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晔掌心在他背后拍了拍,帮他调整了个舒坦的姿势,顾长怀就安安稳稳地趴在容晔心口处。
同样的另一边。
金霜看着面前出现了客栈的房间布景,桌椅,屏风,床榻,还有榻上的两个人……他瞳孔骤然一缩,不敢信,飞速的多扫两眼。
顾长怀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乖巧的依偎在仙君怀中,一缕长发还绕在仙君的手上,自然而然的模样,像是习以为常。
金霜:“??!!!”
虽然早有预料,但措不及防看到这一幕,金霜那张儒雅的脸庞,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出现了惊诧。
大气不敢喘,一声不敢吭。
容晔似有所察,抬眸往他这边扫了眼,顷刻间让他背后发寒,毛骨悚然。
下一刻面前的画面便陷入黑暗——仙君不让他看。金霜收了收心思,也不敢提,转而将灵力的画面对着周边的宫殿。
客栈。
顾长怀强撑着困意,望着面前呈现在面前的宫殿,灯火通明,地上铺满奢华的玉石地砖,整个宫殿很大很大,也很空,乍一看地面的阵法似乎是黑色,但细看却能看出那是干涸的血渍。
以血所画出的诡异阵法,铺满整个宫殿的地面,安静的躺着,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息或者灵力。
“弟子看了阵法许多遍,又翻了好多书,都没找到这阵法的出处。”金霜说着,又将灵力画面转到了房梁顶上的角落,一个法器嵌在了梁中,几乎融为一体,“这法器弟子也看了好几回,上面确确实实是赤羽山庄的标志,不会有错。”
容晔瞥过阵法,沉声道:“邪阵换命,你且离远些。”
闻言,金霜当即飞身远离了宫殿。
顾长怀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腕上的红丝带,顺着话道:“邪阵换命?谁要换?换谁的?”
金霜也道:“此等邪术倒是闻所未闻,是何出处?”
容晔眸色平静,低沉的嗓音响起:“此乃前朝末帝晚年时,追求仙道所制出的邪阵,没有名字,一个修士的一条性命,可为其延续寿命三月。”
金霜大骇,“此举有违天道,这人间帝王也不怕被反噬!”
“所以玄晋覆灭了。”顾长怀下意识接话,眼梢轻弯语气带笑,“况且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只要当下活着,才不管天道反不反噬呢。”
他余光一瞥,看到容晔手上也有红丝带,兴冲冲的把手腕凑过去,手指头还是软绵绵的,却要把两根丝带捆在一起。
“……”金霜默然须臾,答道:“……也是。”
容晔视线注意着顾长怀的动向,任由他去,传音继续给金霜解惑,“此阵效用三个月,期间阵法会逐渐褪色,待地面血渍完全消弭,便要杀第二个人来起阵法换命,否则即刻就是死期。”
“难怪上回来时地面干净,却能闻到血腥味。”金霜沉思,“原是三月期至……”话未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厉斥道:“什么人?!”
刹那间,画面断开。
顾长怀绑红丝带的间隙,还有空关注金霜的动向,茫然问:“他不会出事吧?他人挺好的。”
虽然是无定坊的卧底,但是为人不错,打三份工打得兢兢业业。
容晔掌心拂过顾长怀后脑,低声道:“他能跑。”平淡无波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孤傲。
金霜身上灵器法器堆满,即便是遇上魔尊想逃照样能逃,何况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根本无须挂怀。
顾长怀理解的却是另一个层面,赞同道:“金霜腿长,跑得肯定快……”说着说着,他音量逐渐变小,眯着眼睛模模糊糊就要睡过去。
容晔低眼,视线落在二人搭叠的手腕上,各自手上捆绑的红丝带,中间长长的带子被系在了一起。
或许是懒得系,又或者是嫌烦,被顾长怀打成了一个不大好看的凌乱死结,就放在那儿不管了。
两根红线,将他们二人拴在一起,绑死。容晔眸光微暗,一掌拂灭了客栈内的烛火,瞬间一室陷入黑暗。
……
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顾长怀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不管怎么翻身都觉得不舒服,头昏脑涨的,让他想找个地方把脸埋起来。
模糊中,他扭着身子,想找个最佳位置,腰心陡然传来一股力道,把他紧紧禁锢到了怀里。
消停不过一瞬。
他不满地哼哼两声,抬手地要把这个锁住他的东西推开,却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冷香,带着不可违逆的侵略性,让他完全的染上这份气息。
即便如此,但却令人感到安心。
顾长怀紧缩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不自觉地搂住身侧的人,微微蜷着身躯,脸颊蹭了蹭,找到了最佳睡眠位置。
就是不知为何,小腹的位置老有些膈。他烦闷之余想解决这个膈人的东西,手往下一捞,一捏,却听到一声沉哑的闷哼。
接着他的两只手都被限制了动作,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按住,像是压抑着怒火,似乎有气息靠近。
下一瞬,顾长怀便感到唇瓣一阵陡然的刺痛,一下堵得严严实实,接着就是又麻又痒,宛若被蚊子咬了一般。
他不悦地蹙了蹙眉,又哼了一声,偏头躲过蚊子,把脸藏起来,这才老老实实地睡过去了。
……
次日。
晌午日头大盛,阳光透过窗檐,照进一条夺目的光线,恰好落在客栈屋内的床榻上。
顾长怀悠悠转醒,乍然被日光刺到了眼睛,又眯起来,宿醉过后带来的昏沉与头疼让他不想起床,便又重新闭上眼睛。
旋即听到一阵强有力的心跳。
“……”
不对!
