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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卫湘:其实你如果不来,让容承渊多来几趟,我也不是很着急。
第212章 小别 “若想父皇,就让你们母妃早点回……
卫湘递了个眼色命宫人们都退下, 望着皇帝,媚眼如丝,说出的话却极是平常:“太妃果真是疼昭媛姐姐。来霁月台这一趟, 虽路途疲惫, 心情却好。臣妾每日去问安, 总听姐姐说太妃近来用膳都爽快了些, 吃药也不嫌苦了。昨儿个云宜吵着要放风筝, 臣妾本担心在道观中如此嬉闹不妥,便去请示太妃, 不料太妃不仅允了,还陪孩子们一起放了会儿, 玩累了又一同用了茶点,真是许久不见太妃这样了。”
她这话既像闲话家常, 又像禀话, 他刚才开口就说他是为探望太妃而来,她说这个自然没错,可她也知道, 他想听的绝不是这个。
也正因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才有意只说这些。
这不合他的心意,只会让他更百爪挠心。
便听他笑道:“这就好。母妃抱病多时, 若能有所好转,别说宫中,就是满朝文武都松一口气。”
他这话说得还算耐心,但话没说完,揽在她腰际的手就紧了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道:“母妃与闵昭媛都好,你怎么样?”
卫湘莞尔颔首, 笑意无比真挚:“太妃凤体安康,臣妾自是再高兴不过了。”
皇帝噎了噎,又道:“打算何时回宫?”
卫湘拧眉想想,摇头:“太妃不曾说过,臣妾见她住得自在,便也没问,不如便随太妃的性子吧!”言至此处,她终是从他眼底觅得一缕着恼,不禁心下一笑,终是顺着他的台阶走了一步,亦给他递了个台阶。
她妩媚万千地伏在他肩头,幽幽一叹,笑意多了几许苦涩:“如今太妃一切安好是最要紧的,臣妾是晚辈,没有不尽心的道理。有句话臣妾只私下跟陛下说,陛下别跟太妃提,免得惹出误会来。”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什么话?你说。”
卫湘放轻声音:“这里处处都好,只是见不着陛下,臣妾思念得紧。陛下若能得空常来,臣妾便更如意些了。”
皇帝的神情骤然一松,笑意再度浸满眼底。他看看她,俯首吻在她额上,就势令她躺倒,自己也躺下去,半支着身与她四目相对:“这话还算有情义,朕还当你自己过得逍遥,早将朕忘了。”
卫湘讶然:“这叫什么话?陛下怎会这样想?!”
楚元煜凝视着她,心底一阵震荡。
她实在太美,即便他们已如此熟悉,她的一颦一笑还是会轻而易举地触动他的心弦。
他又在她额上一吻:“跟朕回去吧。谆太妃有闵昭媛和宫人们侍奉,也不非得能留你。”
卫湘美眸轻眨:“这臣妾怎么好开口?未免扫了太妃的兴。”
他不在意地一笑:“无妨,朕去说。”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要起身去见谆太妃,卫湘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不悦地蹙眉:“陛下别闹!臣妾是心甘情愿地在此侍奉太妃的,莫让太妃觉得臣妾寻机便要走。”
楚元煜轻松摇头:“别担心,朕想好了,只说大选在即,宫中事多,需你从中协助,太妃必不会多心。”
卫湘见他如此执着,终于作罢松手。接着却也起了身,道:“臣妾今日还没向太妃问安,正好与陛下同去。”
“也好。”楚元煜欣然点头,伸手扶了她。
卫湘随在他身后往外去,可算得了机会多看容承渊两眼。
他的笑眼与她一触就别开了,卫湘想了想,故作客气地拜托他:“劳烦掌印去带皇子公主来,让他们同去向太妃问安。”
容承渊应了声诺,领命而去,皇帝与卫湘走到院中稍等片刻,两个孩子就和乳母牵着手出来了。
抬头乍见皇帝,两个人都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扑进父亲怀里。皇帝弯腰将他们抱起来,笑问:“想不想父皇?”
两个孩子都点头,皇帝意有所指道:“若想父皇,就让你们母妃早点回行宫。”
卫湘美目一瞪,压声道:“太妃准了臣妾便回了,何必与孩子说这个!”
楚元煜含笑不再多言,就这样亲自抱着两个孩子往谆太妃那边去。
进了谆太妃的院子一瞧,她正在廊下喝茶。见皇帝一手一个地抱着孩子,太妃笑起来:“方才便听宫人说皇帝来了,却又不见影子,还道你是想先看看这霁月台的景致,未成想是练臂力去了?”
