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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凝脂_分节阅读_第32节
小说作者:梅燃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65 KB   上传时间:2025-12-14 12:48:07

  医正们为了应付今日的中秋宴,各个都拟了章程,此刻便一一站出来,汇报医科、针科、按摩科与咒禁科各科的情状。

  “针科,绪芳初,因针法超群,数次考核位列榜首,救治太子有功,已经列为针科助教,考核期满,可升任主授医官。”

  一时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绪廷光,口中满是祝贺致词,绪廷光颜上有光,正襟危坐,含笑颔首,一一回礼。

  “医科,姚月华,入太医署数月,已能娴熟襄助医典记录药案密录,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门下省谏议大夫姚大人立刻也与有荣焉,抚须微笑。

  褒扬完诸位在太医署勤修苦学的娘子,内侍礼用终于现身,一行行夔纹青雀羽扇打了出来,羊角绢纱花鸟虫鱼纹的宫灯徐徐引出天子,众皆起身下拜,天子递眼礼用,礼用躬腰和善地请诸位入座,少顷便有珍酿佳肴一一布上。

  中秋宴会,阖家团圆,本该是一派和乐融融,但因天子的到来,众臣显得有些拘谨,与女儿的叙话也不敢太过放声。

  绪廷光牵头举盏,向天子歌功颂德,赞其政令英明,女儿在太医署修习不过短短数月便有脱胎换骨之相,实在要感激圣上与太医署的栽培。

  百官之首粉墨登场,随后诸位臣撩也一同附和起来,发表自己面对女儿变化的欣喜之情。

  天子不置可否,只是笑尽杯中酒,未有一言。

  宴上滞闷的气氛,随着水酒入肚,腹内着火,得到了少许的缓解。

  随驾的卞舟早已不知吃了多少盏。

  今夜,当他频频望向绪相身侧时,他纠结苦闷,郁悒得恨不得哭出来,可绪相身旁的荷色衣衫的女子,连鬓间的步摇都不曾晃动一下。

  没有半分的回音,即使只是视线的交错。

  他悒悒难忍地灌下银壶中的最后一盏贡酒,身子摇曳而起,涨红的脸颊,眸光泛出一抹苦涩,在天子略含惊疑的瞩目之中,卞舟走到了萧洛陵面前:“陛下。”

  萧洛陵沉眉:“你醉了?”

  说完便要命令宫监,送卞舟下去歇憩。

  内监都认识这位圣宠极隆、常常幸从王驾的少年将军,早已有自觉上前搀扶。

  卞舟一臂搡走一个,泛着酒意的面孔显出迷离之色,“陛下,可有雅兴?臣为您舞剑吧。臣许久不曾舞剑了,以前军中胜仗,臣与陛下,总要切磋剑法。”

  萧洛陵自斟自酌的动作停了,酒水落盏的清音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醉醺醺的少年,口吻携了几分纵容:“你既不觉醉,便舞吧,朕取一柄未曾开刃的礼剑赠你。”

  他知道卞舟为何而苦闷。

  有些情思,不该有的,最好莫要有,及时挥剑断情是一种智慧,对他自己、对绪芳初都好。

  礼用派人呈上宝剑,卞舟持剑在手。

  霎时,少年将军成了筵席上众人的目之所及。

  连今晚始终未曾在意他一眼的四娘,也将她软媚柔醉的杏眼,朦胧地掷于他身。酒意在腹内翻绞,蒸腾出一股不服气的烈性,他举剑挥舞起来。

  “看哪,真是精妙无双。”底下有人赞叹道,谈笑说话,击节欣赏。

  李衡月也要与女儿说说话,却敏锐察觉到女儿情绪低落,双手藏在袖底,云翳般轻薄透光的纱衣袖口,泄露了水波般的颤抖,也透漏了她的不安,李衡月诧异至极,低声道:“阿琚,这酒不宜多食,你瞧你,竟真的醉了。”

