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川很难不感动,这小子看着冷漠,其实还是有点儿良心的。
没白养他。
“我,我,我看你,晕晕晕晕倒了,所以过来扶你一把……”求生欲让花福蝶艰难开口,“你你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江凛川晃了一下泛着晕的脑袋,“谢谢你。”
谢,谢谢谢,谢谢他?
花福蝶受宠若惊,艾玛,起猛了,听到狗阎王谢他了。
他也是好起来了。
花福蝶激动不已,作为特勤队的一把手,他竟然没发现自己?
太好了!!!
“我扶你。”花福蝶来劲了,“来来来,起来,我送你回家。”
江凛川撑着花福蝶的胳膊站起来,又瞥了他一眼,花福蝶沉浸在喜悦当中毫无察觉。
江凛川什么都没说,看着抱着糖罐子盘腿坐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少年:“你坐那儿干嘛呢?”
花福蝶:看你什么时候死啊,哈哈哈……
江凛川将嘴里的糖嘎巴两下咬碎吃了下去,毕竟是“儿子”孝顺他的,难吃也得吃。
然后抬脚在沈烬腿上踢了踢,语气温和:“起来回家,地上凉。”
沈烬站起身,江凛川伸手想让他扶自己一把,少年侧身避开死而复生的混账男人的手,拍拍屁股走了人。
江凛川身形一晃被花福蝶眼疾手快架住:“我送你回去。”
“……那谢谢你了。”
“不谢。”花福蝶的兴奋毫不掩饰,扶着江凛川跟在少年后面往家走。
花福蝶眼珠子在沈烬和江凛川身上来回转,没搞懂沈烬怎么会跟特勤大队的人搞在一起,问沈烬,大概率得不到答案,于是他暗戳戳从江凛川身上往外套消息:“这小孩儿是你什么人啊,看着挺叛逆的。”
江凛川闻言,故意提高声音:“我干儿子,不叛逆,听话着呢。”
果然少年步子顿住,转过身来。
没完了是吧?
这便宜到底要占到什么时候去?
刚才没死明白,想再死一次是吧?
花福蝶惊呆了,步子踉跄一下差点儿跪在那。
他听到了什么?
儿子???
义父已经能屈能伸到这种程度了???
先是被包养,后又给人当儿子!!!
这这这……这……为了在人类世界站稳脚跟,义父真是一点儿脸也不要啊……
花福蝶又悄悄瞥了一眼江凛川,话又说回来了,他现在也是有背景的异类了。
毕竟这是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亲爷爷啊。
爷爷,请受孙子一拜。
沈烬阴森森盯着江凛川,周围空气有些凝滞。
花福蝶觉得事情不太妙,将江凛川的胳膊放下,小声道:“送到家了,我就先走了啊,咱回见。”再见,我那有背景的爷爷。
花福蝶转身就溜,江凛川转过头去,眼睛眯了眯,但最终也没说什么,任由他离开。
沈烬见江凛川一直盯着花福蝶看,上前一步,瘦长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强硬的把他的脑袋转回来,语气不善:“你看他干嘛?”
江凛川本来就晕被他这么一转脑袋就更晕了,再次身子一晃往前倒去。
两人面对面,江凛川朝沈烬倒过来时脸对着脸,额头就这么抵在了他的额上。
沈烬被他撞得身形微微一晃,还捏在江凛川锋利下颌上的手正待用力将人甩出去,滚烫的温度沿着额头蔓延而下。
沈烬手一顿。
很奇妙的感觉。
江凛川的身体很热,被他贴着时那股子热意将自己裹住,很舒服,暖洋洋的,这种感觉似乎比躺在那张二百万的床垫上还让人着迷。
沈烬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了眼前的男人:“抱我进去,我困了。”他要睡了,这样睡会很舒服的。
江凛川迷迷糊糊只剩残存的一丝理智:“沈烬,我死了就没人养你和小废物了,你发发善心,把我弄回家行吗?”他觉得自己快要烧死了。
江凛川在说什么?
听不清,也不想听这个男人说话。
沈烬贴着江凛川毫无防备的陷入深睡,触手在地下急速穿行,去往沈烬早就看好的食物家中。
万籁俱寂,单元楼内快乐的一家子已经早早休息,两个小男孩睡在一间卧室的上下床上。
片刻后,屋内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喊声,另一间房的妈妈惊醒后披头散发的推开门一巴掌拍在了孩子身上,一边哭一边打:“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哭,我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们两个兔崽子。”
“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了?”