闵昭媛正迎向皇帝欲行礼,听到“练臂力”三个字扑哧一笑,忙又收敛了,按规矩福身:“陛下圣安,宸妃娘娘安。”
皇帝免了她的礼,放下两个孩子,带他们同去向谆太妃问安。
谆太妃见状已将他的来意猜到七八分,慈爱地打量着他们,笑道:“你这宸妃是再好不过的,这些日子和孩子们一起陪伴哀家,尽心尽力,哀家便是想做个刻薄人都挑不出她的不是。可如今你们一道过来,哀家瞧着你们这一家四口的样子,倒觉得比让她陪在身边更舒心。说起来,她如今也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嫔妃了,总在外头不是个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卫湘心下暗叹谆太妃精明,楚元煜自是省了力气,原本想好的说辞也不必说了。
他一揖,应了声“诺”,谆太妃又笑道:“这是月澜的地方,原该让月澜领你四处看看,可哀家这儿离不开她,便让宸妃与你去吧。”说罢她叮嘱卫湘,“好生四处走走,孩子们就留在这儿陪着哀家。”
谆太妃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皇帝与卫湘一齐应下,自是顺应了太妃美意,这就告了退,打算四处先走一走,晌午时再回来陪谆太妃一同用膳。
然而卫湘随皇帝出了谆太妃的院门,皇帝却拉起她的手,径直往霁月台大门处去了。
卫湘一愣:“陛下去何处?”
楚元煜朝她一笑:“要看霁月台,日后有的是机会。今日是骑着马出来的,带你四处玩一玩。”
卫湘心下好笑,笑吟吟地颔首应了。
待得迈出门口,她才知原来他不止是骑马来的,还专门带来了先前给她的金风。
……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她心血来潮地想学骑马,但学了两回便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也就不再接着学了。后来金风虽一直想在她宫里,但也就是每日让驯马的宦官带出去跑跑,她想起来就去瞧一眼、给它梳一疏毛,骑是再没骑过的,自然也就没刻意在皇帝面前提过马的事情。
如今他主动记起这一茬,可见是真想她了,也不知想了多少零零碎碎地过往,连教她骑马的事也一并记了起来。
第213章 请教 “不知睿母妃怎么看?”……
卫湘跟着皇帝在山涧骑了半日的马, 在这种惬意里,时间过得极快,两个人往回赶时已至晌午, 回到霁月台时早已过了午膳的时辰。
他们匆匆赶到谆太妃处, 闵昭媛笑迎出来, 道:“臣妾已陪太妃先行用了午膳, 太妃这会儿睡下了。皇子公主与太妃一同睡了, 陛下若不急着回行宫,不如等他们醒来?”
楚元煜闻言松了口气, 笑道:“不急,总也要再与母妃问个安。”说着, 他胳膊肘轻碰了卫湘两下,“先回你那里用膳?”
这随意的小动作惹得卫湘低眉一哂, 遂点了头:“好。”又跟闵昭媛说, “那便劳烦姐姐暂且帮我照应两个孩子。”
闵昭媛莞尔颔首:“乳母们都在,你放心就是。”
卫湘便与皇帝一同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不一刻工夫, 午膳端了上来。
霁月台的厨子是谆太妃亲自为闵昭媛挑的,做菜既合道家的规矩,吃着也舒心。况且卫湘并不常年吃这些, 这个半月都只当尝鲜,顿顿吃得很是享受,如今便是皇帝来了,也不妨碍她享用佳肴。
楚元煜这顿膳却用得心不在焉。
半个月不见她的面……这从前倒也有过,但那大多是他忙于朝政顾不上后宫,便自然地也不见她了,而不是她住到了宫外, 让他想见也见不着。
这种感觉让他百爪挠心般地难受,是以用膳的时候,他总忍不住盯着她看,好像想把这半个月里欠的相处都看回来才肯罢休。
卫湘很快就察觉了他的目光,但恍若味觉,仍怡然自乐地用膳,只是由着他看。待到午膳用完,两人一同躺下午睡,她才涌起几分困顿,就觉他的手摸索过来,毫不委婉地直接往她衣襟里探。
她翻身按住他的手,双目仍闭着,低声笑道:“清修之地,夫君可不许胡闹。”
他闻言倒也听话,这就松了手。她清晰感觉到他的气息凑近,接着就被圈入怀中,他压声道:“你出来玩得逍遥,可知朕想你想得有多辛苦?”
卫湘心下不禁揶揄,很想说一句“六宫嫔妃都在,能有多辛苦?”,可她自然不会这样扫兴,便柔顺地伏进他的怀里,轻道:“太妃虽鲜少提什么要求,心里却是记挂陛下的。但陛下政务繁忙,也不可耽搁,臣妾随侍太妃左右,只当是为陛下尽孝,免得陛下一边操劳朝堂,一边又要记挂家里。”
这话不出所料地让他动容,她只觉他的臂弯一紧,叹道:“还是你最明白朕。”
卫湘笑而不言,卧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待到午睡起来,外头已备好回宫的车驾,两个孩子也早就醒了,卫湘便与他一起带着孩子去向谆太妃辞别,而后同回行宫。
进了行宫的门,他自然带她直接去了清凉殿。到清凉殿门口,却见皇长子手持书卷正候在宫门外,见父皇回来,他忙迎上前,端正一揖:“父皇圣安。”
又向卫湘揖道:“睿母妃安。”
楚元煜和颜悦色:“恒沂,有事?”
