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兵部尚书,王象乾对面前巨大的沙盘不光看热闹也看门道。有了这个东西辅助,确实能做到对战场以及周边的地形地貌、城镇寨堡一目了然,然后就有了想法。虽然猜不到敌人到底去了何处,却也去掉了一条不太可能的线路。
“难不成建虏要掉头向东,从两个方向夹击山海关?”别看高攀龙是个纯粹的文官,对沙盘也很感兴趣,脸都快贴在上面了,仔细辨认每面小旗子上的字,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山海关,忽然也有了灵感。
“山海关重兵云集,城高粮足,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这股建虏必会受到两面夹击,非明智之举。”
这两个人指着沙盘一顿推演,马上勾起了其他人的兴趣,户部尚书赵世卿也加入了进来,对高攀龙的设想提出了异议。
别看他是个算账的,但在当户部尚书之前还当过南京兵部主事,并不是一点不通兵道。实际上明朝的很多官员都有类似情况,并没有专业一说,从礼部到刑部、从刑部到户部,往往是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个领域来回穿梭。
为什么要这么弄洪涛能理解,但并不赞同。虽然说做到尚书这种层面对专业素养要求很低,会玩人会耍政治手腕才是关键,但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内行领导内行更顺手,不容易出现太大偏差。
所以在有能力整顿吏治的时候,他就打算把这种陋习给改过来。以后的政府高官不光要懂得怎么领导属下,还要懂一些专业技能。别整天光想着怎么人玩人,得把重心放在做事情上。
“臣有一事不明,请诸位解惑。建虏若是不走蓟州镇向西,而是先向南攻打永平府,再沿着海边的驿道去天津卫,是否可行?”
随着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争论越来越激烈,原本打算先把杜松拉下马,除掉一个重要保皇派军职的翁正春也忍不住把注意力转到了沙盘上。仔细端详了片刻,顺着用白色细沙标出的道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别看大殿里一时成了蛤蟆坑,众臣各有各的见解,洪涛却不觉得一点烦躁。这种争论都是就事论事的讨论,不管对错都是应该的,比借着事情陷害人要可爱多了。
假如他们今后能一直如此,哪怕全是外行,也不打算学习新事物,并依旧对皇权过大心存芥蒂,自己也愿意将就将就,继续让他们在朝堂里留任到干不动为止。
只可惜,这种想法只能算是美好的愿望,能实现的几率非常非常低。成百上千年形成的文化,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越是成功人士就越不愿意改变,这套东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第406章 京城保卫战
“当然有可能,不过建虏此行应该是骑兵居多,他们只要出了山区抵达平原就可以不依道路而行。此间天寒地冻,很多河面的冰还未开化,即便没有桥梁依旧可以畅通无阻。
现在的局面对朝廷很不利,建虏向西、向南、向东,攻城掠寨、夹击山海关、劫掠财物人口,皆有可能。正因如此,朕才把海军精锐安排到了滦州和天津卫,只要不让建虏破坏这两处工厂密集之地,剩下的就是一个字,等!”
眼看自由发言差不多了,洪涛双手举起向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停止争论,该到领导总结的时候了,也该进入继续人玩人的节奏了。你们不是喜欢玩、愿意玩、擅长玩嘛,那成,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玩的滋味。
“……陛下,如果建虏直奔京师,此间兵力空虚,岂不要作茧自缚!”
旧话重提的依旧是许弘刚,几秒钟之前他还言之凿凿的说山海关能顶住东西两个方向的进攻,这时又变成了悲观主义者,对城墙更高的京城很不放心了。要问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他和家人不在山海关,站着说话不腰疼。
“空虚?许爱卿何出此言呐。京营有不下十万劲卒,皆是军中精锐,粮足马壮兵械优良,区区一股贼兵何足挂齿。王尚书,兵部可曾有了安排,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分别由谁统领,又驻守何处啊?”
对于这个问题洪涛表现得很是诧异,简直不敢相信此言出自朝廷重臣之口。都察院也有监察军队的责任,你个左都御史居然把大明最强的精锐部队给忘了,岂有此理!