女人转过头去撕扯男人的头发:“你吼我,你竟然吼我……”
“我不能吼你吗?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我……”男人突然哭了起来,“我,呜呜呜……”
“妈妈,呜哇哇……”
“爸爸,啊啊啊啊……”
屋内顿时鸡飞狗跳,你骂我我骂你一家四口甜蜜蜜……
触手带着洗劫一空的劣质食物来到医院,雾气自门缝里钻进去站在了病床旁。
昏暗的床头灯旁,被绑在病床上的年轻男人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正死气沉沉看着天花板。
雾气绕着他转了一圈,嫌弃地撇了一下嘴,该死的海藻竟然污染的这么彻底。
将手中的食物砸过去,吃吧,吃了就快乐了,而且是快乐加倍呦。
吸溜……
雾气舔了一下唇,忍忍,这么脏的他不配入他的嘴。
雾气散去,床上的人眨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好一会儿后轻轻喊了一声:“陈姐?”
窝在躺椅里陪床的陈兰芝猛地惊醒坐起来拍开大灯:“怎么了,尧儿,哪儿不舒服?”
吴尧看着她,慢慢裂开嘴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嗨,陈姐。”
第27章
云铮半夜起来给婴儿喂奶粉, 小婴儿喝完奶后兴奋起来不肯睡,云铮便抱着他在屋里转着轮椅来回走。
落地窗前,高大的男人与清瘦的少年额抵着额站在那里, 云铮惊奇地呀了一声。
月光下的相互依靠互相依偎缠绵缱绻,画面看着竟然还挺唯美的。
他就说他没感觉错吧,这就是表弟媳妇儿啊。
他一直以为江凛川没有感情生活是因为是个大直男, 没曾想, 原来是个深柜。
云铮拿起手机开始拍照,记录美好生活。
怀里的婴儿有些躁动,扑棱着往落地窗上扑,嘴里还吐着泡泡。
“哦哦哦。”云铮忙放下手机把小崽儿搂回来, “宝宝看不下去了是不是,吐他们,谁让他们秀恩爱给单身狗看的,这种人就应该被唾沫泡泡喷死。”云铮一边笑一边拿了绵软的纱布给小婴儿擦嘴, “好了,咱们不看他们撒狗粮了,咱们回屋睡觉觉去。”说完拿起遥控器将窗帘拉上,抱着小崽儿回卧室去了。
无人管的两个人就这么在夜风中吹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江凛川自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现在还站在家门口, 而沈烬靠在他身上睡得比他这个昏迷的还沉。
江凛川想叹气,但又不知道这口气从哪个角度叹, 最后用拉伤的那只胳膊将少年夹到胳膊底下带进了屋。
现在家里只有一张床, 江凛川晕的也没脑子去想这些,将少年往床上一扔,把他推到里面去, 自己也趴上了床。
他应该吃片退烧药的,但实在太累了,睡吧,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别说什么养儿防老了,养个儿子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食物种子种好的沈烬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循着让他舒服的热源搂了过去。
*
凌晨四点,耿阳和郑剑带人上了船,去海上追寻那个海藻怪。
十几艘快艇在海上急速行驶,检测仪在水下散发着幽幽绿光。
戴着防护面罩的耿阳站在那里看着平板上传回来的信息。
“停!”郑剑喊了一声。
“怎么了?”耿阳抬头。
快艇停下,郑剑趴在船侧往下看,随后弯腰捞起一条死鱼,眉头紧皱:“死了。”
郑剑话音刚落,耿阳便看到了不远处海面上漂浮着的大量死鱼。
“怎么回事儿?”
郑剑仔细观察着手里溃烂的鱼,语气微沉:“像是咱们的探测仪造成的。”
耿阳迅速拿起对讲机大吼:“哪个小队用了高精度探测仪?”
异类与自然万物同源而生,对它们能造成伤害的东西,对自然界的生物自然也会有影响,所有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特勤人员是不允许用这种能对生物造成巨大损害的高精度仪器的。
“回副队,一号小队没有过,但发现大量死鱼。”
“二号小队没用过,也发现大量死鱼。”
“三号……”
“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