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肺和气管怕是有些问题,本宫会让太医过来诊治。目前本宫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做些准备工作,而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别急,留下大好性命等着看,只有活得足够久才能看得足够多。”
想干什么?说来话长,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听懂。今天说得已经足够多、够痛快,过足了教育人的瘾。二十年都忍下来了,再忍几年不算事儿。至于说别人忍得住忍不住,只能看造化了。
“去给本宫找几本李贽的书回来,小心点,别引人注意!”刚刚离开四夷馆,洪涛就把王安叫到身边小声叮嘱着。
通过刚刚一番辩论,李贽应该算个意外收获,至少在品行方面说得过去。但到底算不算惊喜还得再深入了解下,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读他写的书,从中体会思路。可惜李贽的书已经被列为禁书了,不能明目张胆的四处找寻。
第32章 进步和不足
总体上讲册封为太子的第一年过得还算平静,既没有闹出大风波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在朝臣眼中太子正努力学习、努力缓和与皇帝的关系,进步虽然缓慢,却也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比较稳妥,很符合他们的理念。
在皇后眼中太子虽然不是嫡子却也差不太多了,有好东西肯定先想着皇帝和皇后,在宫里除了生母王恭妃之外,最亲近的也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娘娘。比起其它几个皇子来,更近了一些。
皇太后其实和皇后的想法差不多,她不希望坏了祖宗规矩,更不想将来让特别会魅惑皇帝的郑贵妃成为皇后,那种女人主持后宫会是祸害。反观王恭妃就好多了,即便将来母凭子贵成了皇太后也不会太嚣张跋扈。
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洪涛没地方打听,也看不怎么出来。这位便宜老爹真是心宽,愣是对太子不闻不问,该宠爱老三也一点没少,很有点爱谁谁老子就这样的架势。还不能说,谁说谁倒霉,轻则挨骂,重了就免职滚蛋。
郑贵妃的态度就不用思量了,做为那么强势且有心机的女人必然希望儿子能当太子,也必然没少想办法。可惜万历皇帝真不糊涂,皇后和皇太后更坚定,光靠她一个人也折腾不出花儿来。除了每天诅咒之外,别无它法。
地位保住了,还有点小收获。这一年来时间工坊总共卖出去六架自鸣钟架,其中两架铜钟两架银钟,收入1560两。
还有两架是订制款,不光高大了许多,还增加了纹饰和木偶机簧,整时辰有小动物出来报时,加起来卖2100两。
和上万的月俸相比三千多两银子的收入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如果加上西郊玻璃窑的发展趋势就不能被忽视了。
两座窑口在八月份炼出了第一窑合格焦炭,九月份烧出了第一窑基本透明的玻璃。同时培养出来七八位掌握了炼焦和烧玻璃部分流程的大匠以及几十名熟练小工。与成品相比,洪涛对这些工人更关注。
十一月,名为流光斋的玻璃器具成品开始小批量出货,由于吹制工艺的限制还不能制造太复杂花哨的形状,暂且以普通酒具、茶具的样子为主,卖点只有一个,透!
俗话说的好,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灵。全透明的玻璃器皿比起传统瓷器、陶器确实很有特点,物依稀为贵,首批就卖了两万两银子。
要问为啥一卖就是一批,这就是洪涛掩人耳目的招数之一。玻璃窑由太子妃的父亲和李之藻合股经营,若是在京城内开店售卖很快就要被查个底掉,然后藤摸瓜找到东宫。
为了不这么快暴露,洪涛让岳父找了南京锦衣卫的朋友,由他们采用批发的方式从玻璃窑进货,悄悄运到南方去售卖。
九月底南京锦衣卫派人入京拿走了十套样品,回去之后肯定销路不错,这才有几个自称苏州商人的家伙拿着南京锦衣卫的亲笔信和成箱的金元宝找上门,一次性把所有成品都买走了。
洪涛转头就拿了五百两黄金让王安送给陈矩,不是贿赂是分红,玻璃窑的分红。不光今年有明年还有,只要玻璃窑在年年都有。