“……陛下,三大营虽为百里挑一,却久疏战阵。保卫京师责任非同小可,稳妥起见,调派边军增援更为妥当。若是山海关抽不出人手,可命宣府总兵率兵至昌平护驾。”
皇帝说的眉飞色舞、意气风发、信心满满,兵部尚书王象乾却越听脸越黑,双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眼神不停扫向两侧和对面。可每个让他对视的人都把眼皮垂了下去,不得已,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顶上了。
三大营是啥情况,他虽然上任没多久却心知肚明。这也不是近两年才发生的新鲜事儿,早在嘉靖朝已经如此,到了万历朝更甚。为数不多的可战之兵被调往朝鲜损失了七七八八,之后虽有补充却寥寥无几。
兵部为啥没把实情上报给皇帝呢?原因太多了。首先就是怕皇帝以此为借口插手军队,在文官集团的共识里,就算把三大营全废了也不能让皇帝抓到兵权。
其次就是没脸说,之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除了兵源补充不及时,训练不系统的客观原因,朝中官员中饱私囊、公器私用也是重要因素。
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谁家没有几十名兵卒充当仆役,朝臣们家中但凡缺了马匹,也都是通过各种关系向三大营借用,借完了能不能归还、还回去的是不是战马,那得另当别论。
至于说吃空饷、喝兵血,都是中下层将领们才玩的把戏,太低级太寒碜,高官们洁身自好,占公家点便宜足矣,这么缺德的事情真的很少参与。
但谁家没有个亲戚朋友相亲邻居,真要是求上来了也不能全拒之门外。当文官肯定是不成的,到京营里当个什长、哨官就比较容易了。这可不是徇私舞弊,叫举贤不避亲,为国分忧!
上任兵部尚书3年了,王象乾也想革除旧弊,让京营重新恢复战斗力,着手调查并贬黜了一些太不像话的官员和军官。可是一触碰到高层就不得不偃旗息鼓,局面还是没有太多改观。
谁都清楚京营的颓废不仅仅是军方的责任,想改变肯定要触碰到一大堆高官勋贵的利益,到时候能不能改革成功都是小事,自身和家族会不会受到反击才是大问题。
“嗳,王尚书过谦了,京营历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如还不能堪当重任,我朝岂不是无兵可用了。宣府的边军和山海关一样不可轻易调动,万一北虏再借机南下,京师将无险可守。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三大营去朝阳门外安营扎寨,建虏不来则罢,若是敢来,就让他们在朕的眼皮底下被碾为齑粉。届时朕会亲临城楼观战,奋勇杀敌者赏银百两,官升一级。有手刃敌酋者,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王象乾不光隐晦的表达了对三大营的担忧,还用表情清晰的传达了焦虑,但皇帝好像半点没看出来,还沉浸在老黄历里呢,且愈发不能自拔,光守城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了,还要主动出城野战,并打算亲临前线。
“陛下,万万不可……”
“君子不立于危墙,圣上还请三思!”一听说皇帝要登城观战,众臣们立刻七嘴八舌的规劝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平日里最抵触新政、最希望皇帝赶紧死翘翘的反倒喊得最情真意切,从身体到表情再到语气,不带一丝丝表演的痕迹。
“休要多言,朕乃一国之君,都城有难岂可躲在皇宫中任由将士们在前线拼杀不闻不问。诸位爱卿可愿随朕到城楼走一遭,为将士们擂鼓助威啊?”
面对一众朝臣的劝慰,皇帝非但没顺坡下驴还更加兴奋了,胖乎乎的脸庞由黑变红,眼神里全是热烈的光芒。不光自己亲临前线,还要拉着朝臣们一起去玩命,活脱一个二百五。
“臣誓死伴随陛下左右!”可越是这样众臣们就越没法打退堂鼓,只要还没咽气就得硬着头皮跟上。叶向高这次没再让方从哲抢了风头,抢先一步表了态。
“臣愿为陛下出城督战,不胜不归!”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只有更狠没有最狠。方从哲一看让叶向高抢了先手,马匹没拍到热乎的,当下牙一咬、拳头一攥,居然要以命相搏。
“哈哈哈……有诸位爱卿陪伴,朕心甚慰!有诸位爱卿鼎力相助,大明社稷安亦!擢左军都督怀远侯常胤绪领五军营居中、后军都督泰宁侯陈良弼领神机营居前、前军都督宁阳侯陈应诏领三千营策应。
从即日起,五城兵马司交由锦衣卫统领,接管内外城十三门防务,清查街面闲杂人等。让顺天府去城东各乡村广贴告示,提醒百姓们早些携带细软躲避兵祸。无亲朋投靠者可入城暂避,交由各庙宇接纳,不得推诿!”