  只有绪瑶琚知道,只有她一人知道。

  她并非是醉了。

  她是糊涂,是内疚,是自觉理亏,是不可恕免。

  她甚至都不敢再看卞舟那矫若游龙的身影,不敢触碰他绕身的剑光,甚至她觉得,他的剑还不如刺在她身上。他狠狠地刺她一剑,解了气就好了。

  今夜所用的贡酒,后劲极大,卞舟先时下场,酒意微醺,飘然如羽化而登仙之态,此刻一场剑舞过去,酒劲愈发攒涌而上,竟窜入头颅血液里,令他神魂都颠倒起来,如着了魔一般。

  只听“咣当”一声,那把剑竟掉落在地。

  众人惊诧,瞠目而来。

  萧洛陵藏于冕旒之下的深眸亦沉晦难辨。

  卞舟头重脚轻,眼瞳之中仿佛只有一道身影,那身影远在天边也近在眼前,自他瞳孔中幻化出无数个,她静静地端坐在一角,几分惊诧,几分困惑,目视他拖着步伐沉重走去。

  “四娘。”

  卞舟的咽喉还存有酒味,似被利刃反复剜割,“四娘”两个字喑哑至极,跌跌撞撞从喉头滚出,伴随这道痛苦的、嘶哑的呻吟,他终于,趔趄跌坐在了绪廷光案前。

  这不小的动静,把绪廷光惊了一跳,对方又是御前的重臣,陇右集团的杰出英才,绪廷光没敢上手,错愕地望向萧洛陵。

  萧洛陵薄唇冷敛,眼底无甚情绪。

  绪廷光这下没辙,含笑视下:“卞将军,将军可是醉了?我这便让内官来搭把手,护送将军回去。”

  卞舟充耳不闻,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绪芳初,像是盯住一只猎物,没有聪明的猎手会为了一只得不到的猎物哭泣,他此刻却哽了声息,哑声道:“四娘,你既不愿理我,那将那封信还了我吧,我,我真的难受……”

  比起被拒绝,更难受的,是他那封字字锥心的情书,现在仍在她的手中。

  他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便觉得头疼欲裂,只要想到四娘不知用着怎样轻慢、戏谑的目光看那封信,他便觉得身上火辣辣的,两眼羞辱得直闭。

  他究竟是干了怎样一件蠢事!他为何要写那封信!

  绪芳初屏住了呼吸,上回,朱嬷嬷大闹灵枢斋,就因她与此人有些交情,本来从那以后,绪芳初坚定地同卞舟划清界限,她甚至连脑袋得闲时,也是想都没想起过他。

  未料到他竟然当众提起什么信。

  “什么信?我这里没有。”

  绪芳初蹙了眉梢,她是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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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老萧:朕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白眼]

第31章

  卞舟想过四娘可能根本不在意自己, 想过她也许早就将信烧毁,但他实在不曾想过, 她竟说,她不知道他的信。

  卞舟瞬间懵了,布满醉意的眼底掀起一片惊涛,“怎么可能?”

  绪芳初实在不知他说的何信,深深蹙了眉:“我的确不知,卞将军的信,送给谁了?”

  此时, 李衡月又发现,女儿藏在薄衫翠袖底下的纤纤素手绞缠得更紧了, 颤抖得愈发明显。

  她很是心惊,女儿似乎还从没有如此失态过。

  绪廷光欲圆场, 微笑对卞舟道:“卞将军, 小女不会撒谎, 她说不知,那必然是不知。将军可能是记错了?今日中秋宴,想是将军吃多了酒,有些忘事了吧。”

  他在委婉地提醒卞舟, 这是中秋筵, 陛下主持, 众臣在场, 卞将军说话需得谨慎些许,他的女儿闺中清誉,也是不容污蔑的。

  早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投落到了这里,诧异地听着。

  薛艳儿之事虽已被上面摁下没有外传,但女弟子们都还记得, 那晚,薛艳儿红口白牙指认绪芳初与卞舟有私情,原本大家也都是不信的,知道那是薛艳儿走投无路之下的造谣,可看今夜这阵势,怎的似乎确有其事?

  绪芳初更是没想到,这把火还有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天子讳莫如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绪芳初更是脊背隐隐生寒。

  卞舟不依不饶,被绪芳初否认之后,他本欲再追问,却被绪廷光诬赖是喝多了,他立刻摆臂拂开绪廷光上来扶他右臂的胳膊,皱眉:“本将军没醉!”

  他的眼睛,似是藏了火般,没有理会被拂到旁侧,被绪芳初赶紧扶起的绪廷光,咬牙道:“绪四娘,你真的,如此看不起我吗?那封信,你是不是撕毁了,所以你,没有了。”

  绪芳初也生了一分愠意,松了绪廷光的胳膊,将他交给李衡月,冷凉地锁眉俯下视线:“我的确不知。卞将军,你无凭无证,欲质问我,推我阿耶,是何道理?”