虽然之前没有明说,陈矩也不敢明着和太子要干股,但县官不如现管,无论在皇帝还是朝臣们脑子里,大太监头子说话都比太子管用的多。
另外玻璃器皿不可能永远保密,早晚要从南方传过来。到时候皇帝如果问起来,有人帮忙说句话和没人帮就完全是两码事了。要是被皇家定为贡品,派去监管的人依旧是太监。与其临阵磨枪,不如提前结个善缘。
有了稳定的地位和收入,仅仅是能立足,想前进还需要一个条件,人,人才。洪涛就算前知五千年后晓五千年,满脑子全是治国安邦的雄才大略,没人帮忙实施到头来依旧是啥也干不成。
怎么把人才聚拢在身边,同时还不引起皇帝、后宫和朝廷的关注,是个很考验谋略的大难题。洪涛自认在这道题上没丢太多分,至少能混个及格。
首先是高端人才,李贽肯定算一个。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洪涛越来越喜欢抽时间去四夷馆找老头边下棋边抬杠了。能把一位学派代表人问得哑口无言、低头沉思,成就感很强。
难能可贵的是李贽在某些方面和自己的思想有共鸣,比如说不盲目崇拜先贤圣人,也不独尊儒学,反对过度抬高朱程理学,提倡独立思考,主张提高女性地位等等。
虽说在骨子里还是跳不出历史局限性,但在明朝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很多人就是因为他收女弟子听课才向皇帝告状,说成有伤风化,是个道德败类。
在洪涛眼中李贽可以在初期帮助自己团结一部分明代官员加以助力,还可以笔为枪去抢占舆论制高点,打一场文化战。这个工作最适合他,他也最愿意干,大大弥补了自己的短板,还是最短的那根。
其次是实用型人才,李之藻、利玛窦、庞迪我、郭居静,以及他们的朋友、同僚。只要是在具体工作方面有一定能力,不仅仅只会做八股文的中下级官员和民间士绅都属于这个范畴。
这些人将来会成为某项工作的具体负责人,或者干脆去当厂长、矿长、经理。自己提供实现理想抱负的舞台,他们则帮自己壮大硬实力,双赢。
不管多能忽悠,也不管谁去忽悠,到头来全是虚的,实打实的农业、工业、商业才是骨架。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光靠忽悠远远不够,必须有坚硬的骨头撑着。
再次是普通人才,也就是钟表作坊、炼焦窑、玻璃窑里的工匠们。他们是实现所有理想的最终一环,前面不管计划的多美好,缺少足够优秀和数量的工人,依旧是水中月镜中花。
最后则是助力,王安算一个。经过七八年考察,他基本能被当做可信任的手下了。陈矩勉强算半个,不是自己不想算,而是人家愿不愿意很难讲。
沈一贯、沈鲤、叶向高,以及来经筵讲过课的几位官员也能算编外人员,只要自己透露出降低商税、矿税的善意他们就非常欣慰,更加觉得太子是可造之才。这些人暂时不能提供直接助力,却可以制衡另外一些人,确保自己不被随意摆布。
除了成绩之外也有不足之处,比如说生母王氏依旧被困在景阳宫内不得相见,自己成为太子之后她的处境稍微好了点,没人再敢随便欺负,吃喝用度也提高了不少。可长期见不到儿子,精神上的压力却比以前更重了。
听王安说母亲的眼睛越来越不好,看东西很模糊还有双影。这让洪涛不得不担心患了糖尿病,或者白内障?反正不管是哪种病在当下都没治,且很难受。
再比如说没能让万历皇帝回心转意,改变看法从而进一步放权,让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最高权力继承者。
自鸣钟、望远镜、老花镜、玻璃茶具都送了,还是不能拉近父子之间的距离。反倒是弟弟福王愈发受宠,和自己一同册封,岁数也成年了,依旧待在京城里不就藩。
朝中有大臣问起此事万历皇帝装聋作哑不搭理,实在被问急了干脆说要给三儿子操办婚事,还要在洛阳修建福王府,一时半会钱不凑手,等修完了再去。
第33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个理由倒不算离谱,谁也没法反对,洪涛更是不在意。其他皇帝的后宫什么样洪涛不清楚,单就万历皇帝而言,生养在后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除非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否则除了重大庆典之外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何来感情?
