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喊下一对。
“不是没带,而是没有。”冉钰及时打断对方。
工作人员有点不耐烦:“弄坏了还是弄丢了?那你们不知道去补办一张么,说了没有结婚证办理不了。”
冉钰想解释他和岑听夜是因为意外才在数据系统里显示的结婚,实际上两人根本不认识,也不可能有结婚证。
这时身边男人忽然起身,淡淡说了句:“走。”
“我、”刚说了一个字的冉钰愣住。“可是我们……”
“先出来。”岑观昼简短提示了句。
见男人说完迈步往外走,身后工作人员又在叫下一对,冉钰只好可惜地起身跟上去。
“好不容易排到的呢……”
[虽然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多奇葩呀,人生第一次来民政局,居然是为了和个陌生人离婚~]
来到外面大厅,大厅里人群没有减少的迹象,放眼望去乌泱乌泱的,全都成双成对。
这么多人中,冉钰一眼便看见窗户边身材格外挺拔的男人,瑶林琼树,气质出众。
他穿过人群走过去直接问:“出来干什么?”
岑观昼视线不带情绪地落在身前一团白色身上:“政府部门普通工作人员只会按章程办事,不会破例。”
冉钰:“即便我们情况特殊?”
岑观昼:“怎么证明。”
冉钰哑口无言,有这收集证据证明的时间,还不如去补张结婚证再离来得效率高。
他张张嘴,嘴唇颜色在室内温暖的空气下粉润润的,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真要去补张结婚证么?还是就不离了?]
要离婚必然要补结婚证。
很想就此不管的岑观昼一时沉默。
岑听夜毕竟是他分裂出去的人格,用的也是他的身体,怎么可能真的与他毫无关系。
最终岑观昼开口:“补证。”
于是几分钟后,两人顶着周围人群奇特的眼神又排在了结婚登记处的队伍后面。
排到快中午,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说明需求,再次被工作人员三言两语打发回来。
因为冉钰跟岑听夜除了婚姻关系绑在一起,系统数据库里并没有两人登记结婚的资料。
正常结婚流程应该是结婚双方各填一堆资料,工作人员审批通过后帮他们登记结婚,同时在数据库里修改两人的婚姻关系。
现在冉钰和岑听夜的情况却是跳过了中间一大段过程,直接是婚姻关系变更为已婚。
“这个情况我是不可能补结婚证给你们的。”工作人员直白地拒绝了两人的要求。
“刚刚我打电话请示了领导,领导说可能是数据库信息丢失,找是找不回来了,你们只能再走一次流程。”
[有没有可能不是找不回来,而是本来就没有……]
冉钰:“走流程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让你们再结一次婚,”工作人员说,打趣地看了眼般配的两人,“当初做的题还没忘完吧?”
[????]
[我们不是来离婚的吗,怎么进趟民政局,出来就变成准备结婚了?]
站在民政局门口,冉钰一副震惊茫然、回不过神的模样。
这时背后一对离婚男女拉扯着经过,男人满脸凶相拳打脚踢,挣脱劝架之人束缚时收不住力,猛地朝冉钰撞来。
岑观昼及时拉过似是魂不守舍的人。
两人本是面对面站着,经岑观昼这么一拉,冉钰猝不及防扑进男人怀里。
他双手下意识抵在男人胸口,第一反应是回头看没他阻挡肩膀着地、捂着肩膀发出痛苦惨叫的人。
[刚刚好像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岑观昼低眸看着抵在胸前的手,男生手腕因动作露出一截在空气中,白净细腻,便衬得青色刺青格外明显。
他握住这只手腕。
被手上温度和触感提醒的冉钰回头,下意识收回手退开。
行为上是远离,眼神却如烟雾般笼罩在男人身上。
他后怕地跟男人道谢:“刚才谢谢,不然估计摔到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袖口落下重新掩去了手腕上的痕迹。
男人放下落空的手抬头,注意到男生右耳上的耳钉。
“……小心点。”
“嗯。”冉钰轻弯起好看的眸子。
旁边那个胳膊不知是摔断了还是摔骨折了的男人被家人道歉搀扶走了,他想起正事。
“我们真的要结婚?”
[结婚流程好像还挺麻烦的,要拍结婚照,要答题,离婚也麻烦,还有一个月冷静期。]
岑观昼看着他澄澈明净的眉眼:“你不愿意?”
冉钰歪头:“我不愿意有用?”
岑观昼:“你不愿意可以不结。”
岑听夜惹出来的事,到时他自己想办法解决,随便他自己来离还是再改一次数据库。
接着冉钰问了个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有稳定交往的男女朋友么?或者未婚夫未婚妻?”
岑观昼:“没有。”过去和郁青染有婚约,昏睡的时候解除了。
“不结的话就没办法离婚,这样下去……你不想找对象,我还是想找的。”
冉钰打量他英俊的眉眼和颀长的身材。
“还是说你想拿自己赔我?”
熟悉的轻佻视线和说话方式让岑观昼眼神陡然锐利。
“是你。”
[我?我怎么了?]
冉钰面上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岑观昼拉着他往路边停车点走。
“你要带我去哪?”冉钰挣了挣手腕,没用力,也理所当然地没挣开。
“我饿了。”他拉长语调。
懒洋洋的说话语气越发像记忆中的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顿了几秒,拉着他转身去附近的料理店。
吃过午饭,服务员收走餐盘送上饭后水果和点心。
料理店装修布置很有格调,不远处还有兼职的学生拉小提琴。
伴随着悠扬的琴声,隔间里男生用叉子不急不缓吃着巧克力蛋糕,深棕色的巧克力酱沾在红润的唇上,散发出独属于甜食的浓郁香气。
岑观昼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
“你叫冉钰?”
冉钰舔舔唇:“你不是知道么?”
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男人皱眉,心绪纷乱。
他起身去柜台结账,过后直接出了门站在室外等待。
冬日的寒风让岑观昼迅速冷静下来。
吃完蛋糕出来的冉钰在门口看见他,状似惊讶:“你没走?”
岑观昼一言不发拉着他上车:“住哪?”
冉钰系好安全带说了地址:“你要送我回家?今天对我怎么态度大变?”
[准确点说,似乎是我说让他拿自己赔我之后?原来岑听夜喜欢这个调调?]
正发动汽车的男人忽地停下动作,侧过目光。
冉钰注意到偏头:“嗯?”
怀疑时再次注意到他右耳耳钉的形状,岑观昼:“你觉得我是岑听夜?”
冉钰反问:“你不是么?”
岑观昼一把抓过他的手捋下袖子,让手腕上刺青的形状完整暴露出来。
那是一条衔尾的细长小蛇,眉心有一枚红色鳞片,与白玉簪上的细节一模一样。
“纹身?”男人摩挲着青色痕迹问。
轻缓的力度让冉钰有点痒,闪躲地试图收回手,却被男人强硬握住。
只好回答:“不是,算是胎记吧。”
岑观昼:“从小就有?”
冉钰:“嗯,开始没这么明显,一个多月前不知道怎么了,一觉醒来突然变得清晰了许多。”
一个多月前,时间也对上了。
但他不记得他。
岑观昼:“有过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