搞不清,但他明白事务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干脆也不调查了。造反是吧?当地卫所军无能为力是吧?成,咱调正规军过去。
正统十三年冬,英宗任命宁阳侯陈懋为总兵,挂征夷将军印,统兵十万清剿福建民乱。为了防止有人和当地官府、卫所勾结欺上瞒下,特意派了2万京营督阵。
结果轰轰烈烈闹腾了三四年、穿州过府谁也挡不住的农民起义,不到三个月就被扫平了。此时正好去云南平叛的军队凯旋了,接到英宗的圣旨直接开进江西,又像狂风扫落叶般把当地起义给灭了。
福建邓茂七、缅甸思机发的尸体被送到北京枭首示众。浙江反贼头目陈鉴湖和手下几十人被活捉送回京城,三法司判斩立决,但被英宗皇帝拦下了,转交给锦衣卫审理。
事情至此并没完,朱祁镇已经看出这些所谓的农民起义背后有猫腻,命令两支军队先别回来,一支去湖广镇压苗乱,一支留在福建和浙江继续清剿残余匪患。同时让锦衣卫彻查缘由,必须找到幕后指使!
此时已经是正统十四年三月,距离土木堡之变还有四个月。几十年没有战事的大同、宣府和辽东突然同时传来了军报,有敌寇边!
英宗一听这还能成?不拿豆包当干粮是吧!正好,朕要御驾亲征,让全天下都看看大明皇帝到底有几斤几两。只要把这场仗拿下,至少在今后的一二十年内没人再敢挑衅皇帝的权威。
每当看到这里时,洪涛就会不由自主的扼腕叹息。还是太年轻啊!不是说御驾亲征不可以,假如条件允许,以皇帝身份亲率大军开疆拓土,对国民的影响力是任何政绩都无法比拟的。
但是!当时的条件肯定不成熟,虽然该干的事情都干了,文官集团也处处受制无力阻拦。但攘外必先安内的古训朱祁镇给忘了,家里都不稳定呢就敢带着所有亲信出去浪,太冒险了。
第205章 太脏
史书上说英宗带了50万军队出征,但洪涛翻遍了司礼监和御马监的档案也没凑够这个数。差距很大,差了一个零,只找到了5万骑军,外加20多万民夫。
虽然说以20万后勤供给5万军队出征有点奢侈,但在古代打仗,尤其是远征时,后勤人员确实要比正兵多很多,能达到四比一就很厉害了,考虑到还有皇帝在内,再翻一倍也不足为奇。
最终这5万精锐到底死了多少,洪涛翻遍了档案居然没找到一个准确数字,是当时没来得及清点还是尸体都被敌人带走了?
好像都不是,有一份来自居庸关监枪的例行汇报从侧面反映了当时的状况。这名监枪跟着镇守居庸关的边军是第一批抵达土木堡的,在打扫战场时总共收敛了9000多顶头盔和6000多副甲胄,都是明军制式。
听听,既然连战场都打扫了,且进行了仔细清点,到底战死多少人肯定也必须有记载。之所以在司礼监档案中找不到这些存档只能有一个解释,被人为清除了!
不是说司礼监只听皇帝的嘛,除了皇帝谁还能命令他们呢?没错,在正常情况下司礼监确实只听皇帝的,但当时监国的是英宗的同父异母兄弟,朱祁钰。
朱祁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宫中大部分铁杆亲信也随御驾亲征了。太监也是人,没了皇帝撑腰该软也得软,更何况朱祁钰已经有了明显倾向性,面对一众大臣在朝堂之上公然群殴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不闻不问。
洪涛不是阴谋论者,但也不是只信史书的傻子。司礼监、翰林院、通政司以及六部的公文存档他都查了,还发现了几处问题。
英宗朱祁镇从正统九年就在清点卫所,当时在册有六十多万兵卒,可是都察院派人清点了三年只点出来六万多人。一问就是各种困难,按照御史们的说法,要再来个七八次才能全部点完。
当皇帝的想知道自己有多少兵,居然要等二十多年之后才能数清楚,气人不?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呢,正统十一年朱祁镇又开始清点京城粮仓,这些粮仓不是为百姓存储的,而是军粮。
结果消息刚放出去,从太仓开始就一个接一个的起火,而且这把火好像有传染性,烧完了京城附近的,边关的粮仓也被感染,陆续失火。
这时候不用有啥管理经验和过人智商应该也能看出点眉目了,后世里有部电视剧叫《天下粮仓》,内容讲的是清朝官员如何腐败、暗中勾结贪污粮食。
遇到有战事或者灾荒,皇帝想用仓库里的粮食了,结果不是火龙烧仓就是阴兵借粮,反正不管怎么变化,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想要粮食没有,想知道粮食去哪儿了也没有!