万历皇帝的生育能力还不错,到万历三十一年已经有了7个儿子和9个女儿,只是成年率不太高,儿子夭折了2个,女儿夭折了7个,死亡率超过了50%。
按说皇家的生活条件是最好的,皇帝的子女们应该不至于夭折这么多。但现实很残酷,事实上皇家的新生儿成活率与民间没有太大差距,要是和比较富裕的江浙地区比保不齐还要低一些。
为什么会这样呢?洪涛必须站出来说道说道。他就出生在皇宫里,且全须全尾活到了二十岁,百分百见证了全过程,也一直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说起皇家子女成活率低的问题,大概要分三种原因。
第一,医疗卫生手段落后。即便皇家的生活很富裕,但在预防细菌感染方面一点不比民间认识更深,由此而引发的新生儿疾病数不胜数。
第二,意外事故。尤其是煤气中毒,也就是后世里所说的一氧化碳中毒。
京城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宫殿建筑又非常高大,仅靠火盆和炭盆不足矣提高室内温度。明朝的工匠很聪明,他们把火炕的原理用在了建造宫殿方面。
故宫里的房屋大多数都是建在石头垒砌的基座上,而这些基座里面有纵横连通的空心结构被称为火道和烟道。房间外面的窗户下面有个一米多深的井叫做火井,与火道、烟道之间互相连通。
每年农历十月,负责宫廷采暖工作的宦官会在火井中燃烧木炭,利用空气对流原理让热空气顺着火道在地基里盘旋,加热房间的地面。
没错,故宫是用地热采暖过冬的,整座大殿的地基就是一盘巨大的火炕,人在屋里既不会受冻又不用被烟熏,甚至连味道都没有。
至于说得用多少木炭才能把整座大殿的地面全弄热,确实比较浪费,但皇家根本不在乎这点木炭,再多几倍也用得起。
其实也不用把整座宫殿的地面都弄热,一般来讲只有大殿的东西耳房才会有这种结构,也就是常说的暖阁。皇宫里的人睡觉起居通常也不在大殿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暖阁中渡过。
这么高科技的地暖系统又是怎么造成煤气中毒的呢?这就要从皇宫使用的木炭说起了。皇家御用的木炭叫红罗炭,是在河北易县附近专门烧造的,优点是燃烧充分、热量大、烟少,缺点除了贵几乎没有。
但也正是因为优点多,让人们忽略了其中潜在的危险。在古人眼中木炭的危害都来自于呛人的烟雾,烧红罗炭时烟雾很少也不呛人,就认为这种木炭是安全的。
实际上对人体危害最大的一氧化碳气体半点没随着烟雾减少而减少,该多少还是多少。一旦被忽视,很容易造成中毒,发现不及时就是死亡。
如果光用地火龙采暖煤气中毒的可能性不大,但对于新生儿,无论皇后和嫔妃们都非常关注,生怕冻着,于是就额外在婴儿的房间里加炭盆,尤其是夜间。这就造成了有些皇子、公主还没完全熟悉陌生环境就一命呜呼了。
那洪涛小时候有没有被煤气熏过呢?基本没有,不是防护的好是没机会。王恭妃出身低贱又不被皇帝重视,每年冬天分配到手的红罗炭数量很有限,烧地火龙都不够,哪儿还有多余的去点炭盆。所谓冷宫,除了人气冷清温度也确实低。
另外也不是只要用了火盆就必然煤气中毒,这还和房间的密封、空气流通有关系。洪涛清晰记得四岁的时候,王皇后来景阳宫看望,说起过独女在睡梦中差点醒不过来的情景,八成就是煤气中毒了。
皇后的宫殿暖阁必须弄得更密封、更舒适,恨不得用明瓦把窗户缝全封死,顶棚也是厚实的绸缎,结果反倒更危险。再看看景阳宫的暖阁,不敢说四处漏风,反正顶棚上那几个被老鼠咬的大洞足够通风换气所用了。
第三,故意加害。皇后嫔妃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互相之间总处于非常激烈的竞争状态。这种情况一旦失控就会引发各种针对孕妇、新生儿、幼儿和少年皇子的阴谋。
但在万历皇帝的后宫里好像没怎么发生这类事情,一方面是皇帝脑子没糊涂到底,另一方面也是上面还有李太后镇着,同时又有个能在后宫里说话算数的王皇后管着。
俗话说的好,最是无情帝王家!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在皇帝家里都不会出现,而一切丑恶,如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夫妻离心,则天天上演。
能在皇宫里活到15岁成年的皇子公主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极度利己主义者,还非常能装,且内心阴暗至极,并伴随轻度精神变态。没锻炼出来这些潜质,早就在极端严酷的大浪淘沙过程中湮灭了。
按照明朝皇家的规矩,皇子、公主都是由生母带在后宫里抚养长大,平时没事的时候很少有走出宫墙的机会,更不可能四处乱窜,东家转转西家瞧瞧。要不是每年有几次皇家大典和重要聚会,互相之间甚至都不认识。
十岁之后皇子和公主一般会得到册封,有了亲王和公主的头衔也就有了俸禄。但用不了几年,封王的皇子在十五岁就要离开皇宫前往封地就藩,公主们在十五岁成年之后也会很快被嫁出宫,有了单独的驸马府。
这些成年藩王和公主们没有圣旨不能离开驻地城市半步,甚至不能随便走出住宅大门,更不可能回家看看父母兄弟姊妹。