有了这两位大学士带头,其他人也得跟着表决心,看着一屋子众志成城的臣子,皇帝笑得很开心,同时也没忘了安排正事。布置的还挺有模有样,不光考虑到了百姓的安置问题,还想到了城内的治安状况。
第407章 京城保卫战2
在御前会议里达成的决议,随着各部门文书传递很快就进入了执行阶段。驻扎在城外的三大营如何鸡飞狗跳,外人很难看见,可四九城包括外城各条街道上出现的变化,有目共睹。
一队队五城兵马司士卒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对一些院落、庙宇、宅邸展开了彻底清理,把其中盘踞的流民、僧道、帮派团伙悉数抓捕,一股脑押到朝阳门外交给三大营军官充当劳役。
同时,锦衣卫接管了十三座城门的防御,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些穿着半身甲、顶着圆盔、背着火铳的军卒。除了装备一致,这些军卒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标记,也不见旗号,谁也不清楚来自何方。
但还别欺负这些人来历不明,锦衣卫不敢管的事情他们信手掂来,东厂番子不好插手的麻烦他们毫不犹豫。当天傍晚,从朝阳门外驶来两辆四轮马车,都插着恭顺侯府的旗子。
恭顺侯吴汝胤,祖上为蒙古鞑官,平叛有功世袭恭顺伯,靖难后因公进爵恭顺侯,土木堡之变战死在宣府。家族里还曾出过明成祖朱棣的妃子,不光是勋贵还和皇族沾亲。现官拜左都督,掌中军都督府事。
这两辆马车里坐的是他的亲家,刚从通州赶过来要入京避祸。负责在此守卫的锦衣卫总旗见状上前盘查,问明情况之后不允许入城。
皇帝虽然下旨允许城外百姓入城避祸,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股脑的往京城里钻,是有指定区域的,且少一半区域里的百姓要就进去通州躲避,恭顺侯府这么做显然不符合规矩。
但恭顺侯府的车夫并没死心,把马车停在城外自己入城回府找来了援兵。这回来头挺大,除了一位管家还有神机营的游击将军。
这下锦衣卫总旗就有点犯难了,死命拦着吧,显然会得罪勋贵,可是放行又会被上官处罚,于是就和恭顺侯府的管家说,回去请一份侯爷的手书就可以放行。
这么一来既可以推掉大部分责任,又能让恭顺侯的亲家顺利入城,大家都不至于丢了颜面。可惜好心没好报,当即遭到了管家的回绝,还被游击将军及其手下推搡辱骂,很快就引来路人围观,把城门洞堵的水泄不通。
“嘟嘟嘟……让开道路、让开道路!”此时在城门上站岗的十多名士兵闻讯跑了下来,其中一人吹响了铜哨,试图把围观民众赶开。
“喊什么喊,哪儿来的二愣子?嗓门大是吧,有本事去前面和侯爷府的人喊啊!”见到他们身上的穿戴没有明显标志,大家谁也不听招呼,甚至还有撇着嘴说风凉话的。
“听口令……背枪,准备近战!”领头的士兵也没多分辨,转头冲着身后下达了命令。
这回凑在东直门左近的商贾百姓,包括顺天府和大兴县的衙役算是开眼了。只见这群兵卒把手里的长火铳都背在了后背,从后腰处解下两截黑黝黝的物件,拧巴拧巴成了把两尺来长的小铲子。
“好家伙,这可是永定河铁厂的精钢啊!来来来,老少爷们,咱往后靠靠,这几位好像不太好惹,别看热闹再溅上一身血。”
在场有识货的人,立马从铲子的颜色上看出了钢口质量,啧啧称奇的同时也有点心生惧意,纷纷向后闪避,把城门口让出来一小块空间。
“三人一组,驱赶为主,不伤筋骨……上!”
领头的士兵等伙伴们全都拿好了铲子,略作安排就带头冲了上去,手起铲子落,结结实实的拍在一个人后背上。余下的十多名士兵也不含糊,纷纷举起铲子,照着拥堵在城门洞里不肯散去的人就是一顿拍。
“哎呦,我入你娘咧……哎呀呀,别打、别打……”
然后城门洞里就热闹了,虽然士兵们用的是铲子面平拍,可力道挺足,不管是拍在脑袋上还是后背上都挺疼。挨了打的人们有喊的、有叫的、有骂的,机灵点的赶紧溜边往外跑,笨点的双手抱头不知所措。
“老子和你拼了……叮当……噗噗噗……杀人啦、杀人啦,官军杀人啦……”
也有性格暴烈彪悍的,随手抄起扁担农具开始反抗。这下可了不得啦,本来是用铲子面拍人的士兵立马就把铲子立了起来,三个人有功有守,瞬间把反抗的人砍倒在地。脑袋瓜子都砍成两瓣了,白花花的脑浆子合着血水流了一地。
见了血还死了人,城门洞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争先恐后的向外跑,可外面的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被冲散,有的人倒地有的人鞋掉了,哭爹喊娘连滚带爬,把城门外收税的桌椅和衙役全给撞成了滚地葫芦。
“你等在此堵塞交通围攻锦衣卫,胆大包天,还不速速跪地服绑!”一伙士兵抡着铁锹冲到城外,绕过拒马来到两辆马车跟前,也不问当面的是谁,举着铁锹就是一声大喝。
“吴管家,自求多福吧,小人管不了他们,您最好也少惹!走,把城门洞清理干净。”
