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怀困惑。
这都什么表情?
敏锐察觉到氛围不对,顾长怀迟疑着动了动,不过他被帷幕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没办法转身去看。
下一瞬。
一道凌厉剑风从身后袭来,他眼前晃过了几道白影,风卷过几缕长发,接着嗖嗖几道破空声。
顾长怀只觉得身子一松,抬眸可见紧缠着四人的帷幕在顷刻间化作漫天碎屑。
四人获得解脱。
同时上身几乎是没穿的宣曜这下完全曝露在空气中,被撕得只剩一半的上衫如碎布般挂在身上,底裤还在,但目光所及的上身一览无遗。
方才不觉得,现下沉默下来,他有些无措地用剩余碎布挡了挡身前,红着脸不敢吭声。
刹那间。
气压似乎变得更低了,宛若要将周围一切都凝结成霜,顾长怀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紧盯的视线似要凝成实质。
顾长怀:“……”
好像知道是谁来了。
他缓缓转身。对上一双幽沉漠然的双眸,俨然是去而复返的容晔。
对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扫过与他挨得极近的宣曜,又转而落到他身上,眼底无波宛若一潭死水冰泉。
顾长怀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宣曜,宣曜目前的模样确实让他们四个看起来不像是干正经事的……
顾长怀试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容晔倏然成了一道虚影。
下一刻,冷香袭来,顾长怀眨眼间便感到后领传来一阵牵扯感……他转头,容晔在他身侧,手正捏着他的后领。
离得近,越能感觉到容晔周身的冷意。
终于意识到容晔在动怒。
顾长怀识相闭嘴。
“……”
怪了,容晔在生什么气。
下一瞬,他便被容晔提着后领消失在房间内。
屋内冷凝的气氛顿时松开,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宣曜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唇色白了几分……方才那几道打碎帷幕的剑意,隐约从他脖间擦过……竟让他有种是奔着取他性命来的感觉。
可那是青敛仙君,应当不会如此。
错觉。
错觉。
华魅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默默琢磨容晔的态度……很有问题!
金霜目光呆滞,摸了摸被削掉一半的衣袖,倘若偏离一寸被削的就是胳膊,显然是故意为之。
他生无可恋仰头望天:“……”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仙君大概是快有道侣了。
三人心思各异,揣着心事很快就散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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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感情汇报
仙君把小顾当猫猫养呢,不喜欢猫猫碰别人,也不喜欢别人窥伺他的猫猫
第25章
傍水居。
被提溜进屋子,顾长怀还颇有闲心地咬了一口吃到一半的灵果,清脆的‘咔咔’声引得容晔侧目。
空气陷入沉寂。
感觉到了低气压,顾长怀顿住,一时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幽怨地抬眼看看容晔。
……果子都不让吃了?
容晔手指在案桌前敲了敲,开口打破一室静谧,“你对宣曜做了什么,解释。”沉冷平静的嗓音,难辨喜怒。
顾长怀:“……”
他承认,当时的场面确实看起来不清白,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庄主活像是被欺负过的良家少男。
虽然是欺负了,但此欺负非彼欺负。
他犹豫一下,抽空咽下了灵果,鬼使神差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看……看看腹肌?”
“……”
死寂。
气压似乎更低了。
顾长怀不安地动了动,莫名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须臾。
“好看?”容晔平淡无波的声线在屋内响起,与对方幽暗的琥珀色眼眸对上,顿时让顾长怀警铃大响。
有危险!
他连连摆手,悻悻道:“不好看不好看,我瞎说的。”停顿一瞬,他浅浅一笑说道,“就是帮了个小忙而已。”
接着他便把宣曜刀疤内被种下断灵丝的事道了一遍,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描述清楚。
屋内的压迫感悄然散去。
容晔低低“嗯”一声,似乎根本不在乎宣曜的问题,只朝顾长怀伸手,道:“过来。”
顾长怀歪了歪头,不明白容晔要做什么,依言靠近,顺着位置坐到容晔身旁,下一瞬右手被握住,被容晔捏在掌心。
……容晔掌心有些冷。
这是顾长怀下意识的想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茫然抬眸,“……?”
嗯?
视线中的容晔微微低头,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块温热濡湿的帕巾,正在把握在掌心的手细细擦拭,细到每一根手指。
帕巾的温度恰好不烫人,让顾长怀有些舒适地眯起双眸,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想法。
等擦完了左手就自觉递上右手。
本该被随侍服侍的仙君,倒反天罡来服侍起了随侍。
两只手都没空,顾长怀自觉无聊,随口问:“仙君怎么突然回丹峰了?”
“去取断灵丝。”容晔言简意赅,“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顾长怀恍然。
原来清除魔气的时候容晔就察觉了,所以才有去而复返这一趟,没想到被他取出来了。
很快顾长怀就意识到了危险。
不对。
丹峰长老和掌门都没发现的事,让他发现了!容晔不会怀疑他吧?他不动声色观察起容晔的神色。
风光霁月的仙君,正在认真地给他擦手,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像是握着世上最好的珍宝。
顾长怀盯着盯着,就不知不觉地愣了神。
片刻之后。
容晔倏然抬眼,目光与顾长怀对上,眼底似有些许笑意,语气不轻不重道,“怎么,也想帮我宽衣?”
顾长怀:“……”
顿时回神。
“哪里的话。”顾长怀猛地把手缩回,若无其事般唇边带笑,“仙君生得好,这才叫我一时出神。”
“哦?”容晔神色未变,望着顾长怀状似无意道:“最近傍水居总有乌鸦叫,偷吃了好些银鱼,你可知是从哪儿来的?”
顾长怀谨慎,“它吃得多吗?”
想了想,寒鸦收敛起一身魔气,在修真界任谁也看不出它是只魔鸦,除了叫声难听些与其他乌鸦并无两样。
不过寒鸦居然敢背着他偷吃。
太过分了!他凑近容晔耳边,悄声道:“那个乌鸦是我养的,下次看到它偷吃你就打它。”
温热的吐息洒在耳垂,容晔眸光暗了暗,低眸扫向顾长怀。
偏生靠来的人毫无所察,眉头轻敛,如玉秾丽的面容上满是愤愤,身姿被宽大的月白色衣袍包裹其中,衣摆随意地散了一地。
坐在他身旁还不老实,将宽袖之中伸出一截苍白伶仃的手腕,把手撑在身前,身子微微前倾着靠过来。
虽未挨到半分,却仿佛要依偎到他肩上,比起生气更像是在耍赖。只需他一伸手就能将人定入怀中。
容晔眼底掠过一丝晦暗,注视着顾长怀的眼神逐渐充满侵略,方才握住顾长怀的指间轻轻摩挲了一下。
察觉到容晔的视线,顾长怀抬了抬眸。
刹那间,空气中蔓延的那丝异常一扫而空。容晔面容沉静对顾长怀道:“既是你养的,那便养着吧。”
顾长怀:“……好。”
又一次觉得容晔,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