当时洪涛就很感慨,百姓们吃苦耐劳、风里来雨里去的劳作,经过一层层扒皮剩不下多少。被扒走的价值要是用在国家建设上,百姓们苦点也认了,毕竟国家强大了,自己享受不到还可以留给儿女,不亏。
但这些价值怕是连十分之一都剩不下,其余的都被各级肉虫子吃光了。清朝是真腐败,灭亡的一点都不冤枉,早就该灭!
可是来到明朝之后忽然发现,合算清朝官员只是学生,教授他们怎么当蛀虫、怎么挖墙角、啃血肉的老师们,整天就在眼前晃来晃去,一次次给自己现场教学,不厌其烦,生怕看不懂学不会。
那洪涛劳心费神的去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还特别敏感的档案记录,除了能对官方史料提出部分质疑之外,还有其它用吗?总不能是专为抬杠用的吧,大明朝也没各种群和论坛,想抬也没人应战啊。
实际上做这些调查和反驳史料没啥关系,更不是为了抬杠,而是为了保命。说起来还得感谢已故的司礼监掌印田义,要不是他在临终前的几句忠言,洪涛才没这个闲工夫从堆积如山的档案里找蛛丝马迹。
田义到底说啥了呢?当时没人在场,只有洪涛一个人知道,且一辈子也不会和别人讲,内容太诛心、太恶心也太残酷。违背了几乎人类所有的真善美,还践踏了皇家的尊严。
“万岁爷如果想成为太祖、成祖那样大权在握的皇帝,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做。可奴婢知道皇帝想活得久,有些事绝对不能做,有些人必须防备。
勤政、远行、查账、练兵不能做,后宫太皇太后、皇太后、太贵妃、皇后、嫔妃,必须时刻防备。非奴婢多事,乃司礼监历代掌印传袭,至此也绝了!”
这就是田义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洪涛当时对其中有些内容不是太明白,但牢牢记在了心里,准备去自己寻找答案。
结果越查越觉得田义所言非虚,不算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位开国皇帝,从仁宗往后基本都是英年早逝或者干脆暴毙,唯独三个人例外,嘉靖帝朱厚熜、万历帝朱翊钧、崇祯帝朱由检。
朱厚熜和朱翊钧爷孙俩的经历非常相近,都是新皇登基时干劲儿十足,而后突然颓废,不理朝政,缩在后宫里过家家玩。但崇祯帝又完全不同,他是一上位就励精图治、兢兢业业。
可是再把他们任期内的朝廷状态代入进去,好像规律就出来了。朱厚熜和朱翊钧时期,文官集团势力很大,而崇祯帝时期,文官集团已经被宦官杀得七零八落,再加上外部压力,已经自顾不暇了。
把这些情况再综合田义所讲的内容,不难得出一种推测。明代皇帝寿命短的原因好像不全是基因问题,也不全是炼丹、荒淫无度、疾病造成的正常死亡,更像是某种意外。
翻过头来再去细数每位皇帝的经历,以及当时各方的态度,田义的警告好像就有点靠谱了。他们每一位都试图加强皇权,或者叫从文官集团手里把权力夺回来,只是结局都不太成功。
但有个问题无法忽视,古代皇帝的安保措施都是很严格的,无论文官集团势力多大,想把皇帝不声不响的弄死在皇宫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206章 知才善用
这时田义的话又起作用了,啥叫不能勤政、远行、查账和练兵啊?很显然,查账、勤政和练兵,无一例外都会侵害文官集团的利益和安全,势必引起非常激烈的反噬,比如英宗和武宗。
而远行,也包括御驾亲征,这种行为正好给某些人提供了机会。在野外弄死皇帝总比在皇宫里容易得多,也安全的多。
可田义又说了,最该防范的人不是满朝文武,而是后宫里的一群女人。这就有点让洪涛迷惑了,按理说这些女人不是该和皇帝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要是没当过皇帝这么想很正常,可一旦登上了宝座就可以理解田义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后宫里的明争暗斗从某种角度看,一点不比朝堂上的政治斗争轻松。
每个女人身后都站着好几家人,每位皇子的出生都会让一部分人欣喜若狂、一部分人咬牙切齿。谁来当皇帝和皇帝的死活,对她们而言都是一次豪赌。为了赢,任何感情都可以舍,任何道德也可以践踏。
