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钊透过副驾驶车窗看向外面,问:“老大还没下来吗?”
“他今天出来晚。”安霖说,“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话音刚落,秦遇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大门,三两步迈上车,摘下墨镜对门钊说:“出发。”
门钊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秦遇,发现今天老板的黑眼圈有点重。
保姆车缓缓朝球场驶去,安霖弯腰在秦遇放在脚边的包里翻找:“我的剧本呢?”
秦遇一副“问我干嘛”的语气:“你自己放哪儿不记得了吗。”
当然是在秦遇房间的床头柜上。
秦遇又怎么会不知道?
安霖干了坏事,不意外秦遇会报复他,赶忙对门钊说:“门哥,先回酒店,我去拿剧本。”
演员上班不带剧本,安霖不允许这么不专业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啊?”门钊问,“你剧本落酒店啦?”
安霖说:“不好意思。”
门钊没懂:“那你在老大包里找什么。”
“因为他剧本在我房间。”秦遇说了一句,从包的底部拿出安霖的剧本,卷成筒,敲了下安霖的脑袋,“丢三落四。”
安霖接过剧本,揉了揉脑袋,嘟囔道:“你打我干什么。”
秦遇问:“你不该打吗?”
安霖自知理亏,没再接话,看向车窗外:“今天怎么这么多交警?”
郊区的道路又新又宽敞,就是车流量很少,平日从酒店到球场,一路上都见不到几辆车。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同,路上有交警在设置路障,摆放指示牌,有一条常走的路变成了单行道,门钊不得不绕远路。
“今天有李宇哲的演唱会。”门钊说,“今晚肯定很热闹。”
安霖朝着指示牌指向的体育馆方向张望:“李宇哲来C市了啊。”
“你听他的歌吗?”秦遇问。
“听。”安霖收回视线,“他算是少数几个比较有实力的唱作人了。”
秦遇“嗯”了一声表示认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前几天的一则对话。
【李宇哲:这周末我在c市开演唱会】
【李宇哲:来捧个场】
【秦遇:没空】
【李宇哲:[白眼]】
秦遇重新发了条消息过去:【给我弄两张票】
某高速上网选手秒回:【哟哟,带谁啊,你那个小男朋友?】
秦遇懒得解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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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一年之中,网球选手会一直穿赞助商提供的同一套衣服,往往这些选手同款都会卖得很好。
除了历史悠久的温网要求纯白着装外,今年陈晓霜的比赛穿搭是一线运动品牌的一套薄荷绿无袖上衣和同色系短裤,外加同品牌的一双白色运动鞋。
拍硬地赛和草地赛时都还好,安霖不用频繁换衣服,有时甚至可以直接穿同一套衣服,转移到不同的球场拍摄。
但这些比赛都只是过渡,本身拍得并不多,最后法网的红土赛才是重头戏,从第一轮打到决赛总共要打七轮,每一轮安霖都要拍摄很久。
对手球员打了一个大角度斜线,陈晓霜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救球。
由于红土太滑,他径直撞上了广告板,重心不稳地坐到地上,等他再站起来时,薄荷绿短裤和白色运动鞋上都沾满了细腻的红土。
“卡。”姜导用喇叭喊道,“安霖拍一下你裤子和鞋子上的土。”
安霖向后抬起一只脚,用球拍敲了敲脚后跟——这是每个打红土场地的选手都会做的标准动作,沾在鞋底上的沙土瞬间掉落不少,但鞋面并没有因此变干净。
安霖只好用手掌拍了拍鞋面,又拍了拍裤子,注意着用手背去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不料手背上已全是沙子,沾了他一脸。
天气炎热,身上本就粘腻,汗水和沙子混合又增添了不适程度。
安霖看了看气温,已有三十五度,实在难受得紧,回到遮阳棚下对姜导说:“导演,我去冲个凉吧。”
“好。”姜导吹着小风扇,也是热得不行,用对讲机说,“大家休息十分钟。”
十分钟。冲凉肯定是够的。
安霖去场务那里另外领了一套相同的运动服,来到了更衣室的淋浴间里。
当花洒喷出凉水的那一刻,他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然而当他转过身准备冲后背时,身后悠悠倚着墙的某人吓了他一大跳,一时间他转身不是,不转身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转身,拿屁股对着那人,侧过脸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蔫唧唧的信息分享群里。