皇长子垂首:“今日朝堂上议及罗刹国之事,儿臣与老师看法相左,便想来请教父皇的意思。”
他这话落落大方,楚元煜对这元后所生的嫡长子也素来看重,欣然笑道:“进来说吧。”
卫湘闻言即道:“那臣妾先行告退。”
楚元煜却不在意:“不过是孩子请教功课,你避什么?进来歇一歇,也让咱们的孩子多见见兄长。”
卫湘只得随着他进了殿,几人都去内殿各自落座。因天气尚冷,卫湘命人去端了热羹来,边喂两个孩子吃着,边听皇帝与皇长子交谈。
这般一听,她便暗叹政事总比她想得更深些。
此前她只知罗刹与大偃交好已有近二百载,除了叶夫多基娅那个糊涂丈夫惹过些不快,这二百载里两国总是和睦的。如今听了皇长子的话,她才知这份和睦与格郎域大有关系——因有格郎域这个好战的邻居在,两国不得不一同迎敌,便脾气相投。
如今格郎域覆灭,虽然大偃与罗刹国的情谊暂未有什么变化,但私下里,朝臣已开始担心罗刹国会打别的算盘了。毕竟两国虽都幅员辽阔,但罗刹国寒冷贫瘠,大偃水土丰茂。
因而在今早的朝堂上,便有朝臣提起应小心提防罗刹国,在边关出增派兵马,以起震慑之效。
这话一提,自有不少人赞同,却也有人反对,皇长子的老师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意思是,现在既没了格郎域,大偃对罗刹国心生紧张,罗刹国必也有同样的思虑,双方都神经紧绷。若此时加派兵马,纵无直接宣战之心也会徒增误会,弊远大于利。
至于皇长子,他如今十岁,争执少年人渐有了脾气的年纪,又才接触政务,一知半解之下心生困惑,便向楚元煜道:“儿臣不明白,既说罗刹国也有同样的顾虑,不说两国交战是早晚的事,边关增兵也总是早晚的事。那我们先动自然好,若等到罗刹国先动,大偃岂不被动?”
楚元煜想了想,只问:“你的老师怎么说?”
皇长子拧眉:“老师说,若一方动,另一方必动;但都不动,或许就可一直不动……儿臣觉得这是在赌运气,倘若罗刹不仅动了,而且不是边关增兵,而是长驱直入,那又当如何是好?”
楚元煜微笑着听完,也不急于作答,伸手在案头翻找起来。找了半晌没找到想用的东西,便吩咐容承渊:“去取一份边关的布防图来。”
容承渊领命去了,楚元煜复又向皇长子道:“你且把布防图拿回去看看,再告诉朕你怎么想。”
皇长子困惑之下有些着急,便追问道:“儿臣想知道……父皇怎么想?”
楚元煜的笑容收敛三分,语重心长:“朕虽有打算,却未必全对。你若能有理有据地讲出些想法,不见得就比朕差,先听朕的说法倒乱了你的主见。”
皇长子深皱着眉,看上去无比苦恼。闷头沉思半晌,忽想起卫湘也在,于是转身跑到她面前,仰头眼巴巴地问:“不知睿母妃怎么看?”
第214章 割舍 至于皇长子……
卫湘心觉意外, 不禁一怔,旋即笑道:“殿下求知若渴,可我哪里懂这些?”
恒沂说:“儿臣只想集思广益。况且……”他语中一顿, “况且儿臣才入朝听政几日, 睿母妃伴在父皇身边已听廷议许久了, 总比儿臣懂得多些。”
这话一出, 卫湘心头一凛, 楚元煜亦沉了面色,喝道:“恒沂, 你过来。”
恒沂困惑地扭头望了眼父亲,折回御案边, 楚元煜看着他,方才的慈爱与耐心退去大半, 满目威严:“廷议这事, 你听何人议论的?”
恒沂皱了皱眉,坦然道:“儿臣不记得了,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儿臣早知朝臣们为此争过, 宫人们也都知道。”
卫湘淡然垂眸。恒沂所言不假,曾让朝臣们当面争执起来的事,就是公开的了。这没什么打紧, 她只想知道恒沂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楚元煜沉息:“朕不管你从旁人嘴里听过什么,这是长辈的事,你不许议论。”