这时逻辑就可以推通了,当皇权侵害了官员利益且无法调和时,他们就会想办法把逼宫。如果还不能彻底解决问题,那就只好想办法换皇帝了。
文官集团自己办不了,就会联络勋贵武将沆瀣一气。要是依旧做不到,还可以联合后宫里的一些女人帮忙。此时皇帝反倒成了孤家寡人,再厉害也是一碗汤、一盅酒、一副药送走的事儿。
田义是想告诉洪涛,太监有他们自己的工作传承方式,对历朝历代里发生在皇家的事情,不仅仅是了如指掌,还亲力亲为,经验非常丰富。
想与文官们夺权很危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之前没人成功过,教训倒是不少,最惨痛的就是谁也不能信,越亲近的越危险。想活命就容易多了,只要啥也不干啥也不管,皇位反倒很稳固。
这些忠告很有借鉴意义,但也仅仅是借鉴。洪涛比英宗皇帝腹黑、狡猾、忍耐力强,最主要的是他有上帝视角,可以站在上千年的维度上像玩单机游戏般的反复演绎过程,再对比结果,得出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就目前的局面而言,洪涛认为也不算太难,该怎么干其实英宗皇帝已经给演示过了。无非就是控制军队,以此限制文官集团权力。同时再把后宫盯紧,重用宦官,防止有人为了自身利益铤而走险。
但英宗过于着急了,动作过于明显,刚抬手就被人家看出了目的,且顺序不太对,这才导致了非常激烈的反弹,最终功亏一篑。
眼下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和英宗基本一致。不过圈子绕得比较大,有时候在打击文官集团,有时候又和他们站在一起,目的性非常不明显,暂时还没彻底撕破脸。
在后宫方面,确实还有隐患存在,比如说太皇太后、王皇后、太贵妃郑氏等等,但由于出手早且方法得当,团结了宦官集团,不用太担心后院着火。
有了基本盘做后盾,才能试探着向勋贵集团摇晃橄榄枝,假如他们还没完全废掉,能依靠自身力量与文官集团展开争斗,自己就在一边看热闹,顺势添几把火。
石油,古代也称石漆、地脂、硫磺油、洧水,早在汉代就被发现,到了宋朝已经开始初步利用,用加热后得到的混合油制造武器,称为猛火油。
沈括在《梦溪笔谈》就写过:鄜、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燃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帷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
同时在四川一些地方,百姓们会开掘地面获得一种会燃烧的油气,用其煮沸卤水熬制井盐。这种油气大部分是天然气,少部分是轻质石油。
鄜、延境内,指的就是明代陕西延安府的鄜州和延水。后世有个延长石油集团,具体产量不清楚,但肯定是在开采。
可是后世能开采不见得明代也能开采,如果不是埋藏的深度比较浅,怕是知道位置也无能为力,技术设备都不够,根本挖不出来。
但洪涛认为可以挖出来,因为他在一份题本中看到了相关描述。有个叫毕懋康的陕西巡按汇报工作时说,在延水附近有百姓以石油代替煤,一到冬天就烧得乌烟瘴气,几里之外都能闻到臭味。
听听,穷苦百姓已经能用石油采暖了,肯定不会太难获取。山西巡按毕懋康当即被召回京师,根据他描述的细节确实是石油,且埋藏很浅,有些干脆自己流了出来,天长日久形成一片片黑色的湖泊,鱼虾不生、飞鸟不落。
“臣仿效宋朝沈括用石油制墨,效果颇佳,若是能长久为之定会重现延川石液!”当洪涛随口一问石油除了燃烧取暖还能不能利用时,毕懋康毫不迟疑的献上一策,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哦!比徽墨如何?”做为一名巡按御史能亲自下基层做试验,并取得了初步成果,动手能力应该算很不错的。但洪涛并没太往心里去,毕懋康是歙县人,家乡就产徽墨,又善于绘画,会制墨很正常。
“各有千秋,臣还未来得及比对,实难下结论。不过臣已经想好了采集之法,请陛下过目……呃,有劳公公了!”
能被皇帝单独召见让毕懋康很兴奋,一聊起制墨那就更激动了,差点忘了礼数,直到被王承恩挡住才意识到不该手递手的把东西交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