【榴莲:好晒啊,我要不行了】
【草莓:我也】
【草莓:没力气说话了】
【香蕉:不在现场还是有好处的】
【香蕉:[吹空调吃雪糕图片]】
【苹果:我也好想冲澡啊啊啊】
【苹果:好羡慕al】
【榴莲:咦】
【榴莲:观众席上的秦遇去哪儿了?】
第32章 灼热
安霖的礼尚往来不包含“坦诚相见”。
尽管他并非自愿地看过秦遇洗澡,也知道喝醉那次秦遇已经把他看光,但这不代表他就得大大方方地让秦遇欣赏他的裸体。
冲凉不似洗澡,享受不是目的,只为冲掉身上的汗水和红土,这些事安霖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做完。
当然,他也可以立马关掉花洒穿上衣服,不让秦遇看太久,但这就像洗头洗到一半,比不洗还不舒服。因此他没有立马关水,而是加快速度搓洗,频率比刷碗工还快,最后成功在半分钟内搞定。
“啪”地按下水阀,安霖伸手去拿挂在一边的毛巾。此时此刻,对光屁股的他来说毛巾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然而眼看着得救在即,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堵滚烫的墙,手腕被一把抓住,摁到了瓷砖上。
半分钟足够秦遇脱衣服。
“秦遇!”安霖就知道秦遇绝不会那么客气,光看不动手。
十分钟的倒计时浮现在半空,每走一秒都警铃大作。
他着急地说:“你别乱来,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呢!”
秦遇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往上一抬,水阀开启,温热中带着凉意的水从莲蓬洒下,淅沥的水声重新弥漫四周。
他歪起头欣赏安霖焦急的侧脸:“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想休息。”
安霖:“可是……”
“你是主演。”秦遇打断安霖,环住他的腰,大手贴在腹股沟,半截小指没入丛林之中,“可以偶尔耍个大牌。”
感受到小指在往丛林深处移动,安霖更加慌乱:“秦遇!”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秦遇贴到安霖耳后,压低声音说,“最好让更衣室外面的人都听到。”
绝对不可以。
安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思考有没有可能复刻前一晚的操作,把秦遇给演过去。
结论是不可能。
就连1%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对自己的跑动能力倒是很有自信,真跑起来,秦遇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但问题是,他没、穿、衣、服。
他总不可能拿上衣服冲到外面去穿吧?
那还不如留在淋浴间被秦遇动手动脚。
认命只花了一秒钟,感受到屁股后面的东西烫归烫,暂时没有膨胀的倾向,安霖觉得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放低身段,态度端正地说:“我错了,秦老师。”
“嗯?”秦遇像是没听清,拿耳朵靠近安霖,“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安霖性子要强,不会对亲密关系以外的人低头,奈何“把柄”就在秦遇手边,他也身不由己,只能乖乖对秦遇认错,“我昨晚不该那么对你。”
依安霖对秦遇的了解,他多半会坏心地追问到底错在哪里。
安霖在心里打起了草稿,打算从自己是秦遇粉丝出发,得知偶像睡粉很震惊,感到失望才做出那种挑事的行为,理由要多正当有多正当,谁知秦遇开口却是:“你从哪里开始说的是假话?”
安霖没跟上:“啊?”
他以为秦遇的点是他拿屁股蹭他来着,搞了半天秦遇介意的是他说假话?
“你的性启蒙对象是我,你的性幻想对象是我,你打算靠着我偷偷自卫。”秦遇总结昨晚安霖说过的话,帮助他唤醒记忆,“我知道最后是假的,前面呢?”
都是假的。
安霖没敢说。
他开始犹豫要不再骗一骗秦遇,反正他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
但万一又把秦遇说来劲了岂不是更糟糕?
两人可都没穿衣服,秦遇想对他做什么轻而易举。
如果真擦枪走火,到时候只会更难收场,毕竟倒计时已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