他唰的睁眼,目光陡然对上一双深邃幽深的双眸,容晔不知何时醒来的,也不知在这儿看了多久。
顾长怀干巴巴道:“……早啊。”声音还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
说完话他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唇瓣有点麻还有点疼,想抬手摸摸,手一扯却骤地一沉。
他低头一看,两根红丝带,将他的手腕和容晔的手腕绑在一起,中间一个结结实实的死结。
顾长怀沉默:“……”
顾长怀又看了看他和容晔的姿势,他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容晔身上,一条腿架在容晔的腿间,左手和容晔的右手绑着,就以俯趴的姿势,将半个身子缩在容晔怀中,容晔寝衣凌乱发皱,像是被他揉的。
右手还搂住了容晔的腰身……就这么趴了一整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他强迫了容晔,强行逼着容晔和他一起睡了一整晚。
顾长怀眼神飘忽,瞧见容晔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瞥他一眼,开口时的嗓音不知为何也带着一丝沙哑,不轻不重道:“不早了,晌午已至。”
又是一阵沉默。
顾长怀艰难地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绑在一起的红丝带,又看看容晔发皱的寝衣,不可置信:“……都是我干的?”
容晔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一切不言而喻。
“嘶——”顾长怀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半点昨夜的记忆,却感觉到腰酸背疼,忍不住蹙眉揉了揉腰,嘀咕道:“一定是昨夜睡相不好。”
要不然怎么会浑身酸疼呢。
容晔同样起身,抬手解了红丝带,顾长怀这才得空去碰一碰有点痒痒的唇瓣,“这客栈有蚊子。”他蹙眉,朝容晔扬起脸,凑近示意道:“快帮我瞧瞧,肿了没。”
容晔一顿,转而放下红丝带,低声道:“别动。”
“嗯嗯。”顾长怀应道,一动也不敢动。蚊子咬在唇上可缺大德了,他挠都不敢挠。
二人坐在床榻上,顾长怀微微俯身,昂首靠近容晔,眸中满是纯澈的信赖,期颐地看着容晔。
距离很近,近到呼吸似乎都在交缠,若非他的神态带着紧张,这样的姿势更像是昂首索吻。
容晔低眸,视线落到顾长怀唇上。
浅淡的薄唇带着一丝微微红肿,透出发熟的意味,让顾长怀整个人少了几分疏离的清冷,多了几分秾丽。
顾长怀道:“不碍事吧?”
容晔道:“无事。”
话音落下,他长睫微敛,指腹一点灵力点在顾长怀的唇瓣上,瞬间消去这点发红的痕迹。
还好,不用挠了。顾长怀刚松一口气,下一刻视线落到容晔脖间,又骤然提了起来。
眼神发懵盯着喉结伤的牙印,他试探的戳了戳,小心翼翼道:“……这也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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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推迟的更新,忘记挂假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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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换个衣服,锁两回啊?
第58章
容晔目光坦然, “你说呢。”
“……”顾长怀咽下嘴里的话,“想来是了。”
只是他昨晚喝醉后行为如此狂妄,容晔居然没一巴掌把他拍死真是稀奇……庆幸又活了一天!真是命大!
但是他为什么会咬容晔一口?
关于这点, 顾长怀死活想不起理由,甚至昨夜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隐约只能想起一点片段。
他好奇地看着容晔几乎没有变化的神色, 道:“我昨天是不是为非作歹了,你不生气吗?”
容晔神情淡淡, 起身道:“不算为非作歹。”
他寝衣凌乱, 一大片肌肉线条从衣襟之下露出,有力的腰腹从顾长怀视线中一闪而过。
顾长怀迅速挪开目光, 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 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容晔已经走到屏风后换衣了。
有些遗憾的砸吧嘴, 可惜了, 还想多看两眼。想着,顾长怀又道, “我昨夜,不会太过失礼吧?”
说完又倍感心虚的耳朵发烫。
其实光想想那些事——不管是绑红丝带, 还是强行搂着容晔睡觉, 或者咬了容晔一口,不管哪一件好像都不是很有礼貌。
屋中响起容晔泠泠淡然的嗓音, “不会。”简洁有力。
闻言,顾长怀总算放下心来,容晔能这样回答,必然是没把他放肆的行为放在心上,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