锦衣卫总旗见状赶紧冲身后几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吆喝着五城兵马司的兵卒跑向了乱糟糟城门,路过恭顺侯府管家身前时小声交待了一句。
“老夫吴天,是恭顺侯府的管家。车里是我家侯爷的亲家,从通州城来,要入府探望。不知这几位隶属哪军哪营,还请行个方便。”
老管家看着面前这十多个青壮也有点懵圈,尤其是一人手中的铁锹上还沾着红呼呼的血迹。说他们是兵吧,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标记,说他们是吏吧,整个顺天府也没见过这种装束。
但不管怎么样,老管家还是挺镇定的,大模大样的上前两步,举手抱了抱拳,先报出自己的名号,再把违规入城的事情说成亲戚探望,最后则是要扫听扫听对方的来历。
“尔等不认识字吗?我乃海户司班长朱六九,奉圣命在此巡视,凡有破坏战时管制者可先斩后奏。若是不想丢了性命,速速跪地服绑,去营地劳役一段时间也就是了。”
领头的士兵面对这位勋贵家人,就没锦衣卫总旗那么客气有礼数了,张嘴尔等闭嘴服绑,就像在数落一群流民。且眼神死死盯向了游击将军和他身后的十多名士兵,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
第408章 京城保卫战3
“海户司是个什么屌玩意!当街杀人,目无法纪,来啊,给我拿下,押送顺天府!”这位游击将军也是个暴脾气,听到如此不礼貌的称呼,再遭遇了目光挑衅,顿时心头火起,率先抽出腰刀吆喝着冲了过去。
“张将军……慢动手……他们是……我滴个老天爷……饶命、饶命,我是恭顺侯府的管家,服绑服绑!”老管家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之后非但没动怒,还皱着眉定在原地好像在琢磨什么。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边已经打做了一团,长刀和铁锹互相碰撞声此起彼伏,呼喝和惨叫声络绎不绝。刚要上前阻止,就被一蓬热血来了个兜头盖脸,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人的脖子被齐整整的切开了大半,正冲着自己喷洒。
老管家哪儿见过这种场面,顿时两腿一软就跑不动了。不过他也算比较硬气,腿不成了嘴没瓢,还知道大声求饶,否则也得挨上一铁锹。
那群海户司的士兵一个个看着闷闷的,穿着古怪显不出半点威武霸气,可是打起来真他妈狠,招招往要命的地方抡。铁锹虽然短些可力道十足,锋利无比,不管砍在哪儿都是个大口子。
相比起来神机营的士兵就差多了,光瞎砍没章法,最主要的是胆怯,没有那股子你不砍死我我就砍死你的狠劲儿,很快就被打得四散奔逃跪地求饶了。
这时候跑到城门洞里躲清闲的锦衣卫又出现了,他们骑着马追赶逃兵,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把七八个人抓了回来,全都绑好扔在了拒马外。剩余的神机营士兵还有游击将军,正躺在大道旁的空地上咕嘟咕嘟冒血呢。
“奉圣谕,大战将至,传播谣言者……杀!咔嚓……噗……”
“奉圣谕,大战将至,不听号令者……杀!咔嚓……噗……”
本以为一场不算大但非常血腥的骚乱到此就算结束了,顺天府的官吏也赶到了现场维持秩序。
谁承想高潮还在后面,这十多名自称海户司的士兵有两人好像也受了轻伤,坐在一边医治。剩下的全走到了拒马前,一人揪住一名俘虏头发把脖子压在拒马上。
领头士兵每大声朗读一句,就有一人抡起铁锹狠狠剁下,然后一颗人头滚落。如果没把脖子砍断那就再抡两下,看上去和肉摊砍腔骨很像,只是多了些血液四处飞溅。
城楼之上有两人正通过垛口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左侧个头稍矮、身着绯色常服、头戴乌纱的是顺天府尹汪可受。
右侧男人个头稍高,面容清瘦,紫色飞鱼服配云纱冠,麻花嵌金丝的腰带上一边挂着长长的腰刀,一边是金镶玉的腰牌。
眼下全大明能如此穿戴的只有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王之桢。他和汪可受正在思诚坊的东城兵马司衙门布置人手巡查,接到通报快马赶过来,但还是来晚了,两边的打斗已经完结。
两人都知道海户司的存在,但理解深度不同。汪可受身为顺天府尹,从工作范畴上讲海户司在辖区内。只不过由于皇庄的存在,顺天府没有管辖权,也不太清楚具体内涵,只道是个管理南海子众多海户的机构。
王之桢除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同时还是保皇派的骨干,除了知道海户司的存在,还明白其大致职能和重要性,甚至派遣过锦衣卫里的缇骑高手前往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