他们从小就互相不熟悉,长大了又要各奔东西,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见,既没有培养感情的时间又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能知道个名字就不错了。
在洪涛印象里,唯一熟悉点的兄弟姐妹就是已经出嫁的荣昌公主朱轩媖,她有时候会跟着王皇后到景阳宫里探望探望。
但和比较厚到的王皇后比起来,这位公主显然也看不起不被父皇重视的同父异母弟弟,只要王皇后不在眼前马上就会对年幼的朱常洛横眉立目。即便有零食吃,也不肯分享一星半点。
第34章 窝囊太子
洪涛对于这种冷冰冰的人情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的,知道自己是谁之后唯一关心的就是别被人害死,根本没奢望在这座过份雄伟壮观又极端变态的建筑群里能获得正常人该有的亲情。
成为太子之后离开了后宫进入东宫,基本和那些所谓的亲属断了接触,眼不见为净,更加不想。可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最无情的皇家有时候偏偏又要刻意表现出特别有情。
每年之中除了固定的几个重要节日,皇家自己还有一些需要聚会的日子,比如说皇太后、皇后、皇帝的生日。
万历皇帝出生于嘉靖四十二年八月十七日(1563年9月4日),李太后出生于嘉靖二十四年十一月十九日(1546年12月22日),王皇后出生于嘉靖四十三年三月七日(1564年4月17日)。
和后世过生日差不多,每年到了这几个日子皇帝会在午门赐宴群臣,满朝文武会给寿星送上贺礼。但万历皇帝打心眼里厌烦朝臣,能不见面就别见面,把赐宴改成了贺表。
文武百官们写个贺词递上来表表心意就成了,愿意送东西不拦着,不愿意送也不逼着。但宴请还是有的,仅限于皇家自己人,也就是家里人吃顿饭庆祝庆祝。
春天皇后过生日,宴会举办地在乾清宫。每年刚进入农历三月宫里就开始准备,丹陛两侧矗立起十几米高的万寿灯,天一黑全点亮,彻夜不熄。
到了三月七日当天下午酉时,身着盛装的皇帝、皇后先出现,顿时鼓乐齐鸣,然后是皇太后、皇子、嫔妃们按照等级依次进入。
乾清宫里正面是大龙案,皇帝一个人坐,龙案下首东边是皇后西边是皇太后。往下东边是太子、皇子,西边是公主。再往下才是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才人、选侍的桌子。等级不同,每桌所上的菜肴数量品种也不同。
入座的时候要等奏乐,跪拜;皇帝举杯宣布宴会开始的时候依旧要奏乐,接着跪拜;吃完了,乐曲声起,皇帝和皇后先离开,其他人还是要跪拜。
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别别扭扭,洪涛从小就和其他皇子、公主相反,极度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除了生母王恭妃地位不高备受冷落之外,还很讨厌这套繁复的礼节,更不愿意为了几口吃就去多磕一大堆头。
现在更讨厌了,其他人可能还巴望着能在席间作诗、填词、写字,或者讲讲露脸的事儿博得皇帝高兴,把地位往上提提。自己已经是太子了,除非皇帝死,否则不管如何优秀依旧还是太子,没有半点提升的空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洪涛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一会儿一变的菜肴半点胃口都没有。眼皮低垂、心里默念十六字真言,让自己进入了似梦似醒的听课模式,以便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做为有经验的老手,在来乾清宫之前已经在东宫饱饱的吃了一顿牛肉面,除了皇帝、皇后举杯不得不喝,多余的一口都不想吃。
“太子……”但越想躲事儿越是追着跑,眼看宴会进入尾声,皇帝突然想起了他。
“父皇,大儿常洛在!”迷迷糊糊间听到皇帝的召唤,洪涛赶紧从梦幻当中走出,起身离桌跪地答应。
“我儿常洵入秋大婚,你做为哥哥,又有了玻璃窑之便,大婚所用器物挑精美华丽款式多多烧造一些就是了。”万历皇帝倒是没啥大事,只想给最疼爱的三儿子把婚事弄得更风光些。
东宫献上来的透明玻璃茶具他挺喜欢,听说都是太子找工匠烧出来的倒也没打算批评,不过婚礼所需的器皿摆设就得由太子出了。
至于说太子大婚的时候郑贵妃那边只送了一架很普通的珊瑚摆件和若干匹绸缎,现在却要这么多贵重的透明玻璃器具是否对等就不考虑了。金口玉言、出口成宪,别说只要些成品,让你把玻璃窑全献出来谁敢说半个不字试试!
“儿臣遵旨,回去后马上照此办理,绝不拖延!”洪涛确实不敢说不,即便心里很腻歪也得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玻璃窑能瞒过别人绝对瞒不过皇帝,就算不刻意盯着自己,东厂、锦衣卫也不是摆设,稍加追查就会知道。另外陈矩显然也不会为了给太子保密而对皇帝守口如瓶,说不定皇帝刚打算问他就和盘托出了呢。
实际上洪涛也没打算瞒着皇帝,否则就不会主动献上透明玻璃制品,包括钟表、望远镜,一样也没打算隐瞒,甚至期待皇帝能从中看到一些机会,可以让自己大展身手。可惜忙活了大半年,人家并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