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既安又往旁边坐了些,搂着他的腰把他重新安回位置上,沈灵珺睡着了下意识往他身边凑,最后脑袋干脆枕在了他大腿上,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姿势似的没再乱动。
脸颊挤出一点软绵绵的肉。
梁既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指尖轻轻掐了下他的腮畔,继而小心翼翼托着他的脑袋让他稍微抬起来一些,拿过车上的毛毯垫在自己腿上以免沈灵珺睡得不舒服,顺便也用毯子的另一端盖住了某个地方,显然那里因为某些原因不太受主人控制,暴露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司机在前面开车开出了满头冷汗,现在后面终于没了动静他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盯着导航心想今天这活属实有点难干。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住宅门口,沈灵珺还没醒,梁既安正打算将他抱下来,他却又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动作十分迅速地下车,而后目标明确地一头扎进了草丛里。
他一路晃晃悠悠胃里翻江倒海,本来睡着了没感觉,但是现在一醒立刻就想吐,而且还十分有自我管理能力地没在车上折腾人。
梁既安担心他摔进草丛里,大步走过去拉着他肩膀,沈灵珺哇哇往外吐了几口酸水,知道是他哥扶着自己还一把推开了,生怕把梁既安衣服弄脏,梁既安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一手搂着他小腹顺便控住了他到处扒拉的手,另一只手给他不断顺着后背,何文听到声音也连忙赶了出来,准备搭把手的时候梁既安拒绝了,“去煮碗醒酒汤。”
吐也没吐出多少东西,生/理性的泪水却糊了满脸,他两眼泪汪汪地转过头看着梁既安,又顺手摸了摸胸前依旧健在的宝石。
“哥……”
也不知道到底醒没醒酒,梁既安手臂横在他膝弯处将他抱小孩似的猛地端了起来,沈灵珺身子悬空,大脑也跟着一块悬空了。
阿姨在厨房里忙活,沈灵珺坐在沙发上又消停下来,天气虽然还不是很热,但这么忙活一通他身上也出了不少汗,想去洗澡。
梁既安看出来他想干什么,转过脸对何文道:“他自己洗澡容易摔,你帮他在浴缸里放水,在旁边看着些。”
何文应声,扶着沈灵珺去一楼的盥洗室,沈灵珺也乖乖跟着去了,只是也不知道要脱衣服,何文作为管家做这些事倒也早就习惯了,刚想帮忙,沈灵珺却忽然反应过来,十分抗拒地往后退了两步,何文再要往前,他就直接要咬人。
实在是拿这小祖宗没办法,何文溅了一身的水走出来对梁既安汇报道:“先生,小少爷很排斥我。”
梁既安顿了一下,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道:“我过去吧。”
“醒酒汤好了之后凉一会儿,他洗完澡就出来喝。”
他进去的时候浴缸的水已经放得半满,沈灵珺蹲在旁边玩水,看起来并没有洗澡的打算,但身上的衬衫已经湿了半边。
梁既安不是何文,对着沈灵珺不需要那么多的犹豫和顾虑,看着他沉声道:“不是要洗澡吗?”
沈灵珺点点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眼神甚至很谴责地看向梁既安,意思是我要洗澡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梁既安实在搞不懂怎么能有人两口酒醉成这样,说他不闹人吧一路上没消停过,说他闹人吧又好像时时刻刻都抓着那点分寸感,他耐心告罄,没再跟沈灵珺废话,一把揽着他腰准备脱他裤子。
沈灵珺在他怀里猛地挣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啵啵!
第20章
沈灵珺一片混沌的大脑里只记得妈妈跟他反复叮嘱过的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脱裤子,外裤也不行。
他先是花费了一定的精力想清楚梁既安究竟算不算别人,最终还是决定严守自己的底线,但西裤已经被人脱了下来,于是他整个人像条鱼似的滑得梁既安差点没抓住。
这小孩现在哪里还有半点清醒时怕他的样子,简直要骑到他头上,梁既安不至于跟一个醉鬼置气,只是将他两只腕子反手一把扣住,把他摁在自己怀里看着他道:“不要乱动,洗完澡很快就出去。”
沈灵珺消停了一分钟,梁既安担心表带划伤他,将手表摘下来放在一旁,这个举动沈灵珺看得一清二楚,脑海里迅速想起上次梁既安摘手表就是为了揍自己,于是一下又弹了起来,梁既安本来半蹲着就重心不稳,被他小牛似的一撞差点摔在地上,幸而他反应快,伸手往后撑了一下,把人抓回来之后忍无可忍似的抬手在沈灵珺屁/股上来了一下。
其实不疼,但沈灵珺喝醉酒之后疼痛神经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又或者心灵的脆弱程度翻了一番,总而言之眼睛里迅速攒了一包眼泪,委屈又生气地看着梁既安,“你怎么又打我?”