  她目中隐怒重重,不似半分伪饰,卞舟怔忡了一瞬,忽转眸,看向绪瑶琚。

  绪瑶琚与李衡月是另列一案的,她早在卞舟冲出来质问四妹妹的时候,便已知晓,终是逃不过了,在李衡月困惑地询问之下,绪瑶琚惨然笑了声。

  “卞将军,其实是我骗了你。”

  卞舟蓦地胸口激跳,不敢相信地道:“你没有把那封信送给四娘?”

  绪瑶琚不胜酒力地扶案而起,咬唇,走到了陛下面前,跪了下来。

  萧洛陵的目光幽邃难测,将一盏杯中酒饮尽,语气极淡,对身后赶来也茫然跪立的卞舟道:“好啊,这是背着朕,背着太医署,都已经私相授受、鸿雁往来了?”

  他提醒过卞舟。

  也曾语重心长,耳提面命。

  对方对绪芳初仍未能完全死心,竟在他不知道之时,私信灵枢斋,还让绪芳初的三姐姐代为转信。

  他业已听出,想是这位绪三娘子并未如卞舟所愿,将信转交到绪芳初的手里,故而引起了一桩误会,卞舟质问绪芳初,局外人绪芳初自是茫然不知。

  卞舟塞了声息,不敢多嘴一言,此刻飒飒寒风与绪芳初的冷语朝他一激,卞舟也终于悔悟过来自己已经铸下大错,懊恼至极。

  萧洛陵将酒盏搁置案台上,晏然自若地道:“既如此,那说说吧。”

  李衡月与绪廷光对视着,都感到极其不可思议,他们三娘,一贯最是得体从容,端庄温婉,此事竟与她有关?

  他们万万想不到,绪瑶琚伏拜于地,却是道:“回陛下,卞将军的确有一封信让臣女转交四妹妹,但臣女深知四妹妹已经不堪其扰,她对卞将军无意,所以,私藏了那封信。”

  绪芳初知晓,三姐姐这样说,便可以将她先摘出去了,三姐姐这是要自己一力揽下。

  李衡月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有几分不畅了,她惴惴地向绪瑶琚招手,暗中使眼色,快回来,无论发生何事,有母亲代为推脱,绝不会让她染上半分污点。

  然而御座之上的人,却笑音极浅,“说不通吧,你若不愿替卞舟转交,替你妹妹回绝卞舟就是了,为何又要应下?”

  卞舟也惶惑。是啊,他并非强求,若绪瑶琚不愿意送信,她那晚就大可以拒绝了他。

  总之,绪瑶琚没有把信送到,两头瞒骗,害他一段时间之内辗转反侧,也害他今日酒醉之下当众诘问四娘,险些伤了四娘清誉,卞舟心头极是不快,说无埋怨是不可能的。

  绪瑶琚再拜,颤抖着玉软花柔的身子,声音近乎从地面渺渺传来,“因为臣女,不忍拒绝卞将军,因为臣女,存一心之私,拆了那封信,也因为臣女,仰慕卞将军至极,不愿将他拱手让人!”

  众所周知,绪瑶琚是出了名的名门淑媛,端庄大方,滴水不漏,待人也和善客气,是涵养极深的贵女楷模,几乎是从来不做体统以外的事情。

  可她竟当众说,她仰慕卞舟至极,竟当众承认自己因卞舟而有私心。

  本对她心怀责难的卞舟,一时之间脸色惊变,两眼直愣地看往绪瑶琚。

  绪瑶琚的额头俯触于冰冷青砖,不敢再稍抬起,不敢将面目再露于人前,更不敢面对父母惊讶、失望的脸色、旁人喁喁议论的私语。

  耳畔一片嘈杂,无数个声音扭曲拧结在一起,胸口像是塞住了棉絮,堵塞得她呼吸不畅、心尖阵痛。

  不单别人,连她自己,都想发笑。

  她一生循规蹈矩,曾以为,自己也必然会如同父母安排的那样,一步步踏入高宅内院,做一个淑慎持己、镇守后方的当家主母,为不爱的夫君操持内务、生儿育女,浑浑噩噩但又忙碌充实地度过一生。

  可她,在不知何时便偏离了那条道,她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难道藏了不说,旁人的议论会小些,父母的失望会少些?

  答案是都不会。

  与其如此,不如给这连日里来的痴心妄想一个结果吧!

  今晚要在此地挥剑断情的不是卞舟,而是她绪瑶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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