“我这次没有犯错误!”
眼睛一眨,两三颗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腮畔滚下来。
澡还没洗,梁既安身上就已经湿得差不多了,他大概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眼下的境况十分混乱,两个人全都衣衫不整,但他看着沈灵珺却实在是生不起气,抬手将他眼泪擦了,声音放轻了道:“沈灵珺。”
“听话。”
不是哄人的话,只是语气的迷惑性将命令式的话语包装了一番,沈灵珺却听进去了,费劲巴拉地又思考了一会儿,干脆将梁既安踢出了别人的行列,当着他的面把最后一件内/裤也脱了,朝浴缸走过去。
梁既安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但很快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沈灵珺在浴缸里泡着,两腿微微分开,毫无防备地露出那个他一直很小心藏着的地方。
温热的水泡得他很舒服,沈灵珺微微眯着眼舒服地靠在那儿,见梁既安盯着自己看,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刚刚不应该揍自己,手又伸到后腰处摸了摸刚刚挨揍的地方,非常理直气壮地看着梁既安道:“是不是要跟我道歉了?”
梁既安其实知道他应该转过头不该看,或者立刻离开才是最恰当的行为,但他却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最终他像是短暂地抛弃了某些东西,坐在浴缸边俯下/身,大掌径直握住了沈灵珺的腿根,强迫他将两条腿分得更开。
原本紧紧闭合着的地方随着他的动作张开了一丝缝隙,沈灵珺觉得奇怪,不由自主地又将腿并紧了,也将梁既安的手直接夹住了。
想起上次带他去买衣服时沈灵珺希望他回避的样子,那时候他还说又不是个妹妹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结果没想到某种层面上来说真是个妹妹。
梁既安抽出自己的手,很少见,他竟然思绪有些混乱,当初梁进玮做亲子鉴定的时候,他的初恋有没有告诉过他这个孩子的身体如此特殊?
或许没有,不然梁进玮应该会支出一笔很大的医疗费用。
沈灵珺等他的道歉一直没有等到,干脆又打起了瞌睡,他闭着眼,不知道梁既安的视线是如何毫不收敛地一寸寸掠过他的脸和身体,连他身上每一颗痣的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腿内侧和小腹靠近胯骨的地方各有一颗红痣,眼皮和锁骨上的则是小小的黑痣,这些痣出现在他身上不会让人觉得是瑕疵,反而成了视线的落脚点,看久了只会让人忍不住生出更多的旖旎心思。
梁既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和想法已经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这无论如何是他刚接回来不久的弟弟,道德和伦理依旧束缚着他,他发现沈灵珺身体特殊,就应该更加严格地管好他,也更应该防备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三番两次地来招惹他。
只是不知道沈灵珺第二天酒醒还记不记得今天晚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记得,恐怕是又要被吓个半死。
而且即便记得,他也有足够多的理由去解释今晚发生的一切,沈灵珺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他看向睡着的沈灵珺,长睫垂下来之后显得更加乖巧,梁既安走进旁边的淋浴间,没脱衣服,冷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企图浇灭依旧兴奋的神经。
何文送了两套睡衣过来。
沈灵珺在水里泡久了感觉皮都皱了,很不踏实地又从乱七八糟的睡梦中醒过来,梁既安换好睡衣刚打算给他换,见他醒了之后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问道:“自己能穿吗?”
他当然满口应下来说能穿,这会儿他还是没觉得自己喝醉了,睡衣袖子对了三次还是执着地把胳膊伸进空气里,梁既安见状只好握着他小臂替他把衣服穿好,又将他头发擦了半干,终于牵着人从浴室里出来。
醒酒汤晾到了刚好能入口的温度。
沈灵珺洗完澡浑身舒爽,而且他断断续续睡了两觉还恢复了不少精力,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被持续消耗体力条的梁既安,完全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阿姨收拾完厨房去收拾浴室,脏衣篮里是湿透了的好几件高定,何文拖完地,一出来正看到沈灵珺乖乖坐在餐桌边,梁既安握着调羹给他喂醒酒汤。
恍惚间何文以为他出现了幻觉。
沈灵珺闹腾一晚上渴得要命,一勺一勺喝他觉得不得劲,果不其然梁既安勺子再送到他唇边时只碰到了他紧紧闭着的齿关,沈灵珺低头咬着碗边,视线向上睨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迅速地喝完一整碗。
他喝完之后梁既安又端过旁边的桃胶银耳羹,仍旧是喂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
沈灵珺那会儿吐完之后胃里就一直感觉空空的,尝了两口之后觉得味道很好,于是很安静地梁既安喂一口他吃一口,吃了差不多半碗,梁既安担心他积食就没再喂,“去睡觉?”
沈灵珺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啵啵!
第21章
第二天早上一觉睡醒,沈灵珺浑身上下又酸又痛像梦里跑了两轮八百。
他半坐着靠在枕头上,酒醒之后那些失去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入他脑子里,包括他打了阮寄川一巴掌还诬陷人家要偷他的胸针,坐上车之后死皮赖脸地靠着梁既安睡觉以及他下车之后蹲在草丛边狂吐还差点弄脏了他哥的衣服。
还有呢?
谁给他洗的澡?
沈灵珺从坐着变成趴着,上半身完全伏在被子上恨不得用枕头把自己闷死算了,老话说喝酒误事,现在好了他喝了两口酒把全世界都得罪了。
而且他进了家门之后记忆就跟彻底断片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隐约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但沈灵珺一向是不爱为难自己的,既然家里依旧很平静,那就说明没发生什么很大的变故,或者说他一直遮遮掩掩的秘密并没有被发现,否则他一定会被当做怪胎扔进医院。
以鸵鸟心态积极地给自己做了两遍心理建设之后,沈灵珺从被窝里爬出来准备洗漱一下就去找梁既安挽回形象,他昨晚那么烦人,他哥保不齐觉得他不听话,又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脚刚踩在地毯上,门就被敲响了,听敲门的节奏就知道是梁既安,沈灵珺一个激灵从后腰蹿到后颈,小跑着把门打开露出半张脸,十分谄媚地笑道:“哥,早上好。”
“已经中午了。”梁既安一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但早上依然准时到了公司,忙了半天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疲惫的神情,反倒是睡饱了的沈灵珺还有点恹恹的。
门只露了条缝,梁既安挑了下眉,“你不欢迎我进去?”
“没有啊,怎么会!”沈灵珺立刻把门打开迎接他哥,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沈灵珺抠抠手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从哪里反省自己的错误,顿了半晌哼哼唧唧地道:“哥……”
他一张嘴,梁既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在他开口之前道:“想起来了?”
沈灵珺点点头。
梁既安看他的神情也能猜到他应该没全部记起来,不然不至于这么坦然地跟自己说话,这也确实省去了一些解释的麻烦。
毕竟小孩还没完全养熟,他一直藏起来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事情以这种方式被发现恐怕会吓得想要拔腿就跑,而且小时候多半因为身体特殊吃了些苦,抵触上学或许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在。
梁既安一直没有说话,他这样长久的沉默立刻让沈灵珺想起上次在书房自己屁/股遭殃的的经历,原本还在犹豫如何用语言的艺术减轻罪名的沈灵珺现在瞬间老实了,噼里啪啦迅速地道:“哥,我不该不听你话,我也不该喝酒。”
“而且我喝醉酒还打了人,我要不要去给阮寄川道歉?”
梁既安道:“不用。”
“他给你喝酒被你揍是他活该。”
沈灵珺闻言十分不可思议,梁既安竟然一句批评也没有还站在他这边,他不由松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放松下来之后就软趴趴地往地毯上一坐,视线向上看着梁既安道:“我其实只是好奇,因为以后我想去当酒保的,他又很懂酒,我就跟他多聊了会儿。”
梁既安道:“那你现在还想吗?”
沈灵珺有些犹豫,“可是周舒南说酒保工资很高,而且不是说酒量可以练出来的吗?”
梁既安弯腰掐着他脸颊,“你去问他这些干什么?”
又道:“你喝两口就能醉得不省人事,难道之后调出来的酒不需要你尝?尝两口就睡一宿,以后还有清醒的时间?”
又是一连串的问话,沈灵珺脸颊肉被他挤得像个要吐泡泡的金鱼,他连忙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一下……”
他抓着梁既安的手腕把自己的脸拯救出来,“哥,我昨晚是不是很烦人?”
“没有。”梁既安指腹仍然残留着一丝滑腻的触感,他笑了下道:“你以为我在跟你生气?”
沈灵珺小声道:“你刚刚一直不说话。”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梁既安没有解释太多,否则这凭空生出来的心疼只会让沈灵珺起疑,他忽然道:“你讨厌梁进玮吗?”
比起讨厌,或许用恨这个词更恰当。
他话题转得太快,沈